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嬴政的詢問,隱晦的故事(6K)

  咸陽王宮的書房內。
  嬴政跪坐在桌前,看著今日尚未處理完畢的竹簡,除去朝中大臣遞上來的竹簡,剩下的便是秦國各地郡的消息。
  這些消息不僅需要嬴政批閱,還需要嬴政去想這些內容背后,涉及到的方方面面。
  不一會。
  腳步聲傳來,嬴政放下竹簡,抬起頭便看到一身秦國官服,戴著爵弁的白衍。
  “微臣白衍,拜見王上!”
  書房內,白衍抬起雙手,輯禮道。
  “不必多禮!”
  嬴政帶著絲許笑意,看著白衍。
  “謝王上!”
  白衍再次輯禮后,這才放下雙手,抬頭看向三十歲嬴政。
  大半年不見,比起當初,白衍還是能察覺到,嬴政有絲許變化。
  不過想想也是,秦國發兵趙國,面對昔日勁敵,身為秦王的嬴政,不可能沒有壓力,宗室以及楚系的存在,嬴政比任何人都清楚。
  更別說潁川哪里還多生事端。
  “來人,賜座!”
  嬴政的話,讓白衍回過神。
  一句話,直接讓白衍愣在原地,心頭一驚。
  “王上,微臣站著即可!”
  白衍連忙對著嬴政拱手。
  雖然來書房的次數不多,不知道其他大臣如何,但看著遠處拿著綢墊以及端著木桌過來的宦官,白衍還真不敢坐。
  “說了不必多禮!”
  嬴政看著誠惶誠恐的白衍,輕聲說道,隨后繼續說著:“白衍,此番滅趙,你當屬頭功!可有何想要的?”
  嬴政這句頭功,沒有半分夸張。
  細數白衍此番滅趙之中的功績,在趙國,白衍率兵阻攔李牧,并且識破李牧計謀,在閼與和趙軍交戰,不僅救下楊彥以及萬余秦軍,更是拿下閼與城。
  隨后井陘一戰,也是由白衍率領大軍,親自渡過治水,與趙軍交戰,俘趙軍主將趙蔥,以及數萬趙軍。
  這樣的功績,說頭功,若是有人反駁。
  那加上發兵趙國之前,白衍上書。
  還有誰能說一句,白衍不是頭功!
  “王上,白衍身為王上膝下之臣,承蒙王上信任,讓白衍領兵伐趙,如此已是白衍之幸,白衍涕零,怎敢再要封賞。”
  白衍拱手輯禮,一臉認真的說完后,又看向嬴政:“此番滅趙,當是上天懲罰趙國,庇佑我王。在白衍心中,我王得天眷顧,日后定會吞六國,平四海,天下一統,開拓萬世太平。”
  四海,在這里并不單單指著大海的意思。
  在上古書籍之中,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
  故而白衍說的平定四海,不僅是齊、楚臨近的海洋,還有天下諸多蠻荒之地。
  書房內。
  嬴政聽到白衍的話,忍不住笑起來,隨后一臉古怪的看向白衍。
  笑的是白衍這話,聽著真的舒服,至少就是嬴政自己,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奉承,不僅舒心悅耳,更讓嬴政不自覺的舒口氣,腦海里浮現白衍話語之中的畫面。
  而一臉古怪的原因,是嬴政很意外,看著年紀輕輕的白衍。
  在嬴政的印象中。
  這白衍可不是這樣會阿諛奉承的人,別看嬴政接觸白衍不多,但無論是在上郡高奴,一言不合就焚城,還是在雁門一郡,眨眼間便斬殺士族、官吏數百人。
  看著依舊站著,不敢坐下的白衍。
  “不坐下的原因,可是白裕囑咐過你?”
  嬴政笑著問道。
  看得出,想要讓眼下誠惶誠恐的白衍,說出想要的賞賜是不大可能,嬴政便不再詢問,到時候重賞白衍即可。
  “回王上,非是白裕將軍!”
