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問劍
北街正巷。
暴雨傾盆。
谷尚停下了腳步，身上魔炎滾滾，整個人雖然已是老朽，但氣勢卻是驚天動地。
谷尚看著前方暴雨之中走來的四人，微微瞇眼。
為首者，是一位黑袍少年，他雙手插兜，走的不緊不慢，雨水不得沾染，自動飄到兩側。
左后方一位美麗的青衣女子抱著一雙劍，神情凝重。
右后方一位滿身陣圖，身穿黑色寶甲的少年滿臉緊張。
最后方，則是一位發須皆白，宛如老仙人般的老人，四平八穩。
谷尚的目光，落在最前方那位雙手插兜的少年身上，緩聲道：“你叫夜玄？”
少年沒有理會他，繼續前行。
谷尚虛瞇眼睛，緩聲道：“你認識玄斗刀皇，還與我玄天古國有仇，你今天得死在這里。”
夜玄沒有停下腳步，淡漠地道：“知道你為什么永遠只是一個帝將嗎？”
谷尚冷哼一聲道：“小娃子倒是口氣不小。”
“能在本座手下活下來再說！”
“九天魔炎！”
谷尚抬腳猛跺。
剎那間，在其身后的魔炎宛如龍蛇游走，以其落腳為圓心，瞬間蔓延而出，將整個北街正巷給籠罩！
恐怖的力量直接洞穿虛空。
幾乎是瞬間，便襲向了夜玄四人。
乾坤老祖微微瞇眼，作勢要出手。
轟隆！
但是下一刻，卻是有一道黑影憑空出現，擋在了夜玄四人的面前。
渾身漆黑如墨，足有十丈高。
空古城卒。
其一身古老的黑色甲胄，單膝跪在夜玄面前，擋住了那恐怖的魔炎。
“怎么可能！？”
谷尚頓時變色。
他沒想到，空古城卒竟然現身了，而且還對夜玄單膝跪地。
這，什么情況？
姚月清、小陣皇也是驚愕不已。
唯有后方的乾坤老祖，露出一抹喜色來：“主人，已經凌駕于空古城之上了嗎！”
他也曾跟隨夜玄來過空古城，但那時候，夜玄并沒有這么大的能耐。
而今卻是截然不同。
“鎮殺此人。”夜玄沒有停下腳步，淡淡地道。
“是。”
空古城卒重吐一字，霍然起身，轉身奔向了魔炎帝將谷尚。
那一瞬間，毀天滅地的九天魔炎，直接熄滅！
鏗！
天地之間，忽然是有一道刀光閃過。
空古城卒將腰間的神刀拔出，一刀斬出。
轟隆————
整個空古城仿佛被橫切成兩半。
魔炎帝將谷尚瞪大雙眼，死死盯著空古城卒，到最后都沒有想明白是什么情況。
他是空古城的人，有法則庇護，除非他自己死，否則沒有人殺的死他。
而一般來說，違背了空古城的法則，只會被關入到牢獄之中思過，而非斬殺。
但一次，卻是有著很大的不同。
空古城卒，竟然親自出手替夜玄斬了他！
谷尚只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不斷的模糊，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死。
他看著依舊邁步前行的夜玄，忽然間有些絕望了。
玄天古國，這是招惹到了一位怎樣的怪物？
只不過，這一切都與谷尚無關了。
空古城卒出手，一刀必殺。
任你是帝將還是無上大帝，只有死路一條。
為何，空古城卒便是空古城的主宰！
他，便是法則！
但是現在，空古城的法則，卻是在為夜玄掃清障礙。
這讓人感到震撼。
何人震撼？
自然是空古城中的那一位位‘死人’。
一尊尊萬古巨頭，都是在這一刻驚駭到了極點。
在天絕古帝出手前，所有人都認為，不死夜帝沒了不死之身，自身實力也暴跌，早已不是當年的不死夜帝。
但夜玄與天絕古帝的那一戰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
不死夜帝依舊是不死夜帝。
而當下的局面，卻是讓所有人明白。
不死夜帝依舊是不死夜帝，但卻比當年更可怕了。
鋒芒內斂，隱而不發。
一朝出手，滿城皆驚。
“原來，他已經走到了那一步。”黑暗中有萬古巨頭在嘆息。
