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4 可笑的忠诚
海蒂城，北城区地下王宫。
血腥味夹杂着脏器和秽物的味道回荡在鼻腔之中，令人眩晕的呕吐感在小腹里往来翻涌，即便是令人恐惧的惨叫声和呻吟也听不到了，他只能听到利刃抽离人体的摩擦声。
黑暗和狭小不能再给曼苏尔王任何安全感，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很正常的事情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所有人都死了，他却不能死，因为他的女儿就在他身后。
讨好眼前一脸邪恶的男人成了曼苏尔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看看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一个戴着可笑王冠，穿的人模狗样的糟老头，一个……看起来就很傻，还喜欢尿裤子的小女孩？我好像也没欺负人？只是杀了一点点挡路的人而已。”
瞥了一眼已经吓尿裤子的小公主，丢掉武器的来斯特随手拿起曼苏尔王头上的金王冠，搓了搓曼苏尔王饱满的大光头，在曼苏尔王艰难的笑容中，来斯特开始端详手里的玩意儿。
王冠上镶嵌着三颗炫目的宝石，被石榴石和绿玛瑙夹在中间的彩色石头似乎是海蓝宝石，足有大拇指大小不说，就连色泽都是无暇的浅蓝色，来斯特甚至在宝石折射的火把光线中看到碧波荡漾的大海和万里晴空。
“卡吧”一声，在曼苏尔王呆滞的目光中，来斯特撕开镂空金条，把海蓝宝石直接扣了下来，随手放进了随手扒来的裤兜里，又把已经崩坏的金王冠戴回了曼苏尔王的头上。
值得一提的是，截止到目前，来斯特还是赤裸上身的样子。
“其他的都是垃圾，这个还不错，我就收下了，这位……国王陛下，下去陪你的国民继续当王之前，不做个最后的自我介绍？对了，你没有教导一下你的女儿不要随便尿裤子吗？这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很不礼貌，臭烘烘的。”
对于‘殡殡有理’的来斯特，曼苏尔王站起身来，使尽浑身解数，让自己的笑容变成最谦卑的下位者。
“来斯特大人，您应该坐在这里。”
等坐在主位上的来斯特神色稍缓，曼苏尔王就拉着女儿同时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继续道。
“是我和我的女儿失礼了，请允许我为您介绍，我叫格兰瑟姆·曼苏尔，她是我的独生女儿，也是海蒂的公主丝特拉·曼苏尔，请您宽恕小女的无礼，她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像您这样的强者，因此才会折服于您的威严之下做出了无礼的举动。”
“认错的态度倒是不错，看来你确实很爱你的女儿。”
高座之上的男人百无聊赖地翘着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摸不准来斯特的性子，曼苏尔王咬咬牙，决定实话实话。
“是的，来斯特大人，我已经年过半百，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我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所以……我有一个卑微的请求……”
“嗨，是像让我放过这个小姑娘吗？我本人的话，倒是对欺负小姑娘没什么兴趣。”
曼苏尔王把头磕在地上，一旁的丝特拉则是愣愣的看着曾经高傲的父亲为自己弯下腰肢，放下一切尊严，公主的双眼很快就盈满了泪花，原本挺直不肯下弯的腰背也软了许多，同样把头磕在地上。
“是的来斯特大人，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取丝特拉的生命，您已经夺取了北海所有的土地，海蒂已经成为了历史，丝特拉也不再是公主了……如果可以的话，您放过丝特拉，让她做什么也好，绕她一条命就行。”
“格兰瑟姆，我问你，愿意为了这个城市，想要守护你们的人都为你们而死，你们两个却不死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曼苏尔王一呆，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来斯特却是笑了笑，脸上多了一丝冷酷的意味。
“看吧，你也找不到活着的理由，既然如此……”
“来斯特大人！我从来都没有逼迫过他们！是他们自愿为海蒂而死的，而且他们战斗也并不是为了我和丝特拉！他们是为了权力！是为了地位！为了贵族的身份！”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自己，而非为了守护你们而战斗？”
“没错！我和丝特拉从未亏欠过海蒂的贵族，我给了他们荣华富贵，他们自然为了海蒂而奉献自己，我们互不相欠。”
沉吟了一下，来斯特忽然看向另一旁默不作声地俯身在地的丝特拉。
“喜欢尿裤子的丝特拉小公主，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别害怕，我只想听实话。”
彷佛被死神凝视着，丝特拉的身体开始颤抖，小公主强行压下心里的恐惧，顺着父亲的话说了下去。
“是的，来斯特大人，我……我觉得……我觉得爸爸说的对，只是……只是……”
不知为何，丝特拉忽然想起了一直照顾着自己的薇耳妮斯。
就在男人进来之前，薇耳妮斯带领着最后的侍卫和士兵冲了出去，然后……
就再也没有回来，想必是已经死了。
她们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是单纯的为了地位和财富，还是为了自己和父亲？
跟前者比起来，丝特拉更倾向于后者。
曼苏尔王则是有些着急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正想要提醒什么，却被来斯特阴冷的眼神打断。
“只是什么？看着我，我的小公主，我要听实话。”
来斯特眯了眯眼睛，丝特拉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也没有发现自己父亲的暗示。
“只是……他们只是为了爸爸给予他们的财富和地位才愿意拿起手里的武器，他们口中的忠诚只是为了他们的家族和自己……”
丝特拉的话刚说出口，曼苏尔王就垂下头，面如死灰。
他为女儿争取而来的生机，
没了。
“哈哈哈，听见了吗？你的忠诚，根本不值一提。”
来斯特大笑着离开密室，扛着被绳子捆死的女人走了进来，就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在地上，让薇耳妮斯的眼前出现了满天星空。
只是，跟心里的悲痛比起来，身体上的伤痛有些不值一提了。
割断了女侍卫身上的绳索，来斯特回到了高座之上，脸上满是讥讽。
“你怎么还……不是的……薇耳妮斯姐姐……不是的……”
迎着丝特拉崩溃的目光，薇耳妮斯从地上爬起来，取下了堵着嘴巴的布团，神色悲哀。
“丝特拉，原来在你的眼里，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薇耳妮斯姐姐……我……我……”
薇耳妮斯却是不再看向丝特拉，空洞地看了一眼俯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曼苏尔王，女人转身来到来斯特面前，俯伏在地。
“服了？”
“服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主人。”
“那就……杀了他们，然后自杀吧。”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