  白衍聽到嬴政的話,心頭一緊,隨后連忙苦笑起來。
  但總不可能說是害怕過分隨意,擔心嬴政日后突然會覺得自己是居功自傲。
  想到宦官已經紛紛退出書房,在書房外守候。
  想了想,白衍低下頭,輕聲解釋起來。
  “王上,是白衍出身貧寒,曾經白衍不過是齊國一百姓人家之子,從小吃著菜羮素湯,家中父母不過普通百姓,一無權、二無勢,如今白衍能在秦國深受王恩,并且出人頭地,白衍已經感激涕零,不敢再有所求,外祖母從小便勸告白衍,窮困之時不忘志,得勢之時不忘本,勿忘初心,方得始終!”
  白衍拱手說道:“王上,微臣站著便好!”
  簡單的回答,既能解釋為何不敢坐的原因,也不經意間再次提及白衍最隱晦的隱秘,目的是與嬴政拉近關系之余,順帶賣慘,表忠心。
  在外人眼中,賣慘實屬丟人之舉,當今天下,估計絕大部分世人寧愿自刎,也不會拉下臉賣慘,覺得丟顏面。
  但白衍卻不同。
  經歷過許多,加上隱晦的想起厚黑學三字,白衍早已經看清,放下臉皮賣慘若是能得到好處,為何不賣慘。
  “不忘本!勿忘初心方得始終!”
  嬴政聽到白衍的話,眼中浮現思索之色,隨后感慨的點點頭。
  從古至今,這世間能有幾人做到這點。
  想到這里。
  嬴政眼神看向白衍,看著這個曾經連姓氏都沒有的耕農之子,如今的秦國將領。
  “你有個好外祖母啊!不過聽此番之言,寡人倒是很好奇伱外祖母!”
  嬴政輕聲說道。
  其實身為一國君王,嬴政少有關心大臣的家世,最多也就是賜婚。
  畢竟嬴政每日不僅要早朝,更是要在退朝之后批閱兩石竹簡,若有戰事,還要隨時與大臣研究對策。
  故而像大臣的家事,不管是嬴政還是歷代秦王秦君,基本都少有過問。
  但眼下聽到白衍的話。
  嬴政一直以為,按照白衍的出生,以及茅焦的話,白衍的外祖母應當也是出生貧寒才是,但方才白衍說出來之言,似乎又略有不同。
  “回王上!”
  白衍拱手,隨后在嬴政的注視下,把外祖母的身世遭遇說出來,當初外祖母曾是齊國大臣魯伯府邸中的一個侍女,自小伺候魯伯之女,與魯伯之女一起長大,感情很深。
  故而外祖母也常閱竹簡,去稷下學宮見世人辯論。
  并且外祖母最喜歡的士人,乃是楚國士大夫屈原,并且白衍的名,便是取自屈原詩詞之中的衍。
  而外祖父年輕時,偶然間得到魯伯賞識,帶到府中交談,也因此結識外祖母。
  可惜的是,晚年的魯伯失勢,其女嫁到楚國,又因楚齊交惡,魯伯被人排擠。
  而后過了十余年,外祖父也相繼不在。
  “屈原!”
  嬴政聽完白衍的話,這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而屈原這個名字,嬴政自然不會陌生,論才華,屈原比不上韓非子等法家人物,更比不上同時期的兵家白起、廉頗之名將。
  但屈原的名聲卻被天下世人歌頌贊譽,在白起攻破楚國國都郢都后,心灰意冷而沉江。
  那老婦人是想讓外孫,如屈原之輩。
  嬴政心中猜測到。
  畢竟從此前白衍說出老婦人的囑咐,以及老婦人以屈原詩詞中取字給眼前的少年命名,唯有這個解釋,符合情理,也解釋得通。
  “坐下吧!寡人讓你坐!寡人之言,可算王令?”
  嬴政看著耿直的白衍,依舊站著,嘆息一聲。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白衍的一番話后,嬴政看向白衍的眼神,還是有些許變化,似乎更多了一些什么。
  “諾!”
