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太子妃不香吗16
佳音当伴读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到底，还是需要后宫出一道旨意。
若是以往皇后往自家娘家，给家里的侄女下懿旨，这算是两全其美的恩典。
可如今，代掌后宫的是贤贵妃。
凤印至今封在皇后的长春宫。
贤贵妃过往，均是由身边的大太监传口谕。
由她给皇后的母族萧氏下口谕，怎么想怎么别扭。
那位贤贵妃倒是素来贤名在外，可遇到涉及到太子母后的时候，再与世无争的太子，也往往变得强硬。
“我去御书房请父皇下旨意。”
绝口不提去永福宫。
阿离眼尖，早就瞧见他黑炭一样的脸色。
不过，陌上公子的太子殿下即使是黑着脸，也是最好看的。
阿离的一双圆眼滴溜溜的转，“既然是我的事情，自当我自己去找皇舅舅。”
却听太子淡淡道：“不必。”
阿离鼓了脸颊，“为何不必？”
他深沉的眸底仿佛藏了秘密，“这也是我的事，”
阿离挑了挑眉，下意识地说道：“那什么才是我的事情，嫁人吗？”
太子一怔，抬眸看了过去。
她明眸澄净的如山间的清泉，一看就不知情之一事。
可不知为何，就是心里烦躁了起来。
太子双眸微微一沉，“不得胡说。”
阿离撅着嘴，“你不讲道理。”
佳音也机灵，不想他们因为自己的事情吵起来，连忙接着话，“姑姑走之前倒是留过一份懿旨。”
听到这太子眼神微闪，“是何懿旨？”
阿离也一脸惊讶地看着佳音。
佳音一时有些腼腆，“我娘说的，说是姑姑曾说若萧家的女儿想进宫当伴读，直接用即可。”
太子按住心头的悸动，所以母后是早就不打算回宫了，早早的就做好打算了吗？
他年少时觉得母后根本不喜他，因她说走便走，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可他以为已经被母后忘记的时候，她却派了人来接他。
他以太子之身却能离京多年，且身边老师皆是传世大儒。如今再看母后的这些安排，分明为他计之深远。
太后闻言也是一脸感慨，“如此便最好了。”
太子闻言点了点头。
太后这些年不问世事，不过是她知道她的那个儿子容不得半点忤逆。他先是帝王，后才是她的儿子，而她也不愿去打破这天家母子间的和平。
他们说正事，阿离撑着脸安静地听着。
她记得那位世家大族的皇后娘娘，优雅华贵，只要她在珠玉都要为之失色。
小姑娘刚入宫的第二年，皇后在与陛下在御书房的一场震惊后宫的争吵后。那个绝世无双的皇后娘娘便封了凤印，以为景国祈福为由住进了瑞安护国寺。
阿离回忆着往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却不由自主地晃动着头上的凤簪上的珍珠流苏玩。
看着她这个样子，太后温柔的笑了，“刚刚还跟你太子哥哥呛，这会怎么安静了。”
阿离却是一副轻快的模样，“好吧，我就知道皇祖母嫌我话多了，那我以后找个话少的夫君，这样皇祖母看在他的份上，也能多喜欢我几分。”
一番话，将众人都逗笑了。
阿离瞅着太后略带了些倦怠的脸，拉了佳音告退，“我就不在这讨嫌了，我明日再来看皇祖母。”
太子也跟了一起离去。
太后目送几人的背影，突然跟身边的大宫女锦元说道：“你说阿离跟泽宸看着是不是般配？”
锦元愣了愣。
片刻之后，太后又自己笑了，“哀家也是糊涂了，他们是兄妹。”
锦元抬眼看着太子将披风给安宁公主披上，垂眸不语，虽然安宁公主一直随着宫里的皇子公主称皇祖母，可他们到底不是亲兄妹呢。
路上太子问起阿离的琴练的如何了。
阿离苦着一张脸，“太子哥哥，这般良辰美景，你就不能说点高兴的事情吗？”
太子慢慢道：“什么高兴的事？”
他不懂练琴怎么就不算高兴的事情了，于他来说，君子六艺，皆是日常。
阿离轻轻叹了口气。
学霸怎么能懂学渣的悲伤呢。
回了昭阳殿，阿离让青枝搬了琴来卧房，苦哈哈的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佳音抱着枕头困的直点头，又过了好久，都不见她停下。
忍着困不解的问道：“阿梨姐姐不是不喜欢弹琴么？”
怎么还越练越嗨了呢？！
熬夜不睡的人，不止阿离一个。
太子回了东宫，也是翻着书卷直到深夜。
可昌吉进来茶水都换了三回，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可是心里有事？”
太子回过神来，眼神依旧没有离开手里的书页，“为何这么问？”
昌吉继续说道：“奴才看您这一篇都看了一个时辰了。”
昌吉说完，第一次从他伺候了十几年的主子眼里看到了一丝错愕。
有心想再瞧瞧，却被太子殿下挥手让退了出去。
太子将手边的茶盏端起，一饮而尽。
早已放凉的茶水带着这苦涩，却压不住太子发热的耳根。
太子又坐了好一会，才定下神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书卷上。
只是衣袖上隐隐的不属于他的馨香，在这静室中无声蔓延。
少年人未曾触碰过何为喜欢，可这份情爱的冲动，却犹如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涟漪，即使不去搅动，也能带起一片波澜。
第二日，阿离再去学堂，见到了久违的高梦蝶。
再听见给他们讲学的老师，一脸沉醉的看着手里的诗。
连本来要抽查背诵的事情，都先抛到了脑后。
再开口就是那熟悉的抑扬顿挫的感觉“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飘雪……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老师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不曾见过的行文里了。
阿离笑了。
果然，奇迹出现了。
这伟人的手笔，拿来传颂今朝，怕是没有一个皇帝可以抵挡的住。
阿离慢悠悠地举起了手，淡声道：“老师。”
她觉得有些人的路，可以堵死了。
老师见是难得发言的安宁公主，说道：“公主是有何疑问？”
阿离轻笑了一声，“学生觉得此诗的第一句您念错了，应该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