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寒
相反的方向?
棠城!
但也不一定是那。
可是他们为什么和一个男娃娃一起走了。
他们是怎么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
赵秋娘一脑门子的问号,但自从在春生这里得知几个孩子的下落,便有些坐不住了。
与其在这里瞎想浪费时间,倒不如快些找到他们。
赵秋娘骑着三轮车再次出发。
这次她是往棠城的方向骑行。
不过她心里也有数,这车只能骑一段路,太靠近棠城的话,会被守夜巡逻的士兵给抓起来的。
又骑出了好一段路程,正好在路边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人贩子一行人。
赵秋娘猜测就是这些人将安欣安甜他们掳走的。
此刻看到几人也是恨得牙痒痒。
可想到儿女至今还下落不明,倒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几个狗东西身上。
待她找到了几个孩子,定然要将这几人送到衙门里吃牢饭。
赵秋娘给了这几人一人一脚。
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起身在几个人贩子身上搜了搜。
倒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冷静的思考了一会,朝着看起来最奢靡的那辆车走去。
待到了车厢里,一通翻箱倒柜,倒真叫她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一个檀木盒,里面厚厚一沓,全是卖身契和户籍。
上面有那些孩子或自愿或无奈画下的押。
她翻找了一通,倒是没有找到安欣他们的。
她不知道的是,这管事娘子打死都没能想到,这批孩子里还有个深藏迷药的。
本是打算等到了大本营再让安欣签字画押的。
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这一车的孩子居然全跑了。
赵秋娘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这卖身契全烧了。
幸而她曾给张文远整理书籍时看过有关当朝律法的书。
因此,她到现在还记得其中一条针对拐卖人口的律条:
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
这些人牙子牙婆多少都是不干净的。
若是只做些你情我愿的生意,到还真不算触犯法律,但若是诱拐的孩子……
虽然这行业大部分都会这么干,但那都是在老百姓不懂法的情况下。
但凡有懂法的,一告一个准。
她刚刚有看到春生的名字,但据她所知,春生并非自愿被卖。
听春生所述,也是要往棠城方向去的。且父母亲属都是棠城人。
若有机会对簿公堂,倒也不难找到,只是费些力气罢了。
只是不知道春生会不会顾及名声不肯出堂作证。
想到这,赵秋娘头有些疼。
再一次照着几人的脸来几脚,然后去后面放杂物的车上拿了几捆绳子将几人绑了起来。
顺便去车里时将自己从现代穿过来的衣服换下,包好放到三轮车上。
穿回自己逃荒时穿的衣服以后,赵秋娘多少有些不适应。
总觉得身上痒痒。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赵秋娘穿着这身旧衣服,骑着电三轮又突突突走了一会。
她在心里默默算着孩子们的脚程。
若是方向没错的话,以孩子们的脚力,对照着刚刚遇到春生走的路程。
大约是差不多的。
赵秋娘将车子停下来了。
然后连人带车回了现代那个僻静的小胡同。
她先是将车子锁在旁边的一根不知道干嘛用的铁棍上,衣服放座位底下一个可以藏东西的小盒子里。
然后心念一动,自己一个人回了古代。
她快步往前走着。
刚从遍地路灯的现代回来,赵秋娘的眼睛还不是特别适应只有星光点点的古代。
短短一段路,一脚深一脚浅,走的跌跌撞撞。
原本若是只有儿女三人,她坐着三轮可能会更方便一些。
可听春生所说的,女儿是跟着一个男娃娃走的,那她再大大咧咧的开车过去就不合适了。
赵秋娘知道那几个人贩子还昏死着,没有个把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干脆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她一路喊着安欣安甜的名字寻过去。
走了大概三四里地的距离,还真的叫她听到了安欣的声音。
“阿娘!是我阿娘!你再坚持一会,我阿娘来找我们了!”安欣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越发茂密的枯树林中传来。
“阿娘!我们在这边!阿娘!”章安欣的声音,欣喜中夹杂着急切。
还带了几个哭音。
吓得赵秋娘加紧了步子,趟着枯草堆,赶忙往里走。
“别怕,别怕,阿娘来了!”赵秋娘边跑边安慰道,但心却扑通扑通的跳的极快。
生怕是几个孩子遇到了什么险境。
原本在阿姐身旁累的抱着弟弟快要睡着的安甜隐隐约约听到了娘的声音,揉揉眼睛也清醒过来。
“阿娘!”章安甜瘪瘪嘴,也要哭出来,她好累啊。
赵秋娘终于赶到了几人身边,看到两个女儿憔悴的模样也是心疼的不行。
她一把将两个孩子搂了过来。
“娘的心头肉!苦了你们了!”赵秋娘轻轻摸着两个女儿的头,嘴里不住的说:
“是娘的错,阿娘不该让你们等那么久!”
章安欣看着阿娘,眼眶也渐渐红了。
她摇摇头,不是的!这不是阿娘的错!阿娘明明是为了给他们找食物才离开的。
“阿娘!”章安欣吸了吸鼻子,小手帮阿娘把眼泪擦掉了。
缓了缓,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才好不容易强忍住了眼泪,她知道,现在还有比哭更重要的事!
安欣指了指不远处躺在稻草堆上的男孩,说道:
“娘!是他救我们出来的,他给那些坏人下了药!”
赵秋娘顺着大女儿手指的方向,借着昏暗的月光,这才看见躺在稻草上,呼吸微弱的男孩。
“这是怎么了?”
赵秋娘问着安欣,放开怀里的小女儿,凑过去仔细观察。
安欣摇了摇头,随即觉得阿娘可能看不到,于是开口说道:
“他原本在我们前面走的,但走着走着就突然晕倒了,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拖到草垛上。”
赵秋娘上手摸了一下男孩的额头,却发现烫手的很。
“坏了,怕是感染了风寒!”
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自然是知道这风寒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
她幼时村中就有一户人家,三个孩子都感染了风寒,结果因为没钱看病,发热烧的两个没了,一个傻了。
这家的儿媳妇自己也承受不住跳江了。
自此,村中人对风寒两个字可谓是闻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