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8 翡翠领和海蒂人的首次交锋
雪来要塞东南方向一百多公里远的地方，伫立着诺克萨斯用接近十年的时间建立的一座小型城堡。
诺森堡的城墙之后，正缩着脑袋观察着海蒂人的阿丽斯皱了皱眉头，见女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克烈的心里就有些着急，他因为身高太矮而没办法看到城墙外面的东西，因此只能从女人的表情来判断局势，
长久以来的战场生活让暴躁的约德尔人学会了多一点耐心，在并肩作战的日子里，克烈早已把毫不怀疑的信任放在了女人的身上。
通过望远镜清点了几次，单从毛皮帐篷来看，这次追击而来的海蒂人足有三万之多，但回想起之前夜袭的经历，短时间内，海蒂人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就抽调出如此之多的兵力来报复自己，更不可能抽调围困雪来要塞一半的兵力来围追堵截，单单是补给就是一个大问题，肯定没办法打持久战。
“阿丽斯，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女人的神色渐渐平缓了下来，扛着战斧的克烈这才开口问道。
“我怀疑海蒂人在故布疑兵，城外不该有这么多的海蒂人才对。”
“要我说，那些浑身鱼腥味的混蛋一定是怕了我们。”
听到阿丽斯这么说，克烈咧嘴一笑，独眼闪烁着冰冷无情的光芒。
“是不是故布疑兵，只要我带领骑兵出城冲杀一次就知道了。”
说着话的克烈就要转身离开，却被阿丽斯拦住，约德尔人就有些疑惑。
“别急，我们可以先用魔法试探一下。”
没过十分钟，一只由魔法元素凝聚而成的飞鸟就从诺森堡飞向了海蒂人的营地之内，只是还未真正探查到什么东西，几支散射的魔法箭就把飞鸟精准地击破，让施展探查魔法的法师无奈地摇了摇头。
海蒂人所使用的魔法与瓦罗兰大陆上的正统白魔法和黑色玫瑰的黑魔法完全不同，独一无二的特殊魔法体系让任何一个拥有魔法天赋的海蒂人施展可怕的魔法光箭或是飞弹之类的能量体，只是除了能量攻击之外，海蒂魔法在便捷用途上远不如符文或是奥术魔法，不过用来在战场上杀人却是绰绰有余，对普通人的威胁极大。
这也是阿丽斯不愿意跟海蒂人面对面硬拼的主要原因。
如果一定要硬碰硬的话，就一定不能给海蒂人喘气的机会，必须一次性歼灭才行。
“这些毫无信义的打鱼老肯定不会让我们轻易得到他们的情报，阿丽斯，难道我们就这么被他们围起来什么都不做？”
“不急，不急，等天亮再做判断，敌人兵力不明的情况下不可贸然出击，即便是以五千正面迎战三万海蒂人，以我们翡翠领军队的精锐程度也不会输的太难看，中了伏兵反而会损兵折将，让我们实力大减。
大不了明天早上我们把阵势摆开，堂堂正正地跟海蒂人打一场。”
最终，警惕的阿丽斯还是没有答应克烈出城冲杀的想法，驻守在诺森堡里的一万人看似很多，其实属于翡翠领的精锐军队也不过五千多人，另外五千人都是临时在诺克萨斯征募的新兵，战力堪忧。
在老兵的带领下居高临下的在城墙上丢一丢擂木石块，打打顺风仗还行，真要是放在战场上，只怕是稍有风吹草动的劣势就会马上演变成大溃败。
一旦失去了诺森堡这个桥头堡，诺克萨斯就很难遏制海蒂人南下的攻势，也没办法切断海蒂人的补给线，到时候北上的翡翠领援军很有可能会被堵死在诺森堡，眼睁睁地看着雪来要塞里全军覆没，这是战略上的重大失误，阿丽斯在战场上浸淫十几年，她不会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相比于奇兵，她更喜欢堂堂正正的以势压人，这是翡翠领给她的底气。
牵制海蒂人和弗雷尔卓德人的军队并不是她的主要任务，她的主要任务是守好诺森堡，这是援军营救雪来要塞守军和遏制海蒂人与弗雷尔卓德人南下的关键节点，她很清楚这一点，在此之外，如果海蒂人想要打的话，她不介意好好打一仗。
……
“她果然没有上当，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贺拉斯，这里就靠你了，务必给我把诺森堡的军队拖上十天，十天之后你们就可以撤退。”
“明白。”
