第二百五十六章:密信抵達咸陽,嬴政的命令

  秦國咸陽。
  在咸陽王宮之中,文武百官正在日復一日的上著早朝。
  白裕此刻身穿官服,站在武將行列內。
  茅焦與胡全則是在文官行列之中。
  正當眾人聽著議事之時,一名看守宮門的護衛,急匆匆的進入大殿。
  這突然出現的一幕,讓站在大殿中,對著嬴政稟報事務的三名年邁官員,停下聲音,側頭看向這名護衛。
  “報,王上,左庶長白衍傳來密信!”
  正當文武百官紛紛不解之時,護衛的話,讓不少人都紛紛對視一眼。
  “白衍?”
  “白衍不是在閼與嗎?莫非是又有戰事?”
  “莫非是糧草輜重?”
  大殿內,響起一名名文武百官議論的聲音。
  雖說白衍是將爵之末,將爵之中爵位最低的左庶長,但明眼人都知道,如今白衍可是深受王上寵信。
  在王上心中的地位雖然不敢說與蒙氏相提并論,但那也是輸在白氏與蒙氏為官的數量上。
  “那小子!”
  白裕聽到是白衍的密信,不由得打起精神,如今白衍可是他白氏子弟,他自然要關心。
  就是不知道那密信內,是什么消息!
  想到這里。
  白裕余光,不動聲色的瞥向文官最前列的丞相位,昌平君!
  另一邊。
  與一旁的胡全不同,
  茅焦聽到白衍的密信,想起當初見到的白衍,不過與當初不同,當初想起白衍,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白氏白裕、胡全。
  而如今。
  再次聽到那年紀輕輕的白衍,想起白衍的模樣。
  在他腦海里,赫然浮現的是齊國那些村民口中的少年,以及那個破舊巷子內的老婦人。
  “呈上來!”
  伴隨著大殿上嬴政的聲音。
  茅焦看著一名宦官早已來到護衛面前,兩手捧起竹簡,朝著大殿上走去。
  大殿上。
  一身黑衣的嬴政,從宦官手中接過竹簡,緩緩打開。
  當看到其中的內容后,嬴政表情格外認真。
  片刻后。
  嬴政收起竹簡,放在一旁,目光掃視大殿下的文武百官,讓方才的大臣繼續議事。
  見狀。
  大殿下的文武百官雖然好奇,卻也不敢開口詢問。
  直到下朝之后。
  文武百官相繼離去,姚賈被單獨留下來。
  李斯、尉繚、隗狀等人在大殿外,見到這一幕,互相對視一眼,皆是有些疑惑。
  畢竟平常前線若是傳來消息,王上定會叫他們去議事。
  怎么眼下只讓姚賈一人前去。
  莫非那白衍的消息,并非戰事?
  伴隨著眾多大臣的疑惑,遠處的昌平君也是微微皺眉。
  “丞相,今日......”
  這時候,白裕見到昌平君,笑著上前,對著昌平君拱手輯禮。
  昌平君也笑著抬手回禮。
  接下來白裕與昌平君,便一邊走,一邊朝著宮外走去。
  也是因為如此。
  李斯、隗狀等人討論的話,昌平君沒有機會參與。
  另一邊。
  在王宮的書房之中,伴隨著姚賈的到來,站在窗邊的嬴政轉過身,在姚賈的注視下,把竹簡交給姚賈。
  姚賈見狀,抬起雙手,對著嬴政輯禮,隨后兩手接過竹簡,打開看了起來。
  “妙啊!”
  看完內容之后,姚賈一臉意外,隨后看向嬴政。
  “王上,若是白衍將軍所言不假,此行的確有機會離間公子嘉、拉攏郭開!”
  姚賈說道。
  白衍在書信中,把邯鄲的詳細情況,簡略的寫在竹簡上,其中有公子嘉私下籌糧,以及與郭開的不合。
  而白衍在竹簡內提出的三萬石糧粟,這對于秦國的庫存來說,隨便能拿得出。
  “姚上卿入趙,如何打算?”
  嬴政聽到姚賈的話,詢問道。
  此前嬴政也沒想到,趙國邯鄲內的局勢,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公子嘉與郭開的不合,定會加劇趙國朝堂的分崩離析。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王上,白衍將軍在竹簡內,已經說出謀劃,而且還是上策,先拉攏郭開,讓趙遷卸掉李牧兵權,再由郭開除掉李牧,到時候再離間公子嘉,趙國可破!”
  姚賈笑著拱手說道。
  竹簡內表面上白衍沒有說出打算,但那三萬糧粟,已經暴露出白衍的想法。
  雖然不知道趙嘉是從哪里弄來如此數量的糧草,但有那么多糧草的趙嘉,只要留的糧草越多越久,他離間的機會就會越大。
  最好趙嘉還會把這些糧草送去代地、雁門。
  到時候離間郭開,十拿九穩!
  “破趙......”
  嬴政輕聲呢喃,轉過身思索片刻,隨后看向姚賈。
  “那就勞煩姚上卿跑一趟趙國!”
