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叩门
有人！
虽然没有回音。
但关峰却清楚地听见门内传来的轻微走动声。
他立刻给众人比了个凝神手势。
众人纷纷表情一肃。
刘翠萍见状也镇定心神，继续敲门道：“李强伟，在家吗？快开门，楼下投诉你，都报到我们居委会了，你要是不愿意调解，人家可要报警了！”
脚步声停下。
里面传来一道辩解的男声：“报警？我又没干坏事，凭什么报警？”
刘翠萍深吸一口气，朝左右扫了眼，兀自镇定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都是年轻人，哪来这么大脾气，一点小事就嚷嚷着报警，当我们网格员都闲的没事干是吧？”
“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房子是不是租给好几个人住呢？我不是跟你们说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有外来人口要登记上报的！”
“现在好了！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吵吵嚷嚷的，人家投诉你扰民，不然你以为我闲的走这一趟？”
刘翠萍叉腰，对着门内一顿输出，颇有点居委会大妈的意思。
屋内男人似乎被干沉默了。
片刻后。
吱呀！
大门被打开一条缝。
“不许动！”
“不许动！”
早就等候在侧的关峰登时冲上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抢劫啊！来人啊，救命啊！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关峰直接给对方按住。
啪！
掏出警员证，拍在对方面前道：“报警？我们就是警檫，现在强烈怀疑你和一起刑事案件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又冲李向东和王巡道：“给我搜！”
“是！”
“是！”
几人登时冲进去。
“东屋安全！”
“西屋安全！”
“卫生间安全！”
“...”
五分钟后。
整个屋内没有发现第二人。
关峰看向李强伟，提议道：“郑队，时间紧迫，我看就地审讯吧。”
郑远东拍了拍关峰肩膀道：“你来安排。”
关峰不再谦虚，招呼李向东和王巡联合审讯。
又对刘胜国低语几句。
......
书房。
临时拼凑的桌子。
关峰坐在主位，看向李强伟问：
“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籍贯...”
“警檫叔叔，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是好人啊！真的是好人！”
李向东登时蹙眉道：“管叫谁叔叔呢？有没有点眼力见？”
关峰瞪了李向东一眼。
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他敲了敲桌子，接过询问的主动权，看向李强伟道：“每一个被我们抓进来的人，第一句话都是这个！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漏抓一个坏人！一切凭证据说话！明白？”
李强伟嬉皮笑脸道：“还是这位叔叔说话清楚，明白！明白了！”
关峰敲了敲桌子，重复问题道：
“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籍贯...”
“李强伟，26岁，身高176，体重142斤，老家就是洪城的。”
“昨晚为什么去城南？”
“城南？”
李强伟眨了眨眼睛，摇头道：“我没去过啊？”
关峰指了指执法记录仪，提醒道：“执法记录仪可是开着呢，你要是作伪证，我们找到你去过的证据，那时候没情面好讲！”
李强伟瞟了眼记录仪，再度眨了眨眼睛，回想道：“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好像是肚子饿了，去那边吃宵夜。”
李向东敲了敲桌子，质问道：“这里是城东，吃夜宵都跑那么远吗？这边过去骑车要大半个小时吧？”
李强伟耸耸肩，无所谓道：“不是吧阿sir，我就喜欢吃城南那家鸭血粉丝也不行？”
李向东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去的哪家？我们立刻安排人调取监控，还有你是现金还是网络支付？也一并交代清楚！”
李强伟道：“我现金支付的，那家是路边摊，没有监控，你们恐怕找不到什么。”
李向东道：“你只需要提供店铺地址。”
李强伟报出一个地址。
李向东又问：“那三天前，夜里三点，你去了哪里？”
“三天前？我想想啊，我好像是去了城北？”
“什么叫好像？”
“对！我就是去了城北！”
“夜里三点去城北？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也是肚子饿了？”
“警檫叔叔你可别吓我！城北那里不少乱葬岗呢，我去那找吃得？那不是找死吗？”
关峰看着李强伟嬉皮笑脸的模样，脸色渐渐沉下来，蹙眉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好好说话，去城北干什么了？”
“咳咳！”
李强伟瞥见关峰的模样，轻咳两声，讪讪道：“我想起来了，我那天本打算去城北钓鱼，夜里想去打塘子占个窝，结果去了后发现不像有鱼的样子，就又回来了。”
关峰又问：“几点去的？几点回来的？中间又见了哪些人？”
李强伟道：“大概是...”
