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注定
最终必登被关押的地方是一处青砖铺就的牢房,设备简陋,五脏俱全。
可惜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是个国运系统所制造的监狱,四面八方,满是各种奇怪的咒文,掺杂一些古文字,看上去恢弘大气,令人生畏。
......
远在邯州的六鸣寺,各人已经开始准备行囊,正要前往此次的比赛现场——灵音小世界。
获得参赛资格的众多弟子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听说这场比赛在未来的十年都不会举行,也就是说这一次,在首座这些人心中的分量也是极大的。
更不用说所获得的资源,那有可能是倾斜式的匹比。
“听说了吗?这次的宗门大比可是赌上了四大寺庙的福运啊!就连佛子佛女都有可能遇上。”
必空笑起来的时候,胖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着,他正在和自己大师伯的弟子套话,道衍本领什么都好,就是口风特别紧,什么东西都不摆明着说,做他的弟子就很累。
“必空啊!你想说什么?你不会怕了吧?”
必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弟子,或者说监寺道采的弟子大多的外貌都是平平无奇的,不像其他的高矮肥胖各有不同,道采的弟子通常都是五官端正,口齿伶俐,看上去整齐划一。
必束年纪相对来说比较小,他在道采一脉里排行第七,说是七弟子,可是入门比必空这个五弟子要早,只不过必空这个家伙和他比较熟,两个人私下关系不错,所以说话就随意了很多。
“笑死,我会怕?呵呵,我怎么会怕呢?”
“你不怕你抖什么?我可是听说了,你前段时间被必岸给揍了,这段时间才养好的伤,怎么?你还想争一下我们寺里佛子的地位?”
必束看着那双抖动的胖腿,强忍着笑意,不怀好意的说。
六鸣寺里的佛子因为必登佛骨被废的原因,并没有落到他的头上,这次的宗门大比,有可能就是决出佛子的时候。
“嘿嘿嘿,想是这么想,可这也不得看看其他师兄的意思吗?要是其他师兄不同意,我就算想,也没有用呀!”
必空毫不在意自己的痛处被别人戳着,师傅的偏心他是知道的,但这有什么办法呢?天赋不如人家,总不能哭爹喊娘吧?
必岸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五师弟,大不了以后见面的时候怂着点就好了。
“听你这么说,你还不服气呀!”
这个时候,道采的六弟子必静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对两位师弟招呼了一声。
“我哪有不服气,只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必空依旧在笑着,笑容有些牵强。
看到自己的六师兄过来,必束眉头一跳,顿感不妙:“师兄,这次你们禅修也要过去?”
“怎么?十年难得一遇的盛会,轮得到你们比武,我们就不能论禅吗?”必静向来照顾自己的师弟,所以必束什么心事他大概也清楚。
“啊这,那这么一来,谁比得上必广师兄啊!”
“是啊!就算打的再厉害,那个可是号称半个藏经阁的讲经首席弟子,论起禅法来,已经到了舌绽莲花的地步,我们就算武僧的排名再高,恐怕也......”
必空胖脸上一片绝望,武僧的比试通常是和其他寺庙抽签,这么一来赢面还是挺大的。
可是赢面再大,也做不到碾压呀!更何况其他寺庙已经确定了佛子佛女,在佛运的加持之下,他们的实力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应对的。
更加悲痛的是,那几个佛子佛女都是走武僧的路子,这么一比起来,禅修那边的一面反而更大。
“师兄,你说我现在转禅还来得及吗?”
必空哭丧着脸。
“来不及了,我这次过来就是叫你们两个过去集合,咱们要出发了。”
......
具目堂内,道炎和必广坐在桌子旁,两人沉默着。
作为讲经首座席下大弟子,必广生得一副好面容,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书卷气极浓,就像是在画中飘出来的贵公子,只是这个贵公子性子绵厚,看上去多了几分儒气,少了几分佛家灵性就是了。
两人皆是一袭青色僧衣,此时映衬在一起,犹如日月同天,争辉于空。
两人平时讲佛法的时候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可真正待在一起的时候,反倒像是两个闷葫芦,一语不发,也许是彼此太熟悉了,根本不需要过多语言的累赘,就注意清楚对方的意思。
“今年禅修,算是特例,大慈悲寺和鹧鸪庵都是莽夫,就算偶尔跳出一个金凤凰,应该也不是你的对手,清泉寺那边......”
