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9 自欺欺人的瑞兹
弗雷尔卓德，奈尔扎亚格村南方，铁刹山脉北麓。
围绕着脆弱的农田生态，一场小小的争端刚刚开始。
“每一个生命都有存活于瓦罗兰大陆上的权利，可我毕竟有求于人……巨魔，能请你们去别处放牧吗？”
摘下罩帽，流浪法师平静地看着十几米外的四头冰蓝色巨魔，声音柔和。
听到流浪法师对自己发出威胁，为首的暴躁巨魔停止了抠牙的举动，先是让同伴去通知族长，然后才扭过头，在跳着脚的同伴的注视下，高举着巨大的木棒，用生涩的弗雷尔卓德语威胁道。
“麻瓜！光头紫佬！滚开俺们的牧场！！！不然，吃了你！！！”
“打死，麻瓜！！吃到，紫薯！”
“好呲！好呲！呲溜~”
无法压抑暴躁的本性，简单开了个战前会议的三头巨魔在谈判期间就发动了攻击。
在警告过后，巨魔仍旧选择发动攻击，瑞兹决定出手。
抬起双手，汹涌澎湃的魔法能量在阵图的约束下迅速法则化，宛若奔腾的江河一样在三巨魔的脚下快速成型，至于为什么不是大海……
瑞兹还不想把这里变成谷地深渊，深渊可不能种田。
两米多高的巨魔发动冲锋的场面还是很吓人的，至少在流浪法师身后，十二名神色慌张的部落战士已经有了逃跑的冲动。
“符文禁锢！！”
澎湃的魔力自三个巨魔的脚下疯狂涌出，在爆发强光的阵图中生成了三个凡人无法挣脱的符文枷锁，沿着巨魔的身体快速延伸，强行封禁一切动作。
巨魔有些惊慌地挥舞着木棒，傻傻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连嘴巴都失去了控制，俨然变成了三个木头人。
“他们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犹豫了一下，瑞兹还是放弃了直接用魔法轰杀巨魔的想法。
这毕竟是奈尔扎亚格村民和巨魔的生存斗争，若不是为了奈尔扎亚格土地下的符文碎片，他也不会插手到这样的纷争当中。
可以，但没必要。
除了回收世界符文之外，他不想再背负任何无辜的杀孽。
虽然这杀孽算起来，总有他的一份……
可人之所以能在艰难中继续活着，不断寻找的那个让疲惫的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不就写做‘自欺欺人’吗？
勤劳者最是富有，恶有恶报，好人有好报……
都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言罢了。
“感谢法师大人的帮助！！”
部落战士的声音让瑞兹从低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有了流浪法师辅助，十二个部落战士信心满满地挥舞着长矛，把惊恐的巨魔轻松捅翻在地，没几下就成了血葫芦，彻底断了气。
叹了口气，等到瑞兹撤去了魔法，三头巨魔已经被捅成了烂筛子，见尸体倒下，部落战士迅速开始熟练地分解巨魔的尸体，剥皮拆骨，抽筋取髓，寻找着任何可以利用的部分，其中自然包括可食用的脂肪和肉块，甚至还有臭烘烘的脚趾，直到装满了身上的袋子。
“呵，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不愧是北地人……”
终于明白为什么部落战士在战斗的时候要带这么多皮袋子，瑞兹摇了摇头，转过身，苦笑着看向漫天飞舞的可爱雪花。
“这就是弗雷尔卓德啊，一个美丽而又残酷的地方……”
众人耐心地等待着下一批巨魔的到来，直到这个巨魔族群被杀绝，亦或是选择逃离这里。
事关族群的生存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有妥协可言。
……
在得知德玛西亚拒绝出兵支援后，特里威尔中多了许多投降派，尽管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反抗派就是了。
艾塞亚不想掺和村子里大人的那些破事，当然他也没资格掺和。
他只是一个和野兽先辈交朋友的放羊娃。
与其考虑会不会被诺克萨斯人砍了脑袋，倒不如多跟他的约德尔朋友聊一聊，听一听班德尔城的故事。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童话生活。
在大人们争论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烁银山脉紧靠着山下的某个僻静地，三个不同种族的生命也在激烈的交谈。
“咕噜咕噜~”
斯嘎尔瞪大眼睛看着两人，吐着舌头，竭力倾诉着自己的宝贵意见。
“我都说过几次了，我们是班德尔人……哦，不对，是约德尔人！班德尔城！你这个愚蠢的两足生物！把我也搞糊涂了！”
克烈气呼呼地跳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斧子，却让艾塞亚笑了起来。
