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爱用圣水的花农
斯特尔城堡占地非常广阔，后花园更是占据了小半个山坡，为了区分一些功能区，层层向上的巨大花池中间，用了几排两米多高的花木作为分割线。
而管理这些花池的花匠们，就住在这些花木掩映下的矮小石屋里。
泰德带人冲进的，是个看起来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的小屋……就在黄金云兰和白鹤芋中间的花叶橡皮树林里。
“泰德？”正指挥另一批全副武装，身上喷着圣水的骑士在那个巨大的泥土坑外围敲金属墙的斯特尔伯爵忍不住跟了上来，“你当心点啊！防护……连鼻孔都不能露在外面啊！”
“伯爵大人。”泰德无奈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都穿了撒过圣水的全身金属甲。
再说，这里已经废弃了很多年，顶多是有点味道。”
“嗯？”斯特尔伯爵疑惑的问，“这里原来住着谁？”
“您的母亲，先伯爵夫人最喜欢的花匠，跟着她从母族陪嫁过来，娶了她十分信赖的侍女的尹沃·库特纳。”
伯爵勐然站直了身体：“库特纳？”
“对，当年负责管理城堡清扫工作的库特纳夫人，包括窗帘床罩之类的清洗，都归她管。”
泰德的声音突然停住了，然后隔了几秒，忍不住开始了他耳朵咒骂，“该死的！我&%……真是他！
我就说，……夫人的家族怎么会出一个虔诚的圣光信徒，还tm天天去神殿祈求什么圣水的救赎！”
“这可……真是个很有水平的花匠啊！
您母亲的家族，真是调教有方……全是对气味有净化功能的植物呢！
瞧瞧～角落里还种着吊兰和绿萝！
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家，居然有太阳神的信徒？”跟在斯特尔伯爵身后的芬奇分会长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笑意，“啊，我以为丹博罗的军功贵族全都是符文之主的追随者呢！”
“斯特尔家族的确是吾主的忠诚子民。”也跟着慢吞吞的走过来的巴西亚符文圣殿大神官列农·贝格非常诚恳地说，“但吾主从来不会要求任何一位领主，强制要求自己的属下与仆人与领主的信仰保持一致。
信仰需要由心而发，怎么可以强迫呢？
再说……这个年头，口头上的信仰也没有用啊！
你说是吧？图尔加尹。”
穿着金黄色麻布袍子的太阳圣殿神官一脸严肃：“太阳神殿，只需要可悲的凡人相信吾主的威严就可以。”
换言之，信徒这玩意儿，他们从来不需要。
这话说得斯特尔伯爵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太阳神殿向来以‘圣光的怜悯’称呼他们的圣水，然而这怜悯是需要非常昂贵的价格的。
倒也的确看得出来太阳神的威严……毕竟能将圣水分出二十多个等级售卖，也只有太阳神殿有那个资本这么做……那玩意儿的确对邪恶之力的伤害够大，但想要多大，得看你包里有几个钱。
芬奇不以为然的看了眼斯特尔伯爵……惊讶什么？
自从奥艾赛斯越来越干旱，沙漠越来越多，凡人对太阳的敬畏也就越来越高……尤其是在热烈的阳光持续照耀之下总会发生无火自燃的情况越来越多发，甚至让太阳神能默默地将自己的小手摸进了火焰女神的卧室，让自己多了点燃烧之类的神职。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神职有点过于广阔，得到的信仰也过于复杂，这位太阳神突然把自己变成了圣水的供应商。
法师们倒是挺理解他，毕竟，比起人类突然把他摆在各种各样的神坛上，还不如自己找一个容易下的台阶……万一神力太强可怎么办？
就算奥艾赛斯的世界意志不太坑自己的神明，但也不代表他会放任某位神明的能力超过自己容忍的极限……尤其是还有个海洋之神特里同一直在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虽然亲爹还算仁慈，不会轻易干掉自家孩子……太阳神也不希望自己被丢到特里同的面前啊！
那可是诸神联手对抗都很艰难的强大神明！
虽然的确能失去多余的神力，但没人喜欢被打个半死。
“能干正事儿吗？”唯一的女性大神官，银月圣殿的尤菲·奥斯汀一脸不满的怒视着前方几位不知道在干嘛的男性，“我已经很厌烦了！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没有哪个女性喜欢看到那么密密麻麻的虫子！就算她是强大的神官也一样。