诺森堡之下，早已埋好四万伏兵的海蒂人将军莫斯利眼见诺森堡里的诺克萨斯人并没有贸然行动，就直接改变了命令，让一万人开始在营地内安置魔法陷阱，自己则带着另外三万人携带了半个月的干粮，悄悄绕开了诺森堡直接南下，向着歌瑞尔山脉北麓的诺斯卡堡摸去。
谁也不会想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海蒂人会直接绕开诺森堡和雪来要塞直接扑向兵力空虚的诺克萨斯腹地。
第二天天刚亮，诺森堡的大门就缓缓打开，在阿丽斯的安排下，四千翡翠领精锐军队和四千诺克萨斯新兵分为六个方阵和两个预备方阵，以老兵新兵互相穿插的方式排列成两层缓缓铺开，绵延十几里。
两队诺克萨斯黑铁卫枪盾步兵和克烈统领的骑兵为两翼，中间除了另外两队诺克萨斯黑铁卫枪盾步兵之外，还穿插着手持劲弩和长弓的远程步兵以及手持长枪和短弓的诺克萨斯新兵，另有二十名黑色玫瑰随军法师分布在各处，随时准备召唤防御屏障抵挡海蒂人的魔法攻击。
在最中心的位置，阿丽斯安置了仅有的三架不朽盾弓，暗血弩卫和诺克萨斯黑守卫拱卫在两侧，作为决定战场胜负的决胜底牌。
随着诺克萨斯沉重的牛角军号回荡在战场之上，诺克萨斯军团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与心有不安的出阵新兵不同，驻守在城墙上的新兵却有几分期待，恨不能此刻站在军团之中的是自己。
只是战争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残酷。
刚刚靠近到六里的距离，数千枚白色的能量光箭毫无征兆地从海蒂人的营地里飞射而出，呼啸着逼近诺克萨斯方阵。
新兵长枪手奥斯丁手脚冰凉地抬头看向数之不尽的魔法箭失，只觉得腿软的站也站不住，手心虚汗直冒，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身后和两侧却传来了强大的推力，让自己只能在新兵方阵里笔直向前，与可怕的魔法光箭越来越近。
他这才意识到，上了战场，生命就不再属于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继续前进，把生与死的希望交托给自己的将军和战友。
“嗡！”
连绵不绝的弧形魔法护罩在军阵的上空撑开，中军大旗挥舞之间，号声消失，军团瞬间停止了移动，在阵列最前方的翡翠领枪盾兵呈四十五度角撑起了铁盾，为慌乱到不知所措的新兵们提供了庇护。
说时迟，那时快。
大部分光箭被魔法护罩拦截在半空中，在魔法能量相撞的瞬间，水火不容的两种魔法能量爆发出可怕的能量波动，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不绝于耳，虽然护罩不断地泛起波澜，却始终未被击破，
极少部分的光箭命中了护罩无法阻挡的死角，精铁大盾被光箭炸裂出一道道裂缝，命中人体的光箭则是直接被贯穿盔甲多出了一个血洞，身穿皮甲的新兵的身体则是直接被炸开，沦为一地残肢。
仅仅只是一波攻击，军阵就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伤亡，而自己却连海蒂人长几个脑袋都不知道。
被魔法护罩所保护的奥斯丁还没来得及庆幸，第二波光箭攻击就再次袭来，有一个亲眼见证了身旁数个同伴变成碎肉的新兵恐惧地开始大叫，不顾一切地推搡着身后的人想要逃跑，在撞倒了几个人后却被一柄利剑刺穿了胸口，让蠢蠢欲动的其他新兵多了几分理智。
低头看了一眼开始渗血的胸口，新兵眼中的恐惧渐渐消失，抬起头，脸上多了几分疑惑和怨恨。
就在前几天的晚上，他还以为这个与自己喝醉的老兵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赖的靠山，今天他却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
“后退者斩！稳住阵线！后退者斩！稳住阵线！”
阿丽斯杀气凛然的声音从中军的位置传来，让老兵心里的愧疚减少了几分，刀光剑影的战阵之中容不下半点私情。
第二波光箭落下，又带走了几十个士兵的生命，就连魔法护罩也多了几道明显的裂缝。
阿丽斯压下愤怒，对着不朽盾弓的操控士兵发出了命令。
