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太子妃不香吗5
太子扭头看她,她这个表妹今日的每一句都是在谢他。
阿离长舒一口气,正对上太子的视线,“不知太子哥哥明日可是方便?”
阿离想尽快定下出宫的时间。
或许是阿离眼底的期望太过明显。
太子淡淡道:“明日无事。”
和缓的嗓音从耳边流过,若春风拂面,清凉舒畅。
阿离想起这位太子如今已经十九,却还未上朝堂,甚至偶尔还需跟他们这一众小皇子和公主在景云阁听学。
确实算不上忙人。
阿离并没有兴趣探究其中缘由,听到他的应答,连眉眼深处都透着笑意。
起身蹲礼,语气郑重再次道谢,“阿黎多年未曾回家,此番劳烦太子哥哥了。”
蝶裙轻飘,盼目流光彩。
这位太子如在学堂时一般,并不多言,只向她微微颔首。
太后在她身上恍若看见女儿的身影,轻拍她的手,眼里有百感交集,“我梨儿长大了。”
阿离想到明日即可将身体还给小姑娘,心下松了一口气。
又逢今日味觉恢复,想着这怕是最后一次品尝这世间美味。于是认认真真品鉴起了慈宁宫的糕点,还有口感回甘的新茶。
太子和太后说完话,便要告辞。
阿离想着明日出发的时辰还未约定,便也起身一同离开。
走出正厅,阿离便开口询问,“太子殿下,阿离明日辰初去东宫等您?”
太子停下脚步,“你能起的来?”
阿离有些疑惑,难不成辰初太早?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
太子道:“幼时你都是辰正起床的。”
听了他的解释,阿离有些想挠头,“幼时?难道我们幼时真的睡一个被窝?”
太子年幼时也曾在慈宁宫住过些日子,那时小姑娘刚被接进宫里,也是住在慈宁宫的。
两人在一块确实同吃同住了半年,直到后来太子离宫。
但如太后说的,睡过一个被窝,阿离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太子一愣,握拳抵唇,“皇祖母夸大了,只是某次午睡恰好都在榻上眯了一会儿。”
阿离一听,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安静的等着他回复明日的出发时间。
太子绷着脸,语气平静,“明日辰初可以。”
阿离咧开嘴一笑,绚烂无比。
“多谢太子殿下。”
他视线扫过她轻柔如水的脸庞,总算是面上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她方才只在太后面前才会唤他太子哥哥,出门后便只称太子殿下。
在学堂时她向来羞怯少言,连他身侧都很少靠近,偶尔正面相遇也是糯糯行礼后匆匆离开,而今日一言一行落落大方。
他稍作沉吟,“明日不用太赶,我去接你。”
阿离微笑未语,行礼后缓缓离开。
她仰头看一眼太阳,临近午时的日头温暖又耀眼。
她抬手略遮,眼睛却是舍不得离开。
能得这半月偷来时光,她很知足了。
第二日,阿离果然赶在辰初一刻前到了东宫。
她也未让青枝去打扰,只在门口安静的等着。
此时宫里还有些安静,阿离盯着远处朝阳心情很是愉悦。
为了今日的出宫,阿离从昨天回去就开始准备。
既然是以小姑娘的名义去探望父母,便一点都不能含糊。
她将小姑娘之前偷偷藏起来的给她父母亲手做的荷包,一样拿了一个。
又请身边的嬷嬷准备好了一行祭祀用品。
考虑到太子相送,还特意吩咐准备了些路上用的茶点和解闷的书籍。
只是在谢礼上有些犯愁。
于魂魄而言,万事讲究因果,有恩必须得还,才能保证随时不被因果所影响。
只是他已经贵为太子,她又能送些什么呢?
她看着朝阳,有些出神。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的,阿离本就在发呆,又还有些不习惯用这实实在在的身体。
等到一声“安宁”从后方响起,阿离怵然回身,还来不及收拾眼底的情绪。
眼中空洞无神,仿佛宫墙枝头的海棠,随时会随风散去。
年轻的太子要怎样形容那一眼,他不懂一个人怎会前一天还笑颜澹澹,今日又会有这般孤寂的眼神。
太子语气平静,“安宁,要回家了。”
“回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是啊,她要去接小姑娘回家了。
从茫然到眼中坚定,只是那么短短几息间。
太子泽宸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的变化,他虽有双亲却好似没有。而她自小失枯,孤身一人在这深宫之中,想必过的也不容易。
他慢慢走过,身姿卓然如玉。
阿离垂首跟上。
他们到底已经长大,也毕竟不是同胞兄妹,因此除了宫门便一人坐了一辆马车。
太子上马车后,看到案几上的摆放。精致的四碟点心,微热的茶水,甚至还放了盖毯和靠枕。
他轻笑,这是把他当小姑娘哄了。
梨花阁在皇宫的西边,马车行出正阳大道后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这一日阿离端坐车内,眼睑下垂,连随行的青枝、青羽都忍不住偷偷透过车窗缝朝外看去,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这世间万物,她飘了多久便看了多久,早已没有多少趣味了。
马车大概行了一个时辰,终于停下了。
她理了理裙摆,就着青枝的手下了马车。
太子已经在车下站着,见她下来微微颔首。
阿离垂首而立,神态恭谨。
有侍卫已经去敲门了。
阿离看着朱红又带着些斑驳的大门,想起初见小姑娘时在这飘荡的那三年,故人犹在,景致不同。
阿离带了一丝叹息。
她恍若不觉的往内行去,“砰”的一声,手臂处传来剧痛。
她痛苦的眼角都渗出泪珠,有一温热的大手隔着衣袖及时的拉住了她的手腕,这才没有摔倒。
“小心。”清冽的声音传来。
阿离觉得疼痛好像又清晰了几分,她连着深呼吸了好久,才堪堪缓过劲来。
“这墙这为什么有这么多石狮子。”阿离瓮声瓮气的抱怨。
“因为你父亲为正一品护国大将军,品阶如此。”太子解释道。
阿离不好意思的垂首,“没注意,我就是想爬墙来着。”
“为什么不走门?”太子打量着她的脸,像是在观察她是否还有其他不适。
阿离僵住,她总不能说:啊,不好意思,做鬼的时候漂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