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疆圣女
赵秋娘领了赵思弟回家烧水让她给自己擦擦,再找了套孙阿莲的旧衣服给换上。
与此同时——北幽皇宫,长生殿。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太后秦桑言屏退左右只留了一个女人和还躺在床上不知生死模样俊俏的儒雅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只着白色绸布里衣,人虽然躺在床上毫无动静,但瞧着面色却是奇异的红润有光泽,并非像是孙家娘子那般的生病之人。
“……姜芜,难不成这辈子我都要靠着给他续蛊毒才能留住他吗?”
秦桑言生出保养的如同羊脂膏一般细腻纤细的手抚上男人的脸庞,小心克制着自己长长的指甲不要划伤男人的脸。
她眼中全是痴迷,似乎眼前这个紧闭双眼的男人是她的此生最珍爱的东西一般。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为了师兄付出了多少!
可惜啊!他却不懂得珍惜自己,还妄图想要回到那个贱人身边!
只是他不知道,自他离开以后,那女人没活几年便死了。原本还想着亲自动手的秦桑言见那女人如此干脆,便也没再迁怒于那孩子。
毕竟,那孩子是他的后代,即便心狠如秦桑言,能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死,却也不想动他一根头发。
对于他的孩子,自己虽做不到不恨,但也会尽量克制自己无视她的存在——只要,他不离开自己。
秦桑言痴迷的眼神令站在一旁的姜芜没忍住眼神中露出一丝嘲讽和鄙夷。她不懂这女人为什么会如此疯狂,但两人不过是利益交换的关系,又不是什么好友,真的没必要去多管闲事。
“桑言莫急,十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最后三年吗?
如今他抵御蛊毒的能力越来越弱了……其实,要我说您就干脆把他养在间屋子里也就罢了,何必让他有接触外人的机会?若不是这次他拿到的药引是假的,他便真的逃了,您难道不怕……”
姜芜的话没说完,秦桑言便转头瞧她,眼神中满是阴郁,整个人瞧起来也不像个正常人,病娇的很:
“那怎么能行呢?师哥那么爱自由的一个人,我若只将他圈养在一间屋子里岂不残忍?”姜芜微微一笑,神色间莫名有一丝那个女人的影子却明显带着些奇怪的感觉,她学了十多年了,却终究怎么学都学不像。
想到这儿她嘴角的笑怎么提都提不上去了。反正如今师哥还睡着,她倒是没必要装了。
脸上僵硬的神色垮了下来,她双眼冰冷,瞧着还趴在自己脚边打呼噜的某只蠢虎,轻轻用脚尖将老虎踢醒,叫它出去。
老虎睡觉莫名被人吵醒,还是不耐烦的嗷呜了一声,抬眼看到了将自己踹醒的人是秦桑言。瞬间老虎变成了小猫,夹着尾巴委委屈屈的离开了。
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它还是分得清的。
秦桑言见那打呼噜的烦人老虎终于出去了,这才瞧着姜芜妩媚一笑,说道:“你猜为何他次次拿到的药引都是假的?”
姜芜沉默,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秦桑言定不会让他真的逃了。
可每次都能让男人拿到一部分解药的成分,这让她每隔一段时间便得来重新下蛊是真的烦人!
秦桑言的恶趣味经历了这么多年,姜芜早就看透了。这人不论是对谁,只要是得罪过她的人,她睚眦必报。
她最喜欢以猫捉老鼠的方式逗弄敌人,让人次次都以为自己能够逃脱升天,却最终被她再次抓回来,一次次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最终在心理防线被击破的那一刻才告诉人真相。
秦桑言的太后是怎么来的,一路在她身边瞧着的姜芜是最为了解的。
“桑言……我想,见见她。”姜芜瞧着此刻秦桑言眼中的得意,终究是没忍住,开口提起了自己的女儿。
秦桑言眼中瞳孔一缩,常年养成的情绪控制能力使得姜芜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秦桑言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开口淡定的反问:“怎么?如今你连我都信不过了?”
“我没有,你当初对我们母女二人的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即便是掌权后依旧是你一封信,我便过来帮你了!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却连她一次面都没见过,他毕竟是我的女儿,我这心里……”姜芜满面怅然。
“你忘了你当初为何将她留在我这儿?你确定此时与她见面真的能忍住不将她带回去吗?
还是先解决好你们南疆的内乱再说吧!我既留她在身边自然不会亏待于她!
对了,这是她前两日给你写的信,你可以瞧瞧。”秦桑言拿过压在书案上的一封信交给了姜芜。
姜芜没有伸手接过那封信,而是轻轻攥了一下手心,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
“如今她越发的大了,我总担心她因着早产,身子会有问题,如今她也11岁了吧?不知是否来了初潮?”
“未曾。但你且放心,我每日都叫人给她炖着补品,滋补着身子,万不会亏欠了她。至于女孩子的那些事,都有他身边伺候的宫人嬷嬷教于她,你莫要惦记。”秦桑言低着着眼眸说完便不再开口,抬起自己拿着信封的那只手示意姜芜赶紧接过去。
姜芜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于秦桑言所说的话,伸手接过那封信,行礼转身离开了。
秦桑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过头去继续瞧躺在床上的师兄,心里却想着那越长越不像姜芜的女孩该怎么处理。
说起来,这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明明是最不应该出现问题的一环,却生生骗了她十余年?!
秦桑言仔细搜寻自己记忆中有关这件事情的所有关键人物,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道:
“那该死的老道!竟是他!”
……
秦桑言是如此将自己手底下的心腹叫过来,又是怎样叫人去调查的,便都是后话了。
姜芜拿了信封回到了自己被秦桑言安排的宫殿住所。
她先是拿着信封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打开的信件。
[娘亲亲启:
近些时日娘亲可安好?
桑言姨姨前两日说娘亲最近会来,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依旧不能与我相见。
这一世我不知给娘亲写下的第多少封信了,软儿一直都在幻想着与娘亲相见后要与娘亲做些什么。
前两日,软儿的大宫女蝴蝶给女儿做了个毽子,我现如今已经能连着踢三十个都不断了!
蝴蝶告诉我这是民间女子最爱玩的。没想到民间这么有趣,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去民间转一转!
软儿很期待有一日能与娘亲一同玩毽子!……]
字里行间皆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对从未谋面过的母亲的思念。
姜芜却越看眉头越紧。
她将信封狠狠的合上拍到身旁的桌子上。
她揉揉有些发疼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忍着不是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其实很早以前,姜芜便怀疑秦桑言并未依言将孩子接到宫中细心照料。但之前也只是怀疑,偶尔瞧见秦桑言拿出来给女儿穿过用过的东西,还会不禁红了眼眶。
可如今瞧过这封信以后,姜芜是彻底肯定了如今那留在宫中的女娃,并非自己的女儿!
要知道她们南疆的圣女并非生来便是的。
她们每一代圣女,从出生后不久,便会被带到万毒窟去,经历一段极为痛苦的过程,方能百毒不侵驾驭蛊虫!而历代圣女为了让自己的后代能免受些疼痛,在生下女儿之时,便会给孩子下一种蛊虫,以保她在来初潮前对外界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