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李白一见到嬴政,就很热情。
  他已经从蒙恬那见到了赵姬,又知道如今嬴政成为了杨默的徒弟。
  自己是杨默的兄弟,杨默的徒弟岂不就是自己是师侄?
  秦始皇当自己的师侄,想一想浑身上下就难以自制。
  因此一见到嬴政,就把他拉倒自己面前。
  先是用手比量比量嬴政的身高,随后又让嬴政称呼自己。
  嬴政自然是十分的听话,恭敬的叫了一声师叔。
  俩人在一旁正玩的不亦乐乎,听到杨默叫他,李白赶紧走了上去。
  徭役之事?
  大哥好端端的问徭役干什么。
  但见他脸色阴沉,也不敢发问,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徭役历朝历代都有,北隋的我并不是很清楚。”
  “那就说一说你知道的,都是封建社会,差不到哪里去。”
  杨默语气很不善。
  李白嗯了一声:“历朝历代徭役的名头很多,但大多都是以租调力役为主,前世我所知晓的是,官府规定十八成丁,就开始纳租服徭役。一夫一妻的家庭,每年纳租粟三石,绢一匹,绵三两,或布一端。”
  “一端是什么意思?”
  杨默只知道苛税猛如虎,却并不知道具体有多猛。
  李白这好像还没说完,他就有些受不了了,头皮发麻。
  每年光是粮食就要三石,也就是三百六十多斤。
  听起来不多,但古代粮食的产量不高,一家老小全都指望着这些粮食。
  三百六十多斤算是两个成年人一年的口粮了。
  不光要粮食,居然还要绢布。
  “一端,一端就是六丈。”
  六丈,大约也就是十八米。
  李白说完,见杨默没有问,接着继续:“麻三斤,单丁和奴婢减半。”
  “奴婢也要交?”
  杨默眉头皱的更紧,李白心里则愈发的奇怪,大哥这是怎么了?
  天子牧民,百姓交税,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奴婢怎么了,奴婢不也是人么?不也是天子的子民么?岂有不交之理?
  “自然是要交的。”
  弱弱的回了一句,杨默破口大骂:“他妈的,都当奴隶了还他妈的剥削!”
  更是气的直接将茶杯扔在地上。
  没把李白吓一跳,反倒是把嬴政吓的够呛。
  自己这个师父是怎么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杨默。
  这几日相处,嬴政对杨默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
  一来是师父的加成,而来杨默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笑呵呵的,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没想到和善可亲的师父,居然也有如此暴躁可怕的一面。
  杨默只是看了他一眼,知道是吓到他了。
  但这会却没有心情安抚劝慰自己这唯一的弟子。
  “完了么?”
  杨默压住心中的怒火。
  李白摇了摇头。
  “还有?”
  “这才刚开始...”李白讪讪的笑了笑。
  “那你接着说。”
  杨默伸手想要去端水,却发现茶杯被自己摔碎了。
  嬴政赶紧上前,将桌子上的茶杯递给他。
  “别站着了,坐一旁吧,咱们这没那么多规矩,王营呢?”
  杨默的语气稍微松了下来,嬴政也跟着没那么紧张:“三师叔一进城就回家了,说是要给祖母请安。”
  “嗯,一会你也去看一看你母亲。”
  嬴政应了一声,随后杨默不再理他,看向李白:“你接着说。”
  “成丁的男子每年服徭役一个月。五十岁以上可以输庸停防。”
  怕杨默听不懂,又赶紧解释:“就是用布帛或者钱财代替力役。这样的赋役与前代相比,农民负担减轻了很多,有利于促进农业生产的发展。”
  “徭役只是指一个月么?”
  杨默有些搞不懂了,如果只是一年只要服役一个月,算不上是什么压迫啊。
  李白则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徭役主要分为三大种,大体分为力役、杂役、军役。”
  “刚刚说的只是力役的一种,但光是力役还能分好多种。”
  当下,李白将这三中徭役简单的讲了一遍。
  毕竟前世他是富家子弟,这些玩意也只是听说,具体的并不清楚。
  这一段时间在太原管理政务,多少接触一些,却也没有深入研究:“北隋的徭役制度和前世大同小异,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的名头。”
  “他娘的,这种想着法剥削百姓的徭役是哪个王八蛋王朝提出来的?交税还不够,还他娘的要让百姓干那么多活!”
  杨默听完直接就破防了。
  说好听的每年服力役只有一个月。
  但并不代表其他的十一个月百姓们都可以自由支配。
  因为这个力役并不是用的就近原则。
  很有可能把太原的百姓,调到千里之外的某个城市去干活。
  规定好日期,日期之前不过不到就有罪。
  而且让百姓自己腿着去,不管粮食。
  不管你路上是走了半年还是三个月,以你到了那开始干活才算第一天服徭役。
  最过分的是,给朝廷干活的这一个月里,只管住不管吃,吃喝要自己解决。
  面对杨默的问题,李白这一次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
  这是杨默重生以来,第一次那么的生气——确切的说,上辈子他都没那么气愤过。
  原本以为王营不把百姓当人只是顶尖富二代的个例,毕竟李白也算是封建王朝的顶层人,待人接物上却是很豁达。
  却没有想到封建王朝的统治者嘴上叫喊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但现实中,却丝毫不把底层百姓当人看到。
  可去他妈的君为轻了,姥姥!
  李白十分尴尬的看了嬴政一眼,顶着杨默的怒火低头吱了一声:“你徒弟。”
  “后世王朝的徭役,都是从秦朝的更卒、正卒、戍卒三种演化出来的。”
  此言一出,杨默方才想起,秦始皇历史上征调民夫修长城、修阿房宫的事。
  想起孟姜女哭长城,又想到了那些累死的皑皑白骨。
  又蹦出一句,并不是符合此时所想的诗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最后想起了《陈涉世家》里的那句话: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
  只觉得眼前这个萌帅可爱的徒弟瞬间不可爱起来。
  一股子怒火蹭蹭蹭的蹿到了头顶,几乎要把头发烧焦。
  杨默茶也不喝了,站起身撸起袖子,冲着嬴政走过来。
  “好小子,小树不修不直溜,你小子今天落我手里,也是天意!来人,把鞭子给我拿来!”
  屋外有人赶紧把鞭子递过来。
  李白直接就慌了,嬴政更是压根一副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站在那里。
  和杨默心意相通的李白见状,岂能不知道自己大哥要干什么。
  “傻小子,还愣着干啥,赶紧跑啊!”
  嬴政被他这么一吼,也反应过来,知道师父是要抽自己。
  看着他手上的鞭子,嬴政皱了皱眉,随后扑通跪下,脱掉衣服,一副任由杨默抽打的样子。
  “你个混小子,犯什么傻!”
  李白见状,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去一脚把嬴政踹倒,随后挡在他面前,张开手看着杨默:“大哥,他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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