......
半小时后。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
关峰拍了拍李向东肩膀。
示意他主审，又走出房间。
“审讯结果怎么样？”
郑远东递给关峰一根烟，又冲门外示了示意。
两人来到门口。
关峰点上，抽了口，摇头道：“嘴很严，不肯交代，和预想的差不多，技术科那边怎么样？提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
郑远东道：“嫌疑人比想象的还要谨慎，急得老陈就差抽化粪池了！”
“看看！”
将一块平板电脑递给关峰。
指着上面的观看记录道：“我们查阅了李强伟这段时间的浏览记录，不是刑侦剧就是各种侦探小说，只怕这小子早就准备好了。”
“纸上谈兵？”
关峰掸了掸手里的烟灰，好笑道：“指望这种东西就想躲过我们警方追捕？这小子有点想当然！”
没排查到之前。
或许还可能躲避一段时间。
现在已经确定对方嫌疑人身份！
各种天罗地网。
一点蛛丝马迹都能给翻出来。
靠网上那点知识？
纸上谈兵罢了。
不是关峰过于自信。
放二十年或许真有漏网之鱼。
可现在天网全天候覆盖！
一根锄头丢失掘地三尺都能给你找出来。
区别只在于警方有没有必要花费那个时间和人力罢了。
就拿这个案子来说，真把他们逼急了，整个三期小区挨家挨户搜寻，就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
关峰吸了口烟，问：“郑队，小区监控那边有结果吗？”
郑远东道：“已经让人去调取了，不过这个小区是拆迁房，又是老旧小区，监控怕是不完善。”
关峰道：“只要确定一些关键点就行。”
剩下的就是缩小范围，将这些地方逐一排查一遍。
正说话间。
一名警员匆匆忙忙跑上来。
“郑队！关组长！这是惠民小区几个摄像头的监控。”
关峰接过。
和郑远东仔细观摩起来。
五分钟后。
关峰摁下暂停键。
指着监控画面中的信息道：“两次出门，都开着这辆面包车从南门出去，时间和发生命案前后很近，这意味着小区很可能是他的终点！最次也是一个中转站！”
郑远东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关峰继续分析道：“从目前的痕迹来看，李强伟反侦察能力很强，可他刻意模仿二十年前那起案件，有可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必须要对尸体进行处理，可能会给我们留下唯一的漏洞，我想从这方面入手，尽快破案。”
“你有什么猜测？”
关峰道：“血液占体重的7-8%左右，以一个成年女性的体重50KG计算，哪怕只放掉一半，也是接近5斤的重量，再加上器官内脏，想要处理掉这么多的东西，必然需要用到大量的水来清洗。”
“我刚才已经让刘胜国去联系电力和水务公司，排查这栋楼所有住户用水和用电情况。”
郑远东听着关峰的分析，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点头赞许道：“料敌在先，干的不错！”
“郑队！组长！”
这时刘胜国揣着几张报单跑上来。
关峰问：“怎么样？有发现没？”
刘胜国递过报表，摇头道：“这栋楼一共24位住户，家里的用水和用电量这几天都没什么变化。”
关峰皱了皱眉。
没变化？
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可能！
关峰从进入房间开始就一直在观察。
整个房间一尘不染。
那种细节控只有近乎强迫症的病态才会做到。
这种人怎么可能不处理干净首尾就结束对案件的模仿？
或许是...其他地方？
关峰略一沉吟，想到一个办法，道：“郑队，我想等会试探下对方...”
郑远东听着听着就讶异道：“如果真有效果，那还真是奇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