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养剑十几年

  天奕老道在原地喃喃自语好半天,白乘风朝他翻了个白眼,显然非常不屑,带着我继续上山去了。
  在上山的路上,我也想明白了天奕老道失败的原因。
  天奕那大棋盘的根基是围棋,黑白二色泾渭分明,而武当的功法中最出名的就是太极了,功法也反映了武当这个门派的理念。
  如果天奕老道是凭自己的力量拉我们入棋局,那自然黑子白子生死之间不必多说,可天奕老道偏偏借助了武当护山大阵的力量,所以棋局中黑子和白子才会发生奇妙的变化。
  我喃喃自语着,心中已经了然。
  白乘风见我懂了,满意的说道:
  “不愧是镇邪传人,就是聪明,这份悟性比那天奕老道强出不知多少。”
  “天奕老道自以为以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能够分割一切阴阳黑白,其实他的想法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拉人入局,就更别说做执棋人了。”
  “借助外力推演棋局,最终结果也不过是做了别人的棋子,须知自身道行才是根本啊。”
  白乘风这一番教导我深深记在了心里,跟天奕老道拉人入棋局的手段相比,白乘风这番话实在过于直白了。
  但真正的道理,往往就是这样简单粗暴,不许要那些花哨的包装。
  这次我跟白乘风又往山上走了好远,每往山上走一步我都觉得两只脚又沉重了许多,好像有极厚重的灵气附在双腿上一样。
  但我成为炼气士后,体内灵力能够生生不息,体质也增强了不少,这种负重完全不是问题。
  白乘风就更不必说了,他一路上根本脚不沾地,用真师御空而行的能力在走路。
  按说在成为炼气士后,我应该也能御空而行了,毕竟法师境的封平都能用玄阴真气在空中飞翔,但我却完全没有能御空的感觉。
  我有些着急的问一旁的白乘风,但白乘风告诉我御空而行并不是什么成型的法术,而是修行者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体现,我之所以还做不到御空而行,很可能是境界还不到。
  ……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半山腰,这里也有个老道早就等着我们了。
  不过这个老道的卖相,可比天奕老道要好上不少。
  眼前的老道身穿一件半黑半白的道袍,胸口绣着一个小太极,头戴高高的道观,脚下的靴子也不是凡品,他的道袍衣角和袖口也都绣着金丝。
  但他身上最漂亮的,还是腰间的一把长剑。
  剑鞘是黑色松木制成的,上面镶着一颗琥珀,同时还用朱砂刻着各种咒文。
  老道把剑抽出来,这把剑也极不一般,剑柄是纯银打造的自不用说,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红色的咒文。
  剑身薄得就像一张纸一样,闪烁着寒光,在老道真气催动下发出嗡的一声微鸣,给人一种极其锋利的感觉,无形剑气隔了好远就把一片落叶切成了两半。
  第一次去泰山的时候,白乘风御空而行,并且同时使用数把长剑,当时我还觉得这位白前辈太在意卖相,搞得像真正的神仙中人一样。
  但见到眼前的老道,我才明白我一直错怪白前辈了,这位才是真正的“活神仙”。
  单论卖相,老道要比白乘风更加仙风道骨,看上去更像传说中的剑仙。
  然而白乘风摇了摇头,非常无奈的说道:
  “唉,天奕那家伙是个死心眼,没想到你比他还白痴,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玑你的剑还是那么花哨,虚张声势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
  天玑哼了一声,他的脾气显然要比天奕暴躁一点:
  “天奕师兄执念太甚,限制了自己的境界,但贫道不同。”
  “自当年在剑道上败于你手,贫道便打破执迷,放开心胸参悟剑道,这才又走出了一片新的天地!”
  “这十几年来,贫道一直随身携带这把剑但从未出鞘,剑气日积月累……只为今日!”
  说完,天玑就直接给白乘风来了一剑,这一剑的剑势的确相当骇人,虽然我只站在旁边这一剑并非刺向我,但我也有了种绝对无法抵挡的感觉。
  这种气势,让我不禁回想起黑山城中的天师高手,养了十几年的剑气一朝爆发出来,白乘风真的挡得住吗?
  面对这剑势惊人的一剑,白乘风不闪不避,他甚至也没有拔剑,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在波涛汹涌的剑气中,白乘风逆着剑势伸出了手——
  两根单薄的手指,很灵巧的夹在天玑长剑上,而没有被剑气伤到半天,连个红印都没有。
  天玑的长剑就这样被白乘风给夹住了,同时那养了十几年的庞大剑气,竟也在几个呼吸之间,快速消散掉了。
  天玑瞪大了眼睛,有点傻眼:
  “怎么可能,这一剑你是怎么接住的,十几年的剑气,怎么会说散就散了……”
  白乘风放开手指,天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白乘风说道:
  “要不怎么说你比天奕更白痴,他起码还知道借护山大阵的力量压制我,你明知道我修剑,却用剑气来对付我。”
  “难道你不知剑道修至极处,剑气就如天地灵气一般,可以随意驱使?”
  “温养十几年的剑气虽然庞大,但你的剑心太弱,统御不了这些剑气,自然被我轻松化解。”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被白乘风破了剑气,天玑的表现比天奕还不如,抱着剑失魂落魄的蹲在路边。
  白乘风没有理他,带着我就继续上山去了。
  一边往山上走,白乘风一边叹道:
  “唉,天奕、天玑……其实也都是一代英才,只是因为当年一败这才种下执念,其实都是我当年造下的孽。”
  我看了看别处假装没听到,虽然我也觉得白乘风当年的做法听作孽的,一人一剑强抢了多少门派的典籍,不知道把多少修行者给打成自闭、打出心魔来,剑魔之名一点都不冤枉。
  但白乘风毕竟是长辈,我也不好去评判他。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终于快到山顶上了,不过路又被挡住了。
  这次挡路的并不是武当门人,而是两只巨大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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