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圣山存在多久了?是什么时候你们把秘典放到圣山上的?”
  桑彩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是好久好久了……”
  张残想了一下,琉璃宝库是出现在世上的时间他同样不清楚,总之,应该也是好久好久了。那么这两者之间谁先谁后,究竟谁在模仿谁,他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下一刻,张残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只是好奇了一下罢了,并不是非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事情的真相,和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两者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越走下去,越是给了张残重返琉璃宝库的错觉。甚至他还在想着,会不会在这里重获自己的厚背刀?有了厚背刀的话,什么行尸什么鬼怪,都逃不开被一刀斩成两段的命运。
  “到了!”
  封闭的空间里,回声是很大的,所以张残和桑彩都是小心翼翼的前行,唯恐发出什么声音,惊扰到那些守卫圣山的白族勇士。而这样的小心真的有些多余,因为这一路走来,别说人影了,连鬼影都没有看见半个。
  早知道此地空无一人的话,现在想想刚才的蹑手蹑脚,觉得真是多余和不值。
  石门上,和琉璃宝库完全无二,有一块凤凰型的凹陷。
  当时开启琉璃宝库的“钥匙”,也就是那枚凤凰型玉佩,是张残从绿萝那里借来的,事后也归还了绿萝。
  此刻看见这个凹陷,也很自然而然的让张残联想到了绿萝:自己体内的火毒发作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绿萝说的让自己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还好,总算火毒被驱散,自己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不然的话,那句“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便是张残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而张残却并不恨她,张残也会随了她的愿,再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了?看上去怎么忽然变得很失落?”桑彩小心翼翼的问。
  “有吗?”张残诧异的反问。
  “肯定有的!”桑彩回答的很肯定。
  张残便笑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欢愉和莫名其妙的惆怅,每个人都会不经意间就出现的,不必在意。”
  桑彩也是笑了出来:“把谎言都说的这么富有哲理和诗情画意,也算得上一种本事了。”
  张残也没觉得尴尬,一笑之间便将此事带过,转而望着那个凤凰型凹陷发愁。
  “你们族长身上肯定有这么一块玉佩!可惜我们这次考虑事情还是不周到,要是来此之前,就先探视一番的话,现在就不至于这么一筹莫展了。”张残有些懊恼地说。
  “这有什么值得自责的?除非是个神仙,不然事先又有谁能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张残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有人能把所有的事情全都预料到,但是却有很多细心的人,处理事情的时候,能够将之意外出现的几率降到最低。”
  桑彩吐了吐舌头,然后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张残苦恼地说:“我也在犯愁!首先来说,我们能不能靠近你们的族长,并且把那块凤凰型玉佩弄到手暂且不提。仅仅是我们重新返回寨子里,就足够惹人生疑了。”
  张残等人是被白族的族长下了逐客令之后,一众人愤慨之下愤然出寨。
  现在,大半夜的又想重新回到寨子里,那么刚才他们离开时候的义愤填膺跑哪儿去了?白族的族长本身就深谙人性,他根本就不用多做思考,便能够做出判断:抑制住这种情绪屈辱般的重新返回寨子里,那不用问,这里肯定有值得这批汉人流连的地方!好,明哨暗哨,紧紧的盯住了,千万别给这批人捣乱的机会……
  “不能撬开或者破坏掉吗?”桑彩摸了摸拿出凹陷,转头问向张残。
  张残不假思索地说:“或许可以,但是很有可能会触发什么机关,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而且我们不妨试想一下,秘典是你们族人的某种象征,但是你们的族长却不派一兵一卒守卫,自然是对秘典的安全有足够的信心。”
  桑彩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无奈她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往张残这儿一推:“那我们现在到底怎么办?”
  说老实话,张残现在也想找人把这个问题推过去:“现在怎么办?”
  但是这偌大的空间里,除了他就剩下桑彩了!桑彩这丫头太鬼,这话被她抢先一步,最后张残也只能憋了良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有先离开这里了。不出意外的话,我知道还有一个人手中也有这种凤凰型玉佩,大不了再向她借上一借吧。”
  桑彩虽然不知道张残和绿萝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张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也很识趣的没有继续发问:“嗯,那也只能这样了。”
  火把也已经快燃尽,张残叹了一口气:“先离开这里吧。”
  走了没两步,张残却已经浮想联翩:假如自己真的再像绿萝开口,她会作何表现?她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一定是极尽冷嘲热讽吧?
  就这么忽然一下子,张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不仅停下了外出的脚步,更转身再度朝那门口走去。
  桑彩不明所以,追了上来:“怎么了?”
  张残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想到这种玉佩是价值连城的重宝,我张残有手有脚,有什么困难不能自己克服么?何必死乞白赖的要去求他人施舍援手!”
  然而话是这么说的,等到站在紧闭的门口前,张残还是一筹莫展。
  “好了,每个人虽然都是一个个体,但是却离不开彼此之间的互相扶持。谁还没有遇见过困难,谁还没有无助到只有他人帮忙,才能度过难关的困惑?别犯犟啦!”桑彩摇了摇张残的胳膊,柔声劝道。
  果然事情不怕做绝,就怕话曾经说的太满。
  好在张残的脸皮本来就比较厚,不然还真的下不来台。
  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张残死死的盯着那块凹陷:“想不到一个大活人却被你个死物给难住了!”