  嬴政以及說到這地步,白衍猶豫幾息,最后小心翼翼的回禮,隨后來嬴政下方,方才宦官端來的木桌旁,小心翼翼的跪坐到綢制坐墊上。
  由于夜深,幾名侍女悄然來到書房內,挑起燭燈的燈芯。
  在數十盞,甚至上百盞燭燈的光亮下。
  嬴政見到白衍跪坐好后。
  “說吧!寡人想知曉,雁門一事,你可知曉在你處理雁門一事的消息傳回秦國后,整個朝野都因你而震動。”
  嬴政淡淡的開口說道。
  回想那段時間雁門一事的消息傳回秦國,別說他嬴政,就是整個文武百官都被白衍的舉動給嚇到。
  不管是其他郡縣的官員、大臣,還是各地駐軍的將領,甚至是朝堂內的官員,諫言白衍者,數不勝數。
  就算嬴政心中清楚這些諫言的人,或多或少都與那些被處死的士族有關系、或相識、或聯姻,但身為秦王,嬴政也需要朝堂穩定,社稷不亂。
  那段時日嬴政看著那些諫言的竹簡,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也有不少壓力。
  就連雍城的宗親長輩,都過來詢問。
  “微臣知曉!”
  白衍聽到嬴政的話,在木桌后,對著嬴政拱手。
  見狀。
  看著聽到自己的話,表情有些無奈的白衍,嬴政看向一旁,遠處木架下,放置著的一箱竹簡。
  “那些全都是各地大臣與官員、將領諫言你的竹簡。”
  嬴政說完,轉頭看向白衍:“寡人想知道,為何你要如此聲勢浩大的處理那些士族?”
  嬴政倒不是真的怪白衍,畢竟若是對白衍有意見,如今白衍就不會在這書房內。
  只是連嬴政都好奇白衍的處理方式,按道理,白衍雖然出生低微,但白衍不僅師從田瑾,更跟過騰老將軍,應當知曉雁門一舉,會有什么后果。
  故而嬴政想親自聽白衍,心里是如何想的。
  隨后。
  就在嬴政的目光下,白衍一臉無奈,想了想,對著嬴政拱手。
  “回王上,昔日白衍在雁門,曾路過一茶鋪,見里面賓客眾多,詳談甚歡,于是白衍便入內就坐,后讓店家小廝備茶,不曾想,茶水未至,白衍便見木桌搖晃不堪,似乎風吹便能倒塌,又見其店內角落,明明有上好的木柱,白衍詢問小廝,為何木桌朽壞而不換,小廝卻仗著店家不在,而賓客眾多,不理白衍,而后不等白衍說話,就在一旁,小廝把茶水隨意放置到一名賓客面前,霎時間,那個賓客身前的木桌,就因為木桌支柱腐朽而倒塌,瓷碗摔碎,茶水灑落一地,茶鋪內其他賓客相繼觀望一眼后,便繼續閑聊,無人理會方才一事!”
  白衍徐徐訴說著自己曾經遇到的事情。
  然而在書房內。
  嬴政哪里聽不出,白衍這是借故比喻。
  從古至今,很多賢君良臣便是通過比喻形容一件事情,既能隱晦的告知對方,又能不會說得太露骨而逆耳。
  而聽著白衍的話,嬴政很快就明白,白衍這個故事背后,想說的事情。
  幾乎頃刻間,嬴政臉上眉宇緊鎖,眼中浮現絲許怒火。
  “說下去!”
  嬴政閉上眼睛,跪坐在木桌后,耐心的傾聽,他要聽完這個故事。
  白衍跪坐在木桌后,見到嬴政的模樣,心中也松口氣。
  “隨后白衍見那賓客不僅要付茶水前,甚至連一口茶水都沒喝,便只能黯然離去,見狀,白衍看著身前已經被蛀蟲啃食得腐朽的木桌支柱,便起身拔劍,店內眾多賓客見白衍此舉,皆惶恐不安,言之白衍蠻橫,殊不知,白衍只是想除掉腐朽木腳,白衍寧愿把無腳木桌放在地上,也要茶水到來之時,放的平穩,比起其他木桌,白衍身前的木桌雖矮,卻比其他木桌更為安心、踏實。”
  白衍說道。
  一直閉著眼睛傾聽的嬴政,聽完白衍的話,緩緩睜開眼睛。
  這時候嬴政眼中的怒火已經消散。
  “知其腐朽而不言,為何那些賓客,不想辦法告知店家?”