“克烈先生，约德尔也好，班德尔也好，那不都是德尔吗？有什么区别？”
“啊啊啊！！有什么区别！？你居然跟我说有什么区别？班德尔是城，约德尔是人？是人！明白吗蠢货小子？”
“哦，我明白了，约德尔不是人对吧？果然约德尔是城市啊，克烈先生，约德尔在哪里啊？”
“呀呀呀，你快要气死我啦！我能不能劈了你？”
“咕噜咕噜~呼呼~”
绕着两人转了两圈，兴奋的龙蜥斯嘎尔饶有兴致地加入战斗，用舌头舔了舔艾塞亚的脸颊，让少年开心地笑了笑。
对于艾塞亚来说，并不是很享受这种无意义的争辩，至于说为什么刻意说成是班德尔人，他只是想转移话题而已。
因为每次上来后克烈就会询问他诺克萨斯人来了没，能不能打架干仗之类的问题，差点就要去村里干架。
克烈先生是真的很好战的。
看着克烈手握斧子不善地盯着自己，艾塞亚想了想，决定立刻结束关于班德尔人的话题。
“克烈先生，马鲁斯叔叔给你打造的鞍具好用吗？”
想到自己现在能安稳地骑在蠢蜥蜴上，克烈还是放弃了活劈愚蠢两足人类幼崽的想法。
“不得不说，你们人类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斯嘎尔很满意！”
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克烈熟练地翻身骑上龙蜥，牵好了缰绳。
“看吧，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伟大的龙蜥骑士，我会战胜所有阻挡在我面前的笨蛋和懦夫！”
“不错不错~”
拍了拍手，艾塞亚眯着眼继续笑道。
“那克烈先生，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拍了拍斯嘎尔硬邦邦的鳞甲，克烈跳下来，咧嘴笑了笑。
“当然了，我的人类朋友艾塞亚，你成功获得了克烈将军的友谊。”
“那克烈将军能不能再讲讲班德尔城的故事，就是那个喜欢收集破烂的约德尔人兰博？”
“是啊，那个毛茸茸，长得跟老鼠一样的家伙很喜欢收集破烂，别人不要的东西他都喜欢捡回家，鼓捣一些奇怪的‘高杀伤性’武器出来，事实却是连蟑螂都杀不死……
而他的身高就算是在约德尔人里，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矮子……大概还没到你的膝盖？他还总是想要获得另一个班德尔人的称赞……
嘿嘿，与其说是赞赏，不如说是特别的关注吧。”
毫不犹豫地嘲笑着自己的同族，克烈忽然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班德尔城的炮手们吧，就是那些炮手的头头，叫崔丝塔娜，崔丝塔娜就是垃圾佬喜欢的对象，关于这件事情，整个班德尔城的聪明人都看出来了，不包括傻瓜和笨蛋。”
“班德尔的炮手头头叫崔丝塔娜？”
“是的，叫崔丝塔娜，她还有一门叫‘轰隆’的手炮，那门手炮比她的身体还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操控的那个大家伙，我还亲眼看到过她用轰隆把自己轰上了天！
等等……或许斯嘎尔，我也应该考虑弄一门毒气大炮？斯嘎尔，你愿意携带一门大炮吗？装你的屁股上我看正好！你喜欢逃跑，那就用你的屁股对准敌人，释放你的臭屁熏死他们！”
“咕嘎咕嘎？呃啊？”
“切，真没劲。”
被斯嘎尔反问了一下，克烈撇了撇嘴。
“那崔丝塔娜知道兰博喜欢她吗？”
“应该……”
正当两人聊得起劲的时候，一道滚滚浓烟从山下村落里升起，艾塞亚脸色一变。
“是村子里的警戒和聚集信号！可能是诺克萨斯人来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妈！”
听闻此言，克烈迅速跨骑在斯嘎尔身上，拎起斧头，兴奋地看着浓烟。
“走吧，艾塞亚，让我看看诺克萨斯人到底像不像你说的那样强大！你要是敢骗我……”
“会怎么样？”
斟酌了一下，克烈一脸凶恶地说道。
“那我就砍了你！”
“呜啦！呜啦！！”
……
对于皮革匠马鲁斯来说，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因为诺克萨斯人真的来了。
“所有人放弃抵抗！村门口集合！放弃抵抗！村门口集合！诺克萨斯人不会攻击我们的！”
村长的声音从皮匠屋外传来，让皮匠的心里多了几分安定。
‘或许诺克萨斯人来了反而生活更好呢？’
苦笑着放下手里缝制了一半的皮革护甲，马鲁斯向着村口走去。
“每个人都来登记一下自己的个人情况！！排好队！不要急！”
有负责记录的士兵询问村民的名字和其他情况后，在装订成册的恕瑞玛纸张上记录着基本信息。
在肃穆的几十个士兵所形成的防守阵线之内，特里威尔的村长正和莱斯特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