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粮种契书（2）

  孙粲然见赵秋娘朝她点头示意她下来，她开心的蹦下了凳子，双手搬起刚刚自己踩过的凳子，放回了原位不说还帮着孙阿莲拿了块抹布给擦了擦。
  孙好养和孙好财眼尖的看到自家妹子孙阿莲正费力地从堂屋往外搬桌子，看样子是准备将桌子搬到门口的凳子旁边来，也没等孙粲然跑过去帮忙。
  俩男人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堂屋内，一人抬着一边把孙阿莲还想拖动的桌子生生给抬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放到了门口的位置上。
  孙粲然见自己帮不上忙，连蹦带跳的跑到了赵秋娘身边。
  “赵姨，我刚刚念的没错吧？”孙粲然凑到赵秋娘手边脸上带着笑悄声问。
  “不错，辛苦你了。”赵秋娘没有理会还在热烈讨论着的村人，抬手轻轻摸了摸孙粲然的脑袋。
  这娃今年13，就比孙阿莲小了一岁，但心性上却明显要比孙阿莲晚熟许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可能和孙粲然一直都是独生女有关吧!孙阿莲虽说是家里最宠着的老妖，可毕竟孙家人口众多，和她同龄的却还要叫她姑姑，所以孙阿莲在心态上一直把自己摆在长辈的身份看问题，完全与同龄孩子不相符。
  孙粲然则是一直以家中独女的身份长大，孙父未亡前也一直将她保护的很好，所以即便是经历了逃荒，这孩子依然心性如同孩子，时刻需要长辈的肯定来证明自己。
  村里人的讨论声逐渐落下去了，刚刚的七叔也都听的很清楚了，这麦种赵秋娘并不强迫村人买，想买的可以签契书。
  这契书分成两份儿，一份是仅仅买这些麦种的，这种契书和赵秋娘与孙家签的那份差不多。
  但也仅仅提供一年的麦种，后面便是免责声明。若是家中时再没有余粮的，可以向赵秋娘签第二份契书。
  这第二份契书的签订范围仅限于是孙家庄的人，且三年内土地上种植的粮食种类由赵秋娘说了算。
  当然并不是说赵秋娘平白拿他们这三年的土地和劳力，而是由赵秋娘提供这三年的粮种和头一茬粮食种出来前的每日饭食，然后三年内土地上种什么粮食是由赵秋娘说了算，粮食种出来以后签契约的村民将和赵秋娘五五开。
  听完这第二张契书的内容，无论手里有没有存粮的村民们都可耻的心动了!要知道在以前的老孙家庄附近也有地主，地主家和佃户家的佃租是三七分!地主家拿七分，佃户家拿三分!要不咋说有地的才是王道呢!
  赵秋娘虽说没买他们手上的地，可他们这些地也是属于跟衙门佘下来的!而且佘下来的也不是什么好地，而是一片荒地，需要人一点点的开荒才能种植。
  虽说想要吃赵秋娘的粮得将三年的粮分出去五分给她，可三年内的粮种也由赵秋娘出，不论是种大豆还是麦子吧！总归不能叫他们饿死!
  如今村里大部分人面对的就是缺粮缺钱缺种的情况，赵秋娘的契书正是解了他们燃眉之急。
  所以即便村民们即便有人觉得赵秋娘提的太苛刻，也有人觉着万一这三年间赵秋娘提供的种子种出的食物不足以饱腹，心有埋怨，譬如刚刚因为自家男人出声和赵秋娘打招呼却差点说漏了嘴的孙二狗家的。
  “赵娘子也不是我们不信你，主要是你这契书只说了三年内我们种什么听你的，可所种的粮食我们分到的是否能够饱腹你也没说明白呀？
  万一我们种了三年，却年年收成不如种麦，到时候你再来给我们佘粮不成，这年复一年的，别回头和潘地主家一样，哄骗着我们把地卖给你!那我们岂不是给你做白工，垦荒地了？”孙二狗家的口直心快的将心里头所思所想全都吐了出来。
  她话音刚落，一众想要浑水摸鱼，混淆好处的村里街溜子顺杆往上爬，都来附和二狗家媳妇说的话。
  赵秋娘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松口，这种地的事其实原本就不关她什么事情，村里人大多对这类事的态度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说到底不过是赵秋娘的良心作祟，总想着曾经是乡邻，便想拉他们一把。
  若说没有丝毫利益之心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也只是出于善意才选择自家娘家所在的孙家庄。
  赵秋娘听着底下众人的嗡嗡声逐渐变大了，硬了心肠来开口说道:
  “我老赵家虽说在咱们庄子根基不大，但孙家庄老人大多都是看着我甚至是看着我娘长大的!且凭良心来说，我是万万不会坑害自家乡邻的。
  你们若是信我便签了这契书跟我赌上一把，不信我的我就是百口莫辩，也只好请诸位各回各家了。
  至于粮种的事情，回家的便各自想自己的办法去吧，秋娘尽力了。”
  赵秋娘一番话声音不算很大，却铿锵有力，字字如铁钉一般扎在了众人的心上。
  总结就是一句话:办法，我想了，信不信由你!
  孙家庄众人沉默了半晌，各自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果然如赵秋娘所料想的那般，自家还有些余钱或者已经换到粮种的大多都退出了队伍并没有选择赌这一把。
  剩下的一多半人中，有些是家里粮种不足，只想买一部分粮种回家掺着老种子种的。
  剩下的除了坚定的站在赵秋娘这边的孙家人和一些与孙家曾经是近邻或关系非常好的将第二张契书签了以外，便是那些家中实在窘迫揭不开锅，丝毫没有选择只能陪赵秋娘赌这一把的二十来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