  他伸出拇指,不甘心的按到了凹陷处。
  从凹陷处的触觉中,张残也从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块玉佩的形状。
  茫茫然之间,或许来说,是下意识之间,那块玉佩似乎在张残的脑海中活了过来一样,玉佩里的那只火红的凤凰,挣脱了束缚,震碎了玉佩,伴以一声清鸣婉转的啼叫,展翅高飞,翱翔天际。
  同时,炽烈的火焰眨眼间弥漫了张残所有的思感,顿时让张残如坠滚烫的岩浆中一样,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被无穷无尽的火焰所吞噬,顷刻间将张残焚成了灰烬,再不在世上留下半点痕迹。
  张残一声闷哼,心口处传来阵阵灼烧的刺痛,那强烈的痛感如此的迅猛,如此的猝不及防,险些让张残痛呼了出来。
  不过下一刻,张残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打开的石门,楞在了那里:“刚才发生了什么?门怎么开了?”
  说完之后,张残更是觉得这样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当时在琉璃宝库中,自己和朴宝英、宫照玉遍地都找不到《琉璃宝典》的所在,也是在恍然之间,自己看到了一只浴火而出的凤凰之后,《琉璃宝典》才自动现身于张残的面前。
  不过张残当时问过朴宝英和宫照玉,那个时候,张残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可惜无论是朴宝英还是宫照玉,都闭口不谈,还一个劲儿的让张残忘掉这段经历。
  “刚才从石门上飞出了一只火鸟,然后它钻进了你的身子里,然后门就自动打开了。”桑彩却没有什么顾忌,有些惊异的望着张残,把她刚才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火鸟!”张残有些哭笑不得。
  “哦哦哦我说错了,是大火鸟!”桑彩很肯定地说。
  张残无奈地摇了摇头,率先走了进去。
  师门里的布局,完全和琉璃宝库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差别。唯一不同的,是琉璃宝库中堆满了各种金银珠宝,而这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别说,因为见不到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张残的心里居然还生出了一丝小小的失落。
  “咦?秘典在哪里?”
  桑彩左右看了看,四周一片空荡荡,别说一张纸片了,连一粒灰尘都没有找到。
  张残已经是轻车熟路,稍作回忆之后,便信步走到墙壁之前,轻轻一拍,但闻咯吱咯吱几声细响,石壁上的两扇隐蔽性极佳的小门,像是变戏法一样张开。
  然后一本厚厚的典籍,也呈现在了张残和桑彩的眼前。
  见桑彩呆呆的望着典籍,张残笑着说:“时间不多,麻烦桑姑娘尽快帮我们解惑吧!”
  桑彩白了张残一眼,也没有耽搁。不过想来这个秘典,终究是白族的某种象征,是以桑彩在触碰到它的时候,出于紧张虔诚等等,她的手指都显得有些颤抖。
  好在这只是很短暂的一瞬,桑彩翻了扉页,迅速浏览的一遍,欣然道:“秘典上说,我们白族其实还是西王母的后裔哩!”
  张残听了阵阵无语,哭笑不得的说:“历史上无论哪个皇帝出生的时候,不是伴以天地异象?这纯粹就是一种神话似的夸张罢了,何必计较这些?我觉得,你还是先去找找有关于行尸这方面的记载,可以吗?”
  桑彩吐了吐她的丁香小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知道了!”
  但是她却不知道她这个调皮的动作,让张残有些一呆。
  江湖女儿,自有江湖作风。像刚才桑彩那种吐舌头的俏皮可爱,张残还是第一次在她身上见到。是以这种破天荒般才会出现的娇美,因其稀少令张残一呆。
  “找到了!”
  桑彩欣然叫了一声,一边指着秘典上的一处,一边头也不抬地念道:“起魂派的血池,以及屠魂刀,都可以将他们炼制的行尸完全分解。”
  “屠魂刀?”张残默念了一声,想来就是自己遗失的厚背刀了。
  “哦,秘典上还说,如果行尸融合了真龙之血,或者这具尸体是九阴之体,那么只有在行尸炼制成功的半个时辰内,将它生于何地,毁于何地。不然的话,除非身具焚经诀,否则即使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无克制的办法。”
  张残不由就想起了唐幻。
  唐幻便是世所罕见的九阴之体,而且,她的尸身也已经被班鹿得到。
  如果班鹿将唐幻炼制成功,那是不是真的代表着美好的人世间,会血流成河,变成修罗地狱?
  张残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时间,是如此的不够用。
  “好了,我们走!”连语气都变得急迫了起来。
  桑彩却看了张残一眼,有些恋恋不舍地说:“秘典上记载的许多事情,既稀奇古怪又扣人心弦,引人入胜,还真舍不得将它放下。”
  不过最后桑彩还是讲秘典放进了石壁之内,有些不满地说:“像秘典这样的事物,不是该我们所有白族的兄弟姐妹共有的吗?干嘛非要将它深藏在不见天日的山洞当中?”
  张残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说:“因为烂大街的东西,就不具备了稀有的特性了,也就不值得人们为之追随和疯狂了。好了,我们走吧!”
  桑彩嗯了一声,珍而重之的又多看了秘典两眼,然后才小心的关上石壁上的两扇小门。
  她的动作很轻,仿佛这部秘典就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一样,她在很小心很仔细的给他盖上一条被子,唯恐一不留神就吵醒了他的安宁。
  张残看在眼里,脑中突发奇想:将来,桑彩一定是一个很好的贤妻良母。
  “走吧?”张残问。
  “嗯!”桑彩点了点头。
  而等到两人刚刚转身,张残看着身后一袭白衣、吟吟而笑的一个慈祥老妪,顿时觉得头皮都炸了起来。
  张残想都不想地将桑彩挡在身后,同时手中的长剑像是老马识途一样,自行飞到了张残的手中。
  剑气弥漫,充盈在整个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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