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扬帆远航,满载希望

  “昨晚休息得如何?”望着才回山寨休整一夜的混海龙李俊,王伦问道。
  李俊感概的摇了摇头,回道:“我现我现在还真在6地上呆不惯了,可能是在海上漂荡惯了,一落地便不自在!”说到后来,李俊自嘲一笑,道:“可能小弟便是天生在水里漂泊的命罢!”
  李俊这番话,说得一旁的萧嘉穗和朱武都笑了起来,朱武摇头道:“哥哥叫你多歇息两日,你偏要立刻便出海。兄弟,就是再拼,也要注意身子呐!”
  李俊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己身上那处旧创,触景生情道:“几个月前的李俊是个心灰意冷,几乎要退隐江湖的人,幸亏哥哥不弃,将小弟从低潮失意中拉扯回来,不然李俊现在还不知在何处浪荡蹉跎。既然小弟现在已经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哪里敢浪费分毫?”
  萧嘉穗和朱武对视一眼,都是颇为感叹。王伦也是心有所感,道:“兄弟你既然说到此处,我还真不敢居功!说到底,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我能起的,只不过是一个从旁辅助的作用,关键还是靠的你自己啊!你李俊是条好汉,是块好铁,才能在这风雨中重新伫立!不然,任我再怎么使劲,都是徒劳无功的事儿!”
  等王伦把话说完,李俊郑重拜下,道:“哥哥,李俊不是个多言的人,一切就看小弟的行动罢!”
  “一直在关注,从来不眨眼!”见气氛一时有些凝重。王伦在扶起李俊的同时,微笑着对众人开了一个玩笑。
  果见此时萧嘉穗和朱武都不禁笑出声来。李俊那张黝黑的脸庞此时也带着一丝笑意,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这次出海,关系到上万人的身家安危,小七又是头一次出海,兄弟身上的担子不轻啊!”王伦言归正传,嘱咐着眼前这位此番出海的领头人。
  这次远航,梁山集结了两支舰队,一共二十一艘千料以上的海船(李俊营十艘共一万七千料。阮小七营十一艘共一万六千料),总运量达到三万三千料。理论上是可以运送三万三千个体重在六十公斤的成人,但是考虑到人不是货物,在长达七八日的远航中需要一定的活动空间,并不是像货物那样静静的堆放在船舱中便万事大吉的。
  故而王伦和萧、朱两位军师一合计,再加到船上实地考察,最终得出一次运送万人出海。也就是占船队总运力的三成左右,便已经到顶了的结论。
  若是人再加多的话,到时候密度过大,住得太拥挤了不说,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还容易激起烦躁、恐慌等负面情绪。经过再三斟酌。也充分听取了聘请来的老船工的意见,山寨决定把乘客的极限数字定在一万人这条红线上。
  考虑到此时的济州岛急需防务和建设力量,在此次出海的人员上,山寨战兵、建筑人员与百姓的比例大约是各占五成。
  欧鹏额定三千人的两栖营此次全部登船,而陶宗旺则先带了两千手下先行一步。而剩下三千人,则须等待下一张船票了。第二批移民共遴选了九百户。在把户口人数按照多寡程度精心搭配了一番后,总人数差不多刚刚够五千人。
  按王伦的构想,往济州岛上移民五到六万人最好,只是目前梁山上的百姓远不到这个数字。不想这次萧嘉穗从沂州大有收获,总共带回了七百多户百姓,总数过了四千人。另外还有一千出头可以纳入守备军的壮丁。
  萧嘉穗身上的百姓情节极重,打破了召家庄后,便将召忻家藏的九万多石粮食,拿出其中一半,也就是四万五千石,分给了召家村以外十里八乡饱受召忻、高粱蛮横作风欺凌的乡民。
  此番一共有四千五百余户人家受益,再加上萧嘉穗的一番苦心劝说,终于有一成半出身佃户的百姓愿意拖家带口投奔梁山。这还不算有些意动,又下不了狠心把全部身家压上,只是患得患失的目送家中后生上山的人家。