老仙店的灰袍老人，也是有些失態的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瞳孔收縮，最終是嘆道：“所有人終究都小覷了這個身不由己的怪物。”
命令空古城卒行事。
古往今來，誰做到過？
起碼在他記憶中，從來沒有過。
夜玄，是第一人！
隨著谷尚身死，無人阻攔夜玄前進的步伐。
空古城卒側身為夜玄讓路。
四人在雨中同行，通過北街正巷，在中央處轉到東街，往城東的城墻而去。
那里，方心妍在等著夜玄。
而那道門，也是夜玄接下來的必經之路。
城東的城墻上，至尊閣的三人各自收回目光，相視一眼，盡皆震撼不已。
城門前，方心妍負手而立，眼眸微闔，靜靜等待著。
這一戰，無關任何事物。
這是劍修之間的問劍之戰。
北街正巷的那一戰，方心妍自然也能察覺到氣機四泄。
那是真正的帝將氣機。
用兩個評價，那便是——極強。
若是放到外界，少說也得是一座大世界為之震顫。
但在空古城的法則有所不同，就算是大帝，所發揮出來的力量，看上去也沒有那么強。
就好像夜玄與天絕古帝的一戰，其實放到外界來看，很普通的一戰。
與真正大帝出手相差甚遠。
相比之下，這位魔炎帝將的實力，似乎比起天絕古帝現如今的力量而言，要強上一些。
但在空古城卒的那一刀之下，也是只有死路一條。
為何？
因為空古城卒便是空古城的法則。
而魔炎帝將谷尚，不過是在這法則中生存罷了。
就好像，自家圈養的豬，想什么時候殺了，拉出來殺了便是。
甚至，更為簡單。
大雨連綿。
四人踏雨而來。
當看到方心妍的時候，姚月清和小陣皇一陣愕然，“是她？”
夜玄緩聲道：“你們先在此等我。”
說話間，夜玄繼續前行。
而姚月清和小陣皇、乾坤老祖則是留在了原地。
“你們不會要打架吧？”小陣皇嘀咕道。
看著架勢，似乎真的要打架呀。
“她，不會真的登上了劍道第九樓吧？”姚月清小嘴微張，驚訝不已。
數日前，在進入道初古地的時候，這女子便要與夜玄一戰，不過那時候夜玄拒絕了與方心妍一戰，而是說讓方心妍踏入劍道第九樓再來一戰。
眼下，方心妍在那里等候著，這不就證明了方心妍踏入了劍道第九樓？
這女子年歲甚至比自己還要小啊，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是說東荒的劍，唯有劍冢嗎，這離山劍閣何時也站起來了……”姚月清心中嘀咕道。
對面盡頭城門前，方心妍緩緩睜眼眸子，猩紅色的眸子顯得有些邪意。
方心妍神情平靜，看著在雨中走來的夜玄，輕聲說道：“相信你是對的。”
夜玄平靜地道：“既然知道是對的，為何在此？”
方心妍嫣然一笑，眸中露出一抹狡黠，道：“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份。”
“打敗我。”夜玄右手從兜里拿出，掌指攤開。
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天穹落下的雨滴，停戈在夜玄掌指間。
夜玄隨手一甩，那雨滴化作一道道飛劍，破空而去。
方心妍收斂笑意，凝聲道：“樂意如此。”
咻！
下一刻，方心妍腳尖輕點，如一抹驚鴻。
砰砰砰————
也是在那一瞬間，夜玄隨手甩出的千百飛劍，瞬間化為雨水炸散，消失在空中。
方心妍右手玉指緩緩一握，炸散的玉手凝為一柄細劍，握于手中。
美人握細劍。
一劍逼近夜玄眉心。
夜玄伸出兩指，夾住細劍，輕輕一彈。
細劍碎成成百上千顆細密雨珠。
夜玄屈指輕彈。
接觸到的第一顆雨珠瞬間射出，緊接著串聯到第二顆，第三顆、……
成百上千顆細密雨珠串聯成劍，反殺向方心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