  嬴政說道。
  姚賈聞言,抬起雙手,領命后,放下竹簡便轉身離開。
  嬴政看著姚賈離去的背影,轉過身,看向窗外的景色。
  在白衍的竹簡內。
  嬴政也察覺到,白衍透露出來的消息,那便是此刻在趙國邯鄲,有諸多勢力都在幫助公子嘉,就如同在潁川郡那樣。
  “天下那么多人都在反秦國,反對寡人!”
  嬴政滿是惆悵的呢喃一句。
  秦國方才滅一個小小的韓國,就有那么多勢力,不僅能把秦國大軍困在潁川,更能暗地里馳援趙國。
  想到這里。
  嬴政心中已經隱約能看到,日后秦國要面對的局勢。
  “來人,傳寡人命令,召茅焦前來書房!”
  嬴政轉身開口說道。
  說完,伴隨著宦官接令離去的腳步聲消失,嬴政怔怔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天下一統的道路,注定不會平坦順利。
  許久。
  嬴政目光逐漸堅定。
  “趙魏燕楚齊,寡人一定要滅!這天下,寡人一定要平!”
  嬴政呢喃一句,轉過身:“天下,當為秦國之天下!”
  說完,嬴政便來走到書房中,那個平鋪在地面上,巨大的布圖旁。
  看著上面秦國如今的兵力部署。
  嬴政最終下定決心。
  沒有前車之鑒,那就由秦國自己來闖,世人皆反秦國,那就看看,那些余孽能不能阻擋秦國鐵騎,能不能撼動他嬴政。
  ........
  一個時辰后。
  當茅焦來到王宮書房時,嬴政已經在書房內,檢閱竹簡。
  “微臣拜見王上!”
  茅焦來到書房內,對著嬴政拱手輯禮。
  嬴政聞言,示意茅焦不必多禮。
  正當茅焦不知嬴政叫他來,所謂何事之時,嬴政的一句話,讓茅焦心中一愣。
  “茅上卿,寡人想知道在上卿心中,諸位公子之中,品性最佳之人是誰?”
  嬴政開口問道。
  嬴政的話讓茅焦目光浮現凝重,在王儲這件事情上,一想很敏感,也十分嚴謹。
  如今嬴政的子嗣,秦國公子十余人,最年長的是公子扶蘇,最年幼的是去年方才出生的公子胡亥。
  想來想去。
  茅焦最終還是沒有隱瞞。
  “回王上,如今諸多公子之中,除去心智未成熟的公子,當屬長公子扶蘇,為人品性最佳。”
  茅焦拱手說道,雖然公子扶蘇,身上有楚系血脈,背后也站著楚系勢力。
  但眼下茅焦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若是遮遮掩掩,那他當初也不會不顧性命,在死了二十七名大臣之后,還要諫言。
  “扶蘇!”
  嬴政聽到茅焦的回答,沒有意外。
  “回王上,公子扶蘇雖然年幼,然言行舉止......”
  書房內,茅焦對著嬴政說著扶蘇的優點。
  其實這都不是什么隱秘的事情,不知多少官員數次都勸諫嬴政立后、立長公子,扶蘇的優點也被說過無數次,然而嬴政都沒有答應。
  眾人都在傳言,是嬴政不喜扶蘇品性柔弱,崇尚儒家。
  “茅上卿可愿與齊邵,為扶蘇之傅!”
  嬴政看向茅焦,開口說道。
  嬴政的話。
  讓茅焦徹底一臉意外,隨后回過神,連忙拱手對著嬴政輯禮。
  “能為公子傅,乃茅焦所幸!”
  茅焦拱手說道。
  此刻面對嬴政的詢問,茅焦沒有找借口拒絕,雖然茅焦也不理解,在公子扶蘇有公子傅的情況下,還要他做公子的太傅。
  “好,愛卿先行退下吧!”
  嬴政見到茅焦接受后,便低下頭,繼續看著竹簡。
  茅焦身為秦國老臣,自然知曉嬴政每日都有檢閱兩石竹簡的習慣,便不再逗留,拱手離開。
  片刻后。
  書房內除了百余盞盈盈燈火,以及恭候在走道的宦官,便只有嬴政一個人孤零零在木座前看著竹簡。
  放下竹簡后。
  嬴政看著空蕩蕩,沒有人影的書房。
  法制天下,方才制韓,便引起如此多的抵抗,日后他與秦國要面對的勢力,是整個天下。
  沒有前車之鑒。
  “扶蘇!”
  想起自己崇尚儒家的長子,嬴政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眼中卻是浮現一絲慈愛。
  也只有在沒有人的時候,嬴政才敢露出這般表情。
  在外人眼中,他一向不喜歡長子,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長子扶蘇,便是他給秦國留的最后生機。
  不管是在滅掉六國的道路上,還是終有一日滅掉六國后,這個天下注定都不會坦坦蕩蕩,注定危機四伏,注定很多事情要做。
  若是依法治天下失敗,那么天下人只會針對他嬴政,也只會罵他嬴政,而崇尚儒家的扶蘇,便會被世人推崇,秦國就還有機會。
  親近楚系的蒙氏,是明面上的勢力。
  而暗地中,本是齊國平民之子,如今是左庶長的白衍,才是他留給長子扶蘇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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