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死者死亡时辰不超过一个时辰,躺在床榻上跟睡熟了一般。
  只是死者的脸色蜡黄,眼圈发黑。
  不过十七岁的模样,小小年纪这般脸色,这叫做无缘无故?
  分明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这话楚昭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楚昭云定了定神,便开始着手验尸。
  “没有中毒。”
  “脑袋和四肢上也没有内伤。”
  “从表面上看,五脏六腑也没有内伤,但准确的情况还得剖尸才知道。”
  楚昭云话落,周推司看向侯爷,侯爷犹豫了片刻问道:“楚仵作,眼下只剩剖尸这一个法子能查明我儿的死因了吗?”
  “不一定,可以等等再决定是否剖尸。”楚昭云说完,伸手去解杜茁的裤子。
  侯爷和小侯爷不约而同地一愣,又想着楚昭云身为女子都不介意,他们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只不过当楚昭云将杜茁的裤子脱下来时,他们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找到死因了!不用剖尸了。”
  “找到了?”侯爷问着话,走到了楚昭云跟前。
  楚昭云指向杜茁的隐私部位。
  解释道:“死者受惊,阳缩而死。”
  她说的含蓄,但几人都听明白了。
  周推司一看杜茁两个肾元有一个缩了进去,他就后悔,要是他能细心一些,第一次验尸的时候他就能验出来了!
  未找到死因时,众人着急。
  眼下找到了,众人却又沉默了下来。
  周推司和楚昭云二人也不着急,就等着侯爷发话。
  过了好一会儿
  ,侯爷才平复了心中的悲痛,说道:“好端端的在自己院子里,茁儿怎么可能受惊?定是被人吓到了,查!一定要查清楚!”
  小侯爷杜嘉眼中含泪,话里带着狠辣的语气:“父亲放心,我跟着推司大人查,一定会查清是谁害了三弟!”
  “让楚仵作查!”侯爷心里有了决断。
  他看楚昭云比周推司厉害了多了!
  周推司和另一个仵作好一番仔细验尸都没验出死因,楚昭云一查,就查出了死因。
  “父亲放心,我同楚仵作一起查!”杜嘉说完,脸色又哀伤了起来,“父亲母亲莫要心伤,若是三弟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父亲母亲为了他这般心伤……”
  杜老侯爷没有言语,盯着床榻上躺着的杜茁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方才几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屏风稍远处站着的几人,并没有听清仵作和侯爷说了什么。
  只见侯爷一脸哀伤地走了出来,摆了摆手让众人先都回去。
  杜嘉又看向周推司,说道:“周推司先回吧,楚仵作今夜要住在侯府了。”
  “是……”周推司原想跟楚昭云一起查,他想学学楚昭云的本领,倒不是为了压过自己手底下的仵作,是想自己的验尸推案之术也能有所精进。
  眼下小侯爷这般说,他也能体谅,侯府定是不想太多人知道内情。
  如此一来,他也只能识趣地赶紧走。
  “那我先走了,楚仵作,听小侯爷的吩咐,
  好好查。”
  “是。”楚昭云应着。
  片刻后,偌大的卧房里,只剩楚昭云和杜嘉,还有没了气息的杜茁。
  “楚仵作,什么时候开始查,怎么查?”杜嘉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小侯爷没错,可他也没经历过这般事。
  与其说他听楚昭云吩咐,不如说楚昭云带着他当个摆设,这样府上众人才会更配合查案。
  “小侯爷莫急。”楚昭云一边说着话,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走到了远离床榻的地方。
  许是最近经历过的几个案子,让她多了一层顾虑。
  眼下,她不太相信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更何况这里可是侯爵府。
  林文茵和长乐郡主亲如姐妹,白沼和白盈更是亲兄妹,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杀人害命。
  杜茁的死,和杜嘉有没有关系呢?
  听周推司说侯爷侯夫人宠爱小儿子杜茁,那杜嘉身为小侯爷,会不会因为害怕爵位被夺所以对弟弟暗下杀手呢?
  方才看侯爷似乎很信任小侯爷……
  既然小侯爷在她跟前,不如先试探清楚。
  “小侯爷,令弟的事,你觉得是意外还是人为?若是人为,家贼还是外人?”
  杜嘉脸上一片茫然,随后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认真思考了一番后,说道:“三弟胆子算大,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事能让他受惊,没办法猜测是意外还是人为。不过三弟就在自己院子里,能有什么意外?但谁又能害得了他?”
  “那小侯爷跟我说说
  杜茁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三弟在外名声是不好,都说他纨绔,我这几年一直在家中读书,外头的事我不清楚。但在侯府家里,三弟孝顺父母,对我们兄弟姐妹也贴心,算是举止和性子都温顺……”
  一个人在外的名声不可能是空穴来风,都说他纨绔,那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个纨绔子弟。
  可在家中,他又表现得乖巧,偶尔淘气也是为了博家人一笑。
  杜嘉读再多圣贤书,也分不清到底杜茁哪一面是真实哪一面是伪装。
  眼下,也只能如实说给楚昭云听。
  楚昭云的话锋却落在了另一件将她惊讶的事上。
  问道:“小侯爷要参加科考?”
  “两年前没考上,等到明年再试试。”
  “有志者事竟成,祝小侯爷马到成功。”
  楚昭云有些佩服杜嘉,享受着长辈带来的荫封,自己已经袭爵,却还这般读书上进努力考取功名,真真是与众不同。
  “小侯爷与令弟之间关系如何,感情如何?”
  杜嘉脸上染上了悲伤,心里有些内疚:“说来惭愧,我与杜茁虽是一母同胞,可因我整日里都在藏书阁温书,这几年来我们的感情淡了许多,不过小时候我们很要好,杜茁他很粘我这个哥哥。”
  “所以小侯爷觉得令弟性子温顺又孝顺长辈,都是从偶尔的相见得出来的结果,其实小侯爷对令弟素日里的生活习惯和喜好,并不了解?”
  杜嘉点了点头,只每月十五家
  宴的时候,他才会出藏书阁。
  如今父亲正值壮年,家中不需要他操劳,父亲也支持他趁着现在年纪不大努力考取功名。
  “小侯爷的大哥呢?”
  “他……不会是他害了三弟,不说他了。”
  “为何?”
  “……”小侯爷欲言又止。
  可他越这般,楚昭云就越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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