道炎说话说一半就停下了,他精通的佛法并非是专修未来的,所以很多东西只能提前示意,不可能预测准确。
“弟子明白,只是小师弟什么时候回来?”
必广连忙接过话语,他更加关心的是那个从未谋面的小师弟,大菩萨佛根,两声半,赤子之心,对他们禅修来说,无一不是上好的天赋。
在禅师提高实力这方面,有时候就算看再多的经文,还不如两位禅师相互论证提高的多。
而且越是先天根底越低,得到的收益就越高,必广很期待和小师弟的相遇。
“现在不是他回来的时候,大概到了比赛后期吧,到时候我再把他送到灵音,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了。”
禅师和禅师之间的惺惺相惜,道炎是清楚的,可是那小弟子因果太重了。
“不要把太多的心思放到他身上,他没有学过任何的心法,就算天赋好,可是修为跟不上。”
虽然武僧和禅师是分开比试,可实际上禅师有时候论禅,也会亲自下台做过一场,以此来验证自己禅道的正确与否。
两个人旗鼓相当的时候,在口舌上占不到便宜,自然就要到拳头上去争一下高低。
“只不过是想到这是一场盛宴,如果他错过了,未免也太过可惜。”
必广低头一笑,道炎这一脉里面,关系是最为平缓的,没有任何的争斗,反倒是这个大师兄老是关照自己的师弟,不会出现像必岸那种打压,或者是耍心眼的情况。
用他的话说,人有实力是不怕的,只要你足够强大了,无论是光明正大也好,阴谋诡计也罢,任何的手段都是锦上添花,那为什么不去追求好的呢?
疾风知劲草,路遥知马力。
必广在讲经殿的那些日子几乎是把这些话完美的诠释了,作为讲经首席大弟子,引导诸多师弟悟道,悟禅,帮助无数弟子突破,却从未居功。
以他的身份,是有实力去争取六鸣寺首席大弟子的地位,可是为了避免大师伯一脉的尴尬,愣是在讲经殿里面说禅论道,把自己困在那个佛殿之内,越是名气响亮,越是受人爱戴,他就越束缚着自己。
就连道衍也说,如果不是心态原因,必广一定是下一届的佛子。
也就是说他只是不争,并不代表他没有这个实力。
“你不用挂念他,该来的始终会来,说起他,那你呢?僧伽蓝经和难叶经能读出来了吗?”
道炎开始考较自己大弟子的功课,必登那个小弟子因为寺里面没有重新选出佛子的原因,他身上还挂着那一层原定的佛子伪装,有这层佛运在,这次的历练最多就是有惊无险,他会安全回来的。
可是必广卡在现在这个境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不得不让他操起了心,修行一事本来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直停留在这个境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有可能就是他的巅峰了。
“让师傅失望了,弟子无能。”
俊俏的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必广眼里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意。
道炎听到这句话,只是叹了一口气,他不用去揣摩这个大弟子是什么心思,也大概清楚他的内心是什么想法。
可是有很多东西呀,还是要自己走出来,自己这个大弟子,还是太在意外人的目光,做不到明心见性。
“喝茶吧!”
必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白茶杯,他正要伸手去倒茶,却又被自己师傅拦住了。
“你退下吧!该出发了。”
道炎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必广不知道哪里惹恼了自己的师傅,只好恭敬的退出了房间,只剩下一个端倪着茶杯的青衣僧人。
许久过后,他自顾自的倒下一杯茶,任由茶叶在里面翻滚,溢出,依旧没有停下,直到把壶里的茶水都倒光,又看了一眼杯中的茶叶。
有很多东西都是注定的,杯子就是杯子,茶壶就是茶壶,即使材料再名贵,它的容器容量已经决定了,除非你要打碎它,重新塑形,不然的话,就算倒再多的茶,他也装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