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宁教我负天下人
“任城王，还请稍安勿躁。”
面对曹彰的严厉斥责，诸葛亮丝毫不慌，云淡风轻的说道：“民心？如若大秦都没了，军队都没了，我等又何来民心之说？”
“从赵昂、姜叙等人的叛乱当中，就可见一斑。”
“凉州士人，也是首鼠两端之辈，他们早就私底下跟秦牧媾和，暗通曲款了。”
“面对魏军的大举进攻，现在我们只有避其锋芒，凭借凉州的广袤地域来跟魏军斡旋，进行拉锯。”
“硬碰硬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
曹彰还要发怒，还要跟诸葛亮争辩，却被曹操阻止了。
“曹彰，坐下！”
“父皇……”
“朕让你坐下！”
“诺！”
仍是心有不甘的曹彰，只能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诸葛亮，然后一屁股坐下来，在那里生着闷气。
曹老板意味深长的睥睨了一眼诸葛亮，缓声道：“孔明，你的这个策略，朕想了想，的确可行。”
“但，你敢保证魏军就不会意识到我大军迁移的方向是玉门关吗？”
诸葛亮摇摇头道：“陛下，事在人为。如果陛下你的仪仗，以及虎卫军出现在金城郡的方向，想来秦牧也会认为，我大军迁移的方向正是金城郡。”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魏军的铁骑最后追了上来，我们也未尝不可拿百姓作为挡箭牌……”
“什么？”
一听这话，众人都不禁勃然变色。
这其中，以曹彰的态度最为激烈。
曹彰“嘭”的一声拍案而起，指着诸葛亮怒斥道：“诸葛村夫，你还有人性吗？拿着百姓做挡箭牌？”
“这种事情你也说得出口！”
“如此一来，岂非是让我父皇自绝于凉州百姓，自绝于天下吗？”
“就算真能退了魏军，又待怎样？民心一旦失去，届时如何挽回？”
闻言，诸葛亮笑了笑道：“任城王，我说了。在这种时候，民心已经可有可无。”
“倘若大秦都没了，还要凉州的民心做甚？”
曹操的眼神，终于在此刻变得坚毅下来。
干了！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
随着曹操下达命令，雍军将士们开始行动起来，在天水、安定、陇西三郡进行一番洗劫，并挟持了当地的百姓。
“你们做什么？还我的牛！还我的粮食！”
“强盗！你们这群强盗！”
“匪兵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为什么当兵的都成了这样？”
“老东西，休要啰嗦，再啰嗦，信不信老子一剑砍死你？”
“快走！”
“陛下有旨，凡凉州之民，都要交出所有口粮、牲畜，充做军资，迁到西北！”
在冀县的一处村落中，发生了土匪进村一般的景象。
许多披坚执锐的雍军将士，冲进了村子里之后，不由分说就开始了抢劫，把一袋又一袋的粟米，全部装到了车上，骆驼上，准备一起带走。
就连鸡、鸭、猪、狗这样的家禽，牛、羊、马这样的牲畜都不放过，也被这些强盗一样的士兵洗劫一空了。
面对雍军的强盗行为，不少血气方刚的男子都奋起反抗，却被直接杀死了。
拿着农具、木棒，或是赤手空拳的百姓，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虎背熊腰，还全副武装的士兵。
反抗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在斩杀了十几个刺头之后，村子里的上百号人，也被迫跟鸡鸭牛羊一样，被士兵们驱赶着，离开了自己的故土。
为了彻底贯彻曹操下达的命令，这些雍军将士临走之前，还不忘一把火点燃了所有的民房，将偌大的村落，家家户户的房子，全部付之一炬了。
烧成了白地！
不留任何一粒粮食给魏军，连一块木板，一棵树也不留下！
当然，负责执行这一命令的，也不是凉州本地人，而是来自雍州，或是羌地的胡虏。
来自关中的士兵还好说，不会随便伤及无辜。
但是那些暴虐成性的羌人士兵可不管这些，基本上什么残忍的事情都干，让不少的老百姓都遭殃了。
……
远在陈仓的秦牧，也得知了天水、安定、陇西三郡发生的情况，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好。”
“曹操这是要逃。”
秦牧皱了皱眉头，把目光放在了刘伯温的身上，询问道：“伯温，雍营那边有异动吗？”
“陛下，我们的斥候只能在雍营外围打转，轻易靠近不得。根据斥候的禀告，这几日雍军营寨那里，灶火不减，只是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一些兵丁或是民夫离开了雍营。”
“这就对了。”
秦牧来到了悬挂着羊皮地图的屏风边上，细细的打量着，颇为迟疑的道：“曹操逃跑，先一步迁移百姓，已经成了惯例。”
“但，他这一次会往哪里逃跑？”
这时，坐在下首的陈宫说道：“陛下，会不会是金城郡？”
“金城郡那边，有允吾、金城、袍罕、令居等七县，作为边塞重地，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又背靠着羌地，属于河湟谷地。”
“如果曹操逃跑的话，最有可能就是逃往金城郡。”
不怪陈宫会有这种想法。
凉州诸郡当中，以天水郡和金城郡，是较为富庶的两个郡了。
天水郡且不说，金城郡就位于河湟谷地。
河湟谷地那里有着“塞上江南”之称，水草肥美，气候宜人，适合耕种，也合适放牧，还有一些天险可守。
如果曹操要逃到金城郡，继续跟魏军负隅顽抗的话，也还说得过去。
刘伯温则是提出了不同意见。
“陛下，微臣认为，曹操、诸葛亮这样的人，最有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
“金城郡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但也正因如此，曹操未必会去。”
“这几年，曹操派兵征服了羌地，获羌地之民六七十万，牛、羊、骆驼、骏马等等牲畜，更是数以百万计。”
“但，这也加深了曹操和羌人之间的矛盾。”
“他要是敢往金城郡跑，说不定会遭到羌人背叛，难道曹阿瞒心中就没有这种忧虑吗？”
秦牧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如果曹操不是往金城郡跑，还能跑去哪里？”
“难道……是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