落在最后的大地神殿大神官哈姆扎·托特安抚了一句：“别那么紧张，我觉得应该不会再有蜘蛛出现了。
再怎么说，这玩意儿也没那么好养出来。
所以，斯特尔伯爵，我们可以先把那个小屋拆了吗？
太矮了，我觉得自己进不去。”
斯特尔伯爵被这个穿着褐色麻布袍子的高大神官快速转移的话语弄得愣了几秒才回答：“当然可以。
泰德！带着你的人出来。即使有你发现不对劲的东西，也都放在原位。”
斯特尔伯爵还是感觉到了这几个神官为什么扯东扯西……他们不希望斯特尔伯爵和芬奇把发现的东西，暗地里转移走。
虽然芬奇和斯特尔伯爵算得上政敌，但从斯特尔伯爵遇到麻烦会先找炼金协会，而不是他号称追随的符文之主就可以看得出来，在神与人之间，伯爵选择的是人。
这倒也是奥艾赛斯这些大贵族的惯常风格了……神明从不在他们的信任名单上。
但这也没办法，当年和海洋之神特里同的战斗，诸神其实也打得很艰难，没法回应凡人的祈祷。
只是他们再艰难，也比凡人差点被洪水湮灭强。
尤其是丹博罗，最后全靠那些级别比较高的贵族骑士举着他们的巨大盾牌，手挽着手站在满是符文的城墙上挡住可怕的洪峰。
他们身后就是哭泣着祈祷诸神救助的几十万凡人。
那次符文之神还是帮了忙的……那座倾注了他全身心祝福的符文之墙，现在还是丹博罗王都最强的防御。
但除此之外，全靠贵族们的贡献……那一次，丹博罗王室为此牺牲了足足六位王子，甚至还有当时的国王。
大贵族们的牺牲也很惨重，有些家族甚至在几百年后才恢复了家族荣光。
所以，丹博罗王室的地位很高，但其他贵族的地位却也不低。
也是因为这些往事，这些大神官们都很习惯贵族们对他们的冷漠……能保持明面上的尊敬就可以。
但既然已经让他们插了手，那神明的尊严，就还是需要维护的。
神明只是远离凡间，又不是死了。
泰德很快就带着人走了出来，手上什么都没拿。
他的轻便盔甲外套着一件薄薄的合金套头甲，脑袋上带着一副很奇怪的头盔……希尔如果见到了一定会觉得很眼熟。
有点像生化危机防护服。
这种全身盔甲看起来只有薄薄的一层，但却一点缝隙都没有，全靠盔甲里面的一个小装置提供人类呼吸的空气。
而且很难穿与脱，基本上都要半小时以上。
而从泰德发现不对到现在也没有半小时。
这种隔离盔甲，是尹斯梅尔大贤者当年为了试验晶能武器特地研发出来的，以隔离一些爆炸引起的有毒气体。
倒是挺适合处理丝蛛相关的东西。
泰德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带着手下们半举着手从神官中间经过，以表明自己什么都没拿。
大地神官并没有再说什么客气话，他直接蹲下，伸手按住地面。
矮小的石屋很快就变成了泥土，然后又慢慢塌陷，最后变成了一块坚硬的足有两百平的圆形岩石地板压入了地面。
就算附近还藏有蜘蛛之类的东西，也很难从地下攻击站在岩石地板上的他们。
芬奇皱了下眉头……这种事儿他也能办到，但需要的时间可不会只有十分钟。
神力这玩意儿果然没有逻辑可言。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小屋的方向，一脸没有兴趣看他们表演的表情……对伯爵一家更了解的芬奇，心里很明白，泰德必然拿走了什么对伯爵有影响的东西。
否则，伯爵根本不会让自己的大管家冒险，而向来性格古板的泰德，也不可能突然破口大骂。
他本来是跟过来试图捡漏，结果，那些神官竟然也跟上来了！
好处没拿到，竟然还得帮斯特尔伯爵转移别人的视线！
这让芬奇很是不爽。
神官们飞速检查了一下小屋里的东西。
太阳神官站在中间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会儿：“的确用过很多次我们的圣水。
这是十八号的味道……嗯？
十八号圣水的功能是驱逐恶邪魔，这是对付幽灵的啊！
他不应该是用6号那个可以驱逐蚊蝇的吗？”
“死蜘蛛有什么用？
斯特尔伯爵，这里什么时候开始没人住的？”符文神殿大主教转头问道。
“十年了……我母亲去世以后，我夫人虽然没做什么，但，一些老仆人也自然而然就退出了城堡。
库特纳夫妇……”伯爵转头看向自己的大管家，“我记得他们是搬到城里去住了，对吗？”
“带着他们的女儿，在港口附近开了座旅馆。”泰德轻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