  嬴政問道。
  白衍看向嬴政,想了想。
  “白衍起初也很疑惑,后才知曉,原來小廝私自偷偷給熟識賓客增添茶葉!賓客紛紛得利,自然不在意木桌支柱腐朽。”
  白衍說道這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隨后。
  整個書房內靜悄悄的,白衍沒有言語,而嬴政也沒有開口說話。
  安靜許久之后,書房內方才再次響起嬴政的聲音。
  “白衍,那店家可曾知曉?”
  嬴政惆悵的嘆息道。
  若是比喻,那么白衍清楚,這時候嬴政就是在問他。
  “后面白衍聽他人說過,店家知曉一些,不過事務繁忙、相隔遙遠,沒有到茶鋪內親眼見過,加之有所顧慮,賓客眾多,不能發怒輕易摔桌換柱。”
  白衍輕聲解釋道,告訴嬴政,店家也有店家的難處,若是店家摔桌,那日后眾多賓客指責的人,就是店家,傳出去對商鋪不利。
  唯有同是賓客的白衍摔桌,眾人就算聯合起來針對的,也只是白衍,而不會牽扯到店家,那些人也不會在背后給店家使絆子。
  而等新的木柱方才會裝上去,到時候茶鋪內,白衍面前的這張木桌,就不會倒塌,店家的瓷碗也不會再摔碎。
  白衍的話音落下。
  嬴政轉頭看了白衍一眼,嬴政聽著這個故事,心中無比希望,摔桌的人多有一兩個,這樣那些腐朽的木桌,就可以多換一些。
  至于白衍聽誰說的,嬴政也大致猜到一些,心中滿是感觸。
  “白衍,寡人欲封你為雁門郡尉,眼下寡人問你,你想要何人做郡守?”
  嬴政問道。
  白衍聽到這一番話,頓時瞪起眼睛,比起方才的賜座,乃至詢問,白衍都沒那么大的反應。
  但這一刻,白衍聽到嬴政的這番話,心跳不已。
  若是提及王恩,那么這一刻,嬴政的這份王恩,便是天大!
  大到白衍都有些害怕!
  白衍清楚的感覺到,嬴政對自己的那番信任。
  嬴政話里面,是‘你想要’!而非‘你覺得能做雁門郡守’。
  二者完全不是一個意思。
  白衍起身,繞過木桌,來到前面。
  “白衍叩謝王上!”
  白衍連忙對著嬴政輯禮,叩謝嬴政的封賞。
  回想方才那句話,白衍腦袋尚有些發懵。
  在這一刻,白衍終于明白,為何不管是蒙氏以及其他大將,還是此前藍田見過的屠睢將軍。
  這些將軍不管擁有多少兵馬,終其一生都不背叛嬴政。
  連在白衍心里,都在這一刻決定,日后不管天下如何大亂,不管秦國如何,他都不會有負嬴政的這份信任。
  人活一世,無愧于心。
  即便是與其他人不一樣,不看重名聲的白衍,都想回報嬴政的這份信任。
  想到這里。
  白衍禮畢后,抬頭看向嬴政。
  “王上,一郡之守,涉及一地,涉及秦國,事關重大,一切當由王上做主!”
  白衍說道。
  白衍沒有選擇舉薦自己的人,更沒有說出任何一個人的姓名,而是選擇一切都由嬴政決定。
  不管是何人,他白衍都不會有意見。
  書房內。
  嬴政沒有著急說話,而是一直看著白衍。
  猶豫許久,嬴政方才繼續開口。
  “方才忘記問你,你后面可知曉,那名被潑灑茶水黯淡離去的賓客,可曾有得過小廝好處!”