  另外四万五千石粮食,被他直接在当地找了大户变现,最终带着银子回来。毕竟此番要经过名将王禀的防区,辎重带多了,反成拖累。故而下山之时,萧嘉穗便向王伦建议,除了必要的粮草,其他全部变卖或者散给当地百姓,王伦当时便认可并同意了他的这一计划。
  说起沂州来,此时伤愈的李云已经同邹氏叔侄并徒弟朱富一起下山而去,看他的意思,是非要亲手把李达接到山寨不可,王伦也没有阻拦,只是嘱咐他和邹润、邹渊同去,一路也好有个照应,若是有甚么意外,直接去青云山搬救兵。
  武松这几天和李云接触不少,回来之后跟王伦赞不绝口,只说他是都头里的老前辈,很多方面叫武松这个“新人”钦佩不已。王伦见李云人品和专业都是过硬,当即邀请他去济州岛,一方面维持治安,另一方面为山寨培养一批专业、合格的公人来。
  李云初时只怕自己上山后处境尴尬,哪知此时王伦有对他委以重任的意思,他又岂会故意拿捏?当场十分干脆的应允了,只言接了李达,便往那座叫他颇感新奇的济州岛去。
  都头的人选有了,自然少不了给闻焕章配齐仵作团头,故而何九叔也在前往济州岛的大名单中,只等李云接了李达回山,一批坐船前去。
  在得知何九叔即将启程的消息后,武松单独找过王伦,王伦还当他是为嫂子娘家人说情,怕是何九叔年纪大了,不愿远离故土。哪知武松反倒请求王伦把兄长武大郎一家也分派到济州岛去。对于这类无关大局之事,王伦当然不会驳兄弟的面子。
  只是当他事后再回想起来时。直感觉到济州岛这个大后方,怕是在山寨弟兄们心上的分量不轻。
  这边王伦同两位军师在给临行前的李俊话别。码头的另一边,同样的情景也在上演。
  此时马麟特意跟林冲告了假,和蒋敬一同来送别老兄弟欧鹏与陶宗旺,看着自家黄门山四兄弟如今在大寨中各管一摊,如鱼得水,马麟颇有感触,独自蹲在码头边的一块巨石上,掏出怀中铁笛。吹奏起一曲送别小调来。
  “行了老三,大哥和四哥是去济州岛,又不是去东京跟赵官家拼命,你是这弄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蒋敬听出曲调中的伤感之意,心中有些难受,此时语气不禁重了些。
  欧鹏上前拍了拍蒋敬的肩膀。环顾三人道:“老二我是不担心,杜迁哥哥不知多倚重他。倒是老三,还要在步军里多花些心力,给林教头打好下手。哥哥既然这般看重咱们四个,给咱们撑脸面,咱们可要接稳了!不要叫江湖上的好汉笑咱们。说咱们黄门山出来的汉子,到了梁山大寨这个好汉成堆的地方,就埋没了!”
  “甚么埋没了?”阮小七正“督促”着杜迁和宋万领着守备军加劲往船上搬运物资,见黄门山四杰在此间告别,特意过来打个招呼。不想一过来便听到欧鹏的言语。
  “七哥,我大哥教诲我们哩。叫我们都要努力,不然就被山寨的豪杰给埋没了!”马麟见阮小七过来,收了手上铁笛,起身相迎道。
  阮小七大笑,道:“一位是济州岛的守岛头领,将来闻太守的左膀右臂,济州岛的安危还不全靠他?一个是神算子,照我说啊,咱们山寨绰号里面带神的,可就是蒋敬兄弟和安神医了!还有一位则是没有甚么是他建不起来的!还有你铁笛仙,这些时日,縻貹和袁朗兄弟没少找你说好话罢,你说你们四位都是一身好本事,谁能埋没得了你们?”
  这里四人见说都有些赧颜,欧鹏到底是黄门山大当家的出身,在交谈中轻易不会被对方压住气场,只见他此时望着阮小七笑道:“七哥,怎不见二哥和五哥哩?”
  “他们呐?早说晚说要来相送,被我拦了!又不是一去不回,弄得这般伤情作甚!对了老陶,你可得在济州岛上给我留一处好房屋!等日后安定了,我可要把我老娘接过去享福!”阮小七望着陶宗旺笑道。
  “没问题,就算咱自己都没住的地儿,也不能短了老娘的!”陶宗旺拍着胸脯道。
  阮小七是个快人,很是喜欢陶宗旺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当下压低声音道:“其实是我老娘跟我嫂嫂住不惯……”
  四人被这个劲料逗得哈哈大笑,马麟笑道:“老娘要是去了济州岛,哥哥却去哪里吃饭,难不成跟咱们挤伙房?”
