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报应不爽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清明，“拿绳子过来！”
“主子，你不能下去，你身后不只有一个女人！”
星五着急地上前，挡在墨青锦的身前。
其他星卫看着自家主子也是一脸的急切。
星五更是红了眼睛，“主子，你以为死的只是那慕如宝一个人吗，你想想风行大人！还有我们刚刚上山为了救少夫人而离去的那些兄弟！”
“你不能再冒险！”
墨青锦抬眼看过去，眸光微眯，语气也沉戾让人惊惧，“你的话回去再说，我让你拿绳子过来，听不懂？”
“不行，主子，这些话压在我们兄弟们心里很久了，今天横竖慕如宝都死了，属下们再不想看着主子为个妖女执迷不悟，费神伤身！”
“星五，住口！”赤炎捂着胸口，上前几步呵斥道，“主子的决定，岂是你等能多加置喙！”
星五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隐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主子，属下该死，不该抗命！可是......”
他顿了顿，却暗哑了嗓子，“可是属下看着兄弟们一个惨死在刚刚山脚下的爆炸中，断胳膊断腿，身上被火药炸得面目全非，有些甚至连尸体都拼接不上，属下心中悲愤难平！”
“那些，都是和我们一路走来的兄弟啊！我们的命，是主子和侯爷给的，为主子生死绝无怨言，可是看着兄弟们因为少夫人一时冲动就搭上性命，属下怎么也想不通！难道，星卫们的命，在主子心里就这么轻贱吗！”
“到底主子，还是不是那个英明决断杀伐分明的主子？到底主子还是不是值得兄弟们追随信任的主子！还有，我们与主子的情谊，主子就真的全然不在乎吗？！”
“闭嘴！”赤炎怒极，直接给了星五一巴掌，“风行就带出你这样的手下，他也该死！”
星五的话，无疑将墨青锦推向了风口浪尖。
战场上，将帅和兵士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将帅爱兵护兵，将每个兵士的命当自己的命来护着，哪怕战有所伤，士兵们也会理解并誓死效忠，毕竟战场伤亡在所难免。
可若是将帅留下轻贱兵士人命的名声，让手下的兵心有所怨，那影响的就不仅仅是士气，更是会让将士之间离心离德！
越是强悍的军队，就越依赖主将的影响力！
之前因为墨青锦五年未归，军中混入各方势力，已经有人开始做离间之举，而主子回来直奔朝堂没有回军营，也对主子的威望有一定影响。
而此时星五的话，更是说明，红阁星卫们也对主子几番不顾生死维护慕如宝有了意见。
星五在这个时候将话说出来，何尝不是在逼主子，逼主子三军之前做出决断，要他放弃慕如宝，放弃一个会影响主子大业的女人！
山顶上，墨家军很快就将太子的人马制服，龙元浩也被压制住，动弹不得。
在星五话落的这一刻，整个山顶寂静无比。
而所有人，也在这一刻，看向了墨青锦。每个人的视线里，都涌动着不一样的情绪。
好像，所有人，都想知道他们追随的主子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墨青锦看着星五，周身被燃烧的热浪包裹着，心底却犹如寒川冰封，他看着周围跪下的手下，攥紧的掌心里已是一片鲜血。
大火还在悬崖下方的岩洞口燃烧着，奔腾的火焰像是要将一切都烧毁殆尽。
墨青锦眼眶，愈发血红。
“当初背我之意擅自去揭发穆明道的事，我念你忠于墨家军魂，是为了无数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不予追究。”
“但今日，星五，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墨青锦着一句，语气平静冷漠，可是字字却犹如千斤之重砸在了星五的心头。
“主子！我......”星五错愕住，他让主子失望了，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半山腰，烈火焚烧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如插在墨青锦胸口的利剑。
浓重的绝望从他心间涌起，声音低沉而冷肃，“红阁规矩，以下犯上，乃死罪。”
这一瞬，一向性情凉薄却以文臣身份示人的墨青锦，在山顶之上骤然释放出让人难以无视的威压，仿若曾经统领千军万马的骁勇将军又回到了众人面前。
所有人看着这样的墨青锦，心中都震荡不已。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入了朝却没了战场杀伐之气的首辅大人，俨然就是一个手握百官却同时能够调令百万铁骑的帝王！
墨青锦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他只是拔出了剑，淡漠地抵在了星五的脖颈边。
“她是我妻，我焉能不顾！”
想到早起之时身边的空寂，她怕是从始至终也为真的将他看成夫婿，墨青锦自嘲地笑了笑，却沉下声线道：“若是我连自己发妻的性命都能枉顾，那我对手下将士的生死，又能有多看重？”
“从古至今，狡兔死走狗烹的事还少吗？是不是你们觉得，我也要那般无情冷漠，才是你们心中最该追随之人，嗯？”
最后一个字，带着极具的压迫，是嘲讽，也是质问。
让星五和他身后同样跪着的星卫们，全部身心一震，错愕地抬眸。
而身后的墨家军也是如出一辙的表情，都想起之前军中流传的主帅因为女人玩物丧志的传言，此刻也都陷入了深思。
就连东陵铁骑，也是纷纷沉默了下来。
众人在这一刻，似乎才有所顿悟，那慕如宝不是随便的一个女人，而是主子的发妻！
“今天你敢动逼主的心思，他日你就敢在阵前不听调派，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星五，你焉知此时不是被他人利用！”
在星五惊骇地抬眸，意识到自己或许中计之时，头顶响起阴冷至极地声线，“我杀你，可有怨？”
跪在地上的星卫们齐齐变了脸色，想到他们做的事，纷纷羞愧低头。
星五也是面色苍白，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属下认死！不怨！”
他的每个字，都落地有声，可他却突然大声道：“但属下却不悔！”
“属下就算受人挑唆，也不悔拦住主子！山下火势太大，就算主子下去也无力回天！纵然属下让主子心寒失望，可属下不怨也不能让主子犯险！”
“主子！山火已烧了太久，少夫人怕是已经死了！而主子身后，也不仅仅只有少夫人一个人！”
星五梗着脖子喊了出来。
而墨青锦脸色苍白，原本拿着剑的手也隐隐开始颤抖。是啊，来不及了，再也来不及了。
火烧了太久，而他又在此时被逼迫，自诩执掌乾坤，却连一条简单的绳索都拿不到。
她怕是......
星五和赤炎离墨青锦最近，是最先发现他的异样的。
两个人脸色一遍，还不等说话，墨青锦的唇角就已经沁出了丝丝的鲜血。
“主子！”
二人齐声大喊。
噗！
下一瞬，墨青锦一个踉跄就单膝跪地，一口鲜血难以自控地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剧痛的胸口犹如被磐石压制，仿佛再稍加妄动心脏就要被石头碾碎成泥。
什么是心碎，墨青锦终于体会到了。
他捂着胸口，眼前却有些恍惚，原来，报应不爽。
那日他刺激穆恩思当众自杀，她也是怒急呕血，原来，是那般痛苦绝望。
就在这时，悬崖下方却突然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
而巨大的响声也让悲痛至极的墨青锦再次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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