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如出一辙
萧冷意外的看向玄康,他难以置信道:“你说……我母后竟是被翁鹤立用剑杀死的?送我出宫竟也是母后的意思?”
玄康点了点头:“没错!也许你母后那时已意识到翁家兄妹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你留在宫里终会落得和你大哥同样的下场。那时你还那么小,所以你母后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萧冷终忍不住哭了,眼泪从他眼里刷的落了下来。他一直恨他父皇将他送出宫,可原来这竟是他母后所愿!他一直知道母后是被翁鹤立害死,可不知道竟是被翁鹤立那么明目张胆的用剑杀死。
现在想来,当初让翁鹤立死的简直太容易了,他该将他千刀万剐。
萧冷慢慢抬起头,看着玄康又问道:“既然如此,既然父皇亲眼目睹了母后是被翁鹤立杀害,为何不治翁鹤立的罪?为何不替母后报仇?”
玄康摇摇头:“正华门的侍卫都看着,是你母后要杀大将军,偷袭不成反被杀,他是正常的自卫。当时翁鹤立在大启什么地位?南征北战第一将军,护朕登基第一功臣。因为有他在敌国才不敢轻易来犯,百姓都将他奉为守护大启第一人,他哪是能轻易动得?何况朝中还有九阳王归降一党沈佳恒的势力需要他来制衡。而你母后虽贵为皇后,却一直令文武百官所不满。一个众人想废掉的皇后刺杀一个立下无数战功的将军,你觉得文武百官会站在哪边?这案子就算拿到大理寺审,你母后也不占理。如果真经过三堂六审,最后罪名定会都落到你母后头上。到那时众官员不仅会要求废除你母后的封号,甚至可能遗体都不能入皇陵!而你和你大哥,罪后之子,定会一同受到连累,被人所诟病!”
玄康悲恸的仰头,像是将要出来的眼泪给控回去,最后握拳沉痛道:“朕只好封锁了消息,与翁鹤立私下达成协议,立马册封翁默为后,对外宣称你母后病危了!”
“朕知道,你母后刚殁,朕接着立翁默为后你与逸儿都接受不了,但那是保全你母后名号与声誉以及你们兄弟俩的唯一办法。那时你哭闹,非要说你母后是翁默害死的,朕怕他们兄妹会对你下手,所以才随了你母后的心愿,找了个理由将你紧急送出宫去。”
萧冷听完无力的站在那,他看着玄康,想到他母后,心里一阵翻腾的巨痛。
他摇着头,握着拳,难以接受今日所听到的一切。这与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与感知完全相反。他一直芥蒂他父皇将他赶出宫这么多年不管不问,一直责怪、不满父皇对他所做的一切,可现在竟都成了为他好。
看着现在的父皇他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
他抬起头,看着玄康,愤懑道:“都是你,都是你造的孽!是你对不起翁家兄妹,却要母后来偿还,他们把你欠他们的债全算到了母后头上!”
玄康听完也痛心与悔恨道:“没错,是朕太自私了。朕只想着与你母后长相厮守,却忽略了朕与你母后之间的身份、背景悬殊带来的重重危机。朕以为将你母后留在身边才是最好的,却恰恰让她失去了自由与在宫外时的洒脱。朕压根就不该将她接入宫中,是朕的一意孤行害了她,朕......悔不当初!”
说到这里,玄康的眼睛终是忍不住湿润了,声音里也有些颤抖。
萧冷气不过道:“既然你自始至终都知道翁鹤立与翁默的为人,既然你也知道他们就是害死母后和害了大哥的凶手,为何当初我协江湖帮众向你要翁鹤立的时候你不把他交给我?”
如果那时翁鹤立落在他手里,他怎会让他死的那般容易?
玄康却道:“朕堂堂大启天子,如果受了你一个江湖头目的威胁,你让朕日后还有什么威严来治理我大启江山?你将朕的颜面置于何地?如果朕随随便便便能被人威胁,那还怎么去威慑四方,震慑周边虎视眈眈的敌对之国?我大启江山岂不岌岌可危?”
萧冷却气道:“你考虑到的永远是你的颜面,你的江山,母后的仇你在意过吗?”
“混账!”萧冷这话彻底把玄康激怒了,他气的脸色铁青道:“朕是帝王,站在这个位置就要为大启江山考虑!将来你同样也是!江山百姓面前,儿女情长都要靠后,这是帝王的悲哀,也是使命!”
说着玄康又缓了口气,他对萧冷道:“朕知道这一生愧对于你母后和你大哥,朕不能光明正大的为他们报仇!可朕同样赐死了翁鹤立,并且让翁默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跪在了你面前,你还想怎样?”
对啊,他还想怎样?萧冷问着自己,可他觉得不够,翁家偿还的还不够!
“我要让翁家家破人亡!”萧冷气的愤恨道。
玄康一听,也激动起来,他朝萧冷吼道:“你敢!翁家几代对大启忠心耿耿,军功显赫,翁家的威望在百姓心中也根深蒂固,没有强硬的理由与罪名你万不能动他们,否则便会给大启招来祸端!再者翁家兄妹虽然有错,但他们毕竟对朕是有功之人,是朕愧对他们在先,现在翁鹤立已死,翁默也被打入冷宫,这件事到此为止!”
萧冷却道:“翁昱还好好的在府里,你觉得现在我放过了他,日后他能放过我?”
玄康听后叹息道:“翁昱与翁鹤立不同,他没有翁鹤立的野心,且对我大启忠心耿耿,日后如果你能降服他,他便是你开疆扩土的一员猛将!你别以为现在他的战南军在你手上你便能为所欲为,战南军能不能为你所用,还要看你的本事!”
这件事萧冷不想与他父皇争论,他对翁家人恨之入骨,日后更不可能去重用翁昱,也没兴趣去降服他。
萧冷话锋一转道:“梁德呢?他现在藏身于哪儿?”
“你问他做什么?”玄康知道他这个儿子绝不是省油的灯,对梁德亦不会善罢甘休。
萧冷毫不避讳道:“自然是为我妻儿报仇!我的楠儿不能白死!”
“混账!”玄康看着萧冷怒道:“梁德你绝不能动,日后他对你大有用处!”
“不需要!”萧冷气道,“就算父皇不说,儿臣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挖出来!”
说完萧冷气的甩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玄康气的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终是掌控不了他这个儿子的。
在他众多儿女中,脾气最像他的就是萧冷。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别人再劝无用。不喜人掌控,不喜人威胁,做事狠励绝决,同他年轻时如出一辙。
这也是这么些年来他为何会用给他堆积仇恨与危险的方式来逼他成长,他们这类人就是这样,遇强则强,从不向命运低头,越是逆境越会变强。打从一开始,他便意识到,他们父子终会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