  嬴政詢問道。
  如今嬴政已經冷靜下來,回想當初憤怒,失望后的決定,再聯想到白衍的這個故事。
  嬴政也想到,那木桌支柱早已經腐朽,不是這個賓客來才損壞,若是這名賓客沒有與其他賓客以及那個小廝同流合污,那的確不應當把一切過錯推到他身上。
  說完后,嬴政望著白衍,想知道怒而拔劍的白衍,知不知道這個賓客。
  而在嬴政的注視下。
  白衍想了想,接著微微搖頭。
  “微臣不曾聽說,不過看著那賓客離去前的模樣,加之尚要付錢,估計是沒有,”
  白衍拱手回道。
  嬴政聽到白衍的話,思考一番,隨后點點頭。
  接下來不管是白衍,還是嬴政,都沒有繼續說著這個話題。
  接下來。
  白衍回到木桌后,繼續跪席而坐。
  嬴政與白衍整整聊了兩個時辰,直至即將深夜,白衍方才離開王宮。
  這個消息傳出去后。
  不管是王宮內的侍女、宦官,還是其他王妃,聽聞這件事情后,都紛紛都面露吃驚。
  兩個時辰!
  那么久!
  這到底在談論了什么?
  深夜之中。
  白衍離開王宮后,坐在馬車內,想了想,還是讓馬夫驅使馬車前往白裕的府邸。
  此行前去王宮之中,白衍也沒想到,嬴政會留自己那么久,聊那么多事情。
  而且即將離開之時白衍才知道,嬴政聽到自己回來后,尚沒有吃過晚膳。
  那時候聽到這件事情。
  白衍都怔怔的看著嬴政。
  “將軍,似乎是王宮的守衛!”
  馬車似乎微微轉動方向,聽著馬車外傳來親信的聲音,白衍回過神,掀開小窗的布簾,看著將士拿著火把在馬車兩旁。
  隨后伴隨著馬車讓路。
  白衍越很快看到,一輛由王宮守衛護送的精致馬車,從一旁經過。
  見到這一幕。
  白衍突然想起,此前嬴政談及雁門一事之時,問過他,那個離去的賓客,可有接受過小廝的好處!
  想到這里。
  “繼續趕路!”
  白衍對著親信說道,隨后放下小窗布簾。
  其實在王宮書房之中,白衍甚至動過一絲念頭,想告知嬴政,日后荊軻刺殺一事。
  因為只有這樣,到時候嬴政就可以避免,百官不敢上前救,而嬴政顏面盡數丟失。
  但白衍最終還是忍下來。
  若是說出來,白衍就無法解釋緣由,甚至還可能會適得其反,本信任他的嬴政,反而會懷疑他。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他率領鐵騎,駐扎在雁門,與燕國只相隔一個代地,燕國的一些消息,稍微打探,不難得知。
  半個時辰后。
  馬車來到白裕的府邸門前。
  等馬車停下之后,白衍起身,從馬車上走下來。
  白裕的府邸大門,看守大門的仆人起初見到鐵騎,一臉疑惑,而后當看到白衍之后,或者說是白衍頭上的爵弁后,整個人都一驚。
  左庶長!
  雖然這些仆人都沒見過白衍,但不妨礙在火把的光亮下,看到白衍身上的官服、爵弁。
  看著馬車周圍的鐵騎將士。
  看著面前年紀輕輕的秦國左庶長。
  所有仆人心中,其實都已經反應過來,猜到面前這名左庶長的身份。
  “叔父可是在休息?”
  白衍看著這些仆人,輕聲詢問道。
  而面對白衍的詢問,已經猜出白衍身份的仆人,自然不敢隱瞞。
  “回左庶長,將軍族人前來咸陽,這幾日將軍都去將軍長兄的府邸,深夜方才回府!”
  仆人說道。
  聞言,白衍看了一眼府邸,點點頭。
  白裕的族人!
  按照仆人的話,顯然白氏白伯、白巖等人,在幾日前,都已經來到咸陽。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雁門一事!
  謝謝所有大大的月票,推薦票!!
  昨晚帶刀跟舅舅在親戚家了,今天早上才回家,抱歉。
  帶刀求大大們給月票、推薦票給帶刀,帶刀跪求大大們!
  感激!!!
  文中的故事比喻是救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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