“他妈的这帮狗日的王八羔子，列得！换爆裂弩箭，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明白！”
一直躲在盾弓魔钢防护装甲之后的列得终于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发出命令。
“盾弓手听命！切换爆裂弩箭！目标为敌方营地！准备~射击！”
士兵从转载着弩失的马车上取下了数根‘臃肿’的弩失。
陶罐型的弩箭与攻城用的魔钢弩失不同，爆裂弩箭是由炼金魔法炸弹为主体材料制作的对人武器，有落地开花，送人安息的作用。
“发射！”
命令一下，挥舞着木锤的操控手对着紧绷的锤击扳机狠狠砸下，吞噬生命的魔法光箭还历历在目，这一锤子下去彷佛砸的是海蒂人的脑袋一般。
弓弦放开，成人腰杆粗细的巨大弩失带着一百多斤的炼金炸弹在呼啸声中飞向了六里之外光箭飞来的位置，不朽盾弓的最大抛射射程可达三千五百米，此刻用来对付隐藏在营地里的海蒂人再完美不过。。
“轰！！！”“轰！！！”“轰！！！”
三声巨大的轰鸣声从千米之外传来，冲天的火光让诺克萨斯军阵之中的新兵多了几声发泄一般的小小欢呼，下一秒，远方再次飞来了几百支光箭，让欢呼声一滞，只是跟之前的漫天箭雨比起来，这次的光箭显得有些太过稀疏。
有不少士兵都认为，海蒂人的魔法已经消耗完毕。
“阿丽斯将军，敌人的魔法已经消耗完毕，要发起冲锋命令吗？”
对军旗手摇了摇头，阿丽斯沉声道。
“继续呈防守阵型前进！盾弓手继续压制攻击！不要怕浪费弩失！”
诺克萨斯的军号再次响起，这一次，诺克萨斯人迎着魔法光箭缓缓前进。
……
“这是什么炼金武器？”
可怕的炼金炸弹就像是天罚一样把营地炸成一片火海，飞射而来的弩失最可怕的地方在于首次爆炸后弩箭会形成凌空的二次爆炸，范围波及十五米之内，强大的火元素冲击波让几百个列阵密集的海蒂法师直接化作一个个火人。
即便是发出了散开阵型的命令，拥挤的营地一时间也没足够的空间让海蒂法师们散开，再加上爆炸弩失并未有片刻停歇，就像是冥界使者一般无情地收割着生命，爆裂混乱的元素甚至破坏了原本布置好的很多魔法陷阱，这让贺拉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敌人到底有多么难对付。
耳边传来的哀嚎声让贺拉斯有些烦躁，炎热的气息伴随着浓烟滚滚而来。
贺拉斯早就听说翡翠领的法师混编军团很难缠，却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好的魔法箭雨根本无法对诺克萨斯人造成有效伤害，此刻只能在法力彻底枯竭前尽可能地再来一次出其不意的突袭。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贺拉斯不再犹豫，让刚才刻意留手的海蒂法师释放了最后一点魔法，他相信，只要诺克萨斯人遭受到一次有效的魔法打击，低迷的士气就足以让诺克萨斯人彻底崩溃。
而他的法师们只需要休息一天的时间，就能完全恢复消耗的法力。
刹那间，又是数千枚魔法光箭飞向了诺克萨斯的军阵。
抬起魔法镜向千米之外看去，却见己方的光箭又被诺克萨斯人挡了下来，真正爆发出的伤害寥寥无几，可能还没有死在火海和爆炸里的海蒂人多。
放下魔法镜，贺拉斯脸色极为难看。
“撤退！撤退！”
风助火势，浓烟越来越大，阿丽斯却也能看到绰绰的人影开始慌乱地后撤，放下望远镜，女将军的眼神冷若寒霜：“敌人正在逃跑！命令：两翼骑兵绕开敌人营地，从两侧包抄，即刻发起冲锋！步兵盾阵紧随其后！弓弩兵自由开火射杀敌人！拒不投降者杀无赦！”
“呜呜呜呜~~~”
位于右翼的克烈别的没学到多少，旗语和战争角声却学到了不少。
眼见中军发出了骑兵包抄冲锋的命令，克烈兴奋地拍了拍龙蜥斯嘎尔的屁股，举起了自己的大斧头。
此时此刻，就连胆小的斯嘎尔都充满了勇气。
锋利狰狞的尖牙彼此摩擦着，克烈发出了怒吼。
“骑兵大将克烈在此！诺克萨斯的骑士们！跟我冲啊！杀光这群懦弱的王八蛋！！！阿丽斯说了，不要俘虏！不要任何俘虏！！！杀光！！！杀光！！！”
在呼啸而过的克烈身后，两百名穿着皮甲的诺克萨斯骑手长枪架在身侧，呈锥形阵冲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