  山寨里面无人不晓,阮氏三雄的母亲可不是一般的老妇,寨主每次见了她,都要喊一声老娘的。她也丝毫不把寨主当外人,对他直比三个儿子还亲,总是说伙房的大锅饭没什么嚼头,就叫王伦和焦挺去她家吃饭。这事却搞得宋万见人就叫屈,好几次当面埋怨阮氏兄弟,说你老娘要拉哥哥去吃饭我绝对的没意见,但总不能打着伙房伙食不好的幌子罢,他这个伙房头领却是招谁惹谁了。
  对于此事,阮小七显然也是心中有数,闻言大笑。这时马麟眼尖,看到王伦等人朝这边走来,叫道:“哥哥来了!”
  众人见状,都是笑迎上去,阮小七跟王伦打了个照面,道:“杜迁和宋万叫小弟逼得不敢偷懒了,此时物资都搬运得差不离了,也该请百姓上船了,不然一会赶不上吉时了!小弟且去催催!”
  王伦见阮小七已经进入状态,当然不会阻他,目送他去了,等阮小七走远,王伦回头问萧嘉穗道:“从前山寨阵亡弟兄们的遗孀家眷都告知了没?”
  李达的事情倒是提醒了王伦,当晚他就跟两位军师商量了,要把山寨分田的事情派人通报给分散在各地的阵亡弟兄的家眷,来不来由他们自己决定,但是山寨日后有了类似的福利,一定要按户通知到每家知晓。不能因为他们的子侄辈阵亡了,便觉得他们跟山寨再无关系了。
  “近处的都通知到了,也有二百来户人家上山,按照哥哥吩咐的尽量让他们优先,此次都安排进去了,就坐这一趟船走!另外还有些远处的,以及得了抚恤金买田搬家的,却暂时还没有通知到!”萧嘉穗恭谨道。他是万分赞成王伦这个决议的,常言道“得民心者成大业”,如果山寨在这些事情上都做到位了,等声名远扬后,那么离成功也不远了。
  “不要紧,等咱们山寨日后势力大了,他们闻知消息,若真有困难,会赶过来的!只要是咱们山寨阵亡弟兄的家眷,无论甚么时候,咱们都认!”王伦环顾众人道。
  欧鹏等人都是颇为振奋的点头回应着。其实在此事上,欧鹏感触最深。无论在黄门山还是在梁山,他都是直接带兵的头领,而且他麾下大半人马都是原本黄门山的喽啰,但是手下这批老兄弟,自打到了梁山后,精气神和从前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至于为什么会起这么大变化,则是一直叫他苦苦思索的问题。而现在,似乎这个问题的核心答案,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王伦倒是没有注意到欧鹏的心理活动,他见蒋敬正好在此,开言问道:“此次咱们山寨大规模收购耕牛,现在进展如何了?”
  “目前应该收到了六百多头耕牛。在此项事务上,山寨拨给扈头领一万贯预备金,今早我还遇上他,正好聊了聊,听闻还有四千多贯文没有用完!”蒋敬回禀道。
  王伦点了点头,他知道此时的耕牛价格还不算太贵,一头耕牛的价格在七贯到十贯之间波动,买一千头牛也不到一万贯,当然局部地区的收购量大了,会照成一定程度的溢价,但也是可以接受的,此时好歹远没到南宋初期一头成年牛二十到三十贯的地步,到那时,连牛犊也要十贯钱,更有地方达到了比现在暴增十倍的恐怖价格。
  “按照哥哥近万户移民计划,耕牛也要买近万头,算上涨价的幅度,总花费估计也得小十万贯钱,只怕山寨一时有些吃不消啊!”此时蒋敬不忘本行,对王伦表述着自己对山寨财务状况的忧虑。
  “我跟扈成说了,咱们这次在登州缴获的海货,哪怕价格稍微压低一点,也要现款交易,预期在短时间内会有三十万贯钱入账,到时候账面上会好看许多。此次我在登州和萧军师在沂州的缴获加起来,也有十一万贯现钱了!等等罢,撑过这段时间便会好起来的!”王伦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声。此时他的目光停留在码头上新建成的几艘小型海船上,心中多了些许期待。
  这批船只会在赤须龙费保、卷毛虎倪云、扬子蛟卜青和瘦脸熊狄成四条好汉的带领下,随着大部队一同出海,只是一入渤海,便会和李俊、阮小七的船队分开,朝着另外的目标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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