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大伯
道采对这个师弟没有别人那样的阴阳怪气,或者说对付这种人,阴阳怪气的效果不如直接了当说的痛快。
因为他什么都清楚,他什么都知道,他不会因此而恼怒,也不会因此而感到羞愧。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也明白你在做什么。
道采的阴阳怪气也不过是表达自己内心情绪的一种表现,可道炎,就算不通过这个表现也能看出他内心的情绪。
“行了,你要是不放心,你就想办法把道衍弄醒,有什么事你就问他就行了。”
“他不是生死禅吗?现在就弄醒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这不是能有一半的机会能活过来吗?当年我们打妖魔的时候,一半的机会都没有也敢上......”
这,这能一样吗?
看着自家师弟那纠结的面容,道采顿时觉得轻松了好多,嗯,继续去忽悠人去喽!
......
“靳叔,为什么我们不搭车,非要用脚跑啊?”
必登趴在必岸的背上,任由两边的景物飞驰而过。
靳纥在前面正带着路,此时听到这话,只好放慢了速度,耐心解释几句。
“灾情十万火急,我们就算能找到车也找不到路,军方物资是优先送达的,毕竟抢救要有时效性,医疗补给物资同步送到,随后才是下一步的运输伤员等后援,我们这些后面赶去支援的......”
结果他没说,但是也很明显,等搭车到的话,估摸着黄花菜都凉了。
必登在高速的移动中,差点把气给岔了,连忙拍了拍必岸的肩膀:“那能不能歇会?师兄颠得我肋骨都快要碎了。”
“就你事多,一天天的,趴在我背上,又不用你跑,你还觉得不满意,而且这点颠簸算什么,你难道没有进过铜人洞练体吗?”必岸可没有惯着他,一路上在自己的耳边叨叨的,屁话多也就算了,现在屁事也多,当时就应该留他一个人上路。
“我......”必登被这句话呛的说不出话来,修为低,弱小就是原罪!连赶路都比不上人家......
倒是靳纥头上露出来一些细汗,他也感觉他有点吃力,毕竟本来就不擅长于体术,连日的赶路,终究是有一些疲惫:“好了,必岸师侄你也别太苛刻,前面有个凉亭,我们还是暂且休息调息一下状态吧,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也好应付。”
“不会吧?一路上都没啥事,这里都快到禹州边边了吧?难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必登眼睛狐疑,他怎么感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而必岸听到靳纥说完有什么事情也好应付的时候,表面上虽然只是平静的嗯了一声,可心里早已是警惕了起来。
有时候一路上太平......反倒是不太平了!
“啪嗒”几人落步在凉亭之上,靳纥一听小和尚这话就笑了:“你这小家伙,偷奸耍滑倒是有一份,离禹州边还远着呢?哪有这么快?”
他这一路上总算是明白了,必岸这家伙比较内敛,有一些事你不问到他,他是不会说的,让人感觉到稳定,但同样也感觉到心机。
必登呢,他并非不懂规矩,他只是有点喜欢交浅言深,不到三两句话就把底牌都掀出来那种,于是就把你默认为熟悉的人,不会和你遵守太多的规矩。
用一句话来说明——没有距离感的人!
所以面对必岸,靳纥正是商量的态度,对于那一个小和尚,多是调侃。
“我这不是心急吗?老害怕出来了,感觉每次出来都有人害我。”说着,必登看了一眼把自己放下来的师兄。
必岸若有所觉,只是默不作声。
这家伙......又要作什么妖......
可惜还没等靳纥回答,就已经有人帮他回答了:“那你感觉还挺准确啊!”
只听到铿锵一声,整个凉亭宛如天女散花一转,各种机括声想起,每个檐角便伸出了蜘蛛细腿一样的铁柱,铁柱刻画的铭文亮起,随后尖端之处深深的扎进地面,大型的牢笼顿时形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一阵失重感传来,必登等人就完全陷入了地面,原来的凉亭之处便只剩下了一个屋顶。
这变故来的突然,就连早就紧绷住身体的必岸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毕竟失重的身体想要操控,他也无从借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围就是一片漆黑了。
靳纥右手扣进了褡裢:“何方宵小?胆敢算计我等?你可知......”
只可惜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传出来的声音还十分嚣张:“知知知,淮南靳家铁算盘嘛,怎么会不知道呢?”
被堵了一口气的靳纥脸色铁青,如此不给面子,看来今日之事能以善了了。
只是必登却不这么想:“我听这个大哥说,你要找的是靳家人吧?那关我和尚什么事?要不你先把我放出去?这里我看不见东西,我也挺害怕的!”
但很可惜外面那个人不给面子:“哼,谁说不关你事?我要找的就是你们,靳家人吃里扒外,私自炸毁黾龙庙,引得滔天洪水祸害我淮州山河,还牵连其他州属,现在妄图借佛家躲因果?好叫自己瞒天过海,逍遥快活!你佛家又是什么好人?助纣为虐之辈,为虎作帐之徒,这如何能让你们如愿?”
“那这关你什么事?这黑麻麻的,快放我出去!”
“哼,江湖儿女,有恩报恩,有怨抱怨,靳家毁我家园,我必当教其血债血还!”此话一出,必登只觉得自己脚下一顿湿润。
“我套,你干嘛?”
只可惜他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看来外面那个人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放水罢了。
“别喊了,你没听他说吗?血债血还,那当然是放水淹我们了,还有,你现在能消停点吗?”必岸听着旁边的踏水声,连忙阻止了那上蹿下跳的家伙,防止他溅自己一身泥。
“哦!”
“靳师叔,此事你怎么看?”
察觉到脚底的冰冷,必岸眼色微愠,这水......可泄人身阳气,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靳纥搓了搓手指,这是他刚才从旁边的中抠下来的泥土,虽然说眼前漆黑,可是必岸的灵识能察觉出来靳纥应该是有所判断。
“呸呸,霍,这是尸油淋过的土,局分三种,这是地煞局,而且还是尸煞!”
靳纥随后又啪嗒啪嗒的敲了几下算盘。
“靳叔......”
“闭嘴!”
“哦!”
算盘不知道响了多久,这个地下的水已经淹到了膝盖,当然,不是淹到了必登的膝盖,因为他此刻在必岸的背上。
靳纥突然大叫一声:“我算出来了。”
“阴土入命,上乾为天,生门在上面!破!”
在整个黑漆漆的环境里面,必登只能看到几处碰撞的火花,最后轰的一声,失重感再次传来,只不过此时已经来到了地上。
必登从必岸背上跳下来,看了一眼那个深坑,又回过头看着那拨弄着算盘的靳纥,小小的脑袋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靳纥收拾好自己的算盘珠子之后,看着小和尚那个眼神,于是故作高人姿态:“你不用感......”
只可惜,必登下一句话堵得他下不来台:“靳叔,你费这么大劲演戏干嘛?”
必岸本来警惕着周围的眼神一愣,随后便看向了靳纥。
靳纥一时之间压力倍增:“你,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演戏呀?必岸师侄你也是,你这么警惕的看着我干嘛?霍......”
“靳叔,我是修因果的,你别给我来这套好不好!”
说罢!必登自灵台之中闪过一抹佛光,必岸只觉得耀眼,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凉亭之中,双脚赤裸裸的放在石台之上,竟然泛起了几丝凉意。
他猛的一惊,随后把必登护在了身后,一条降魔锏抓拿在手,警惕的看着靳纥。
刚才那个是阵法吗?迷惑性居然这么强,可更加可怕的是必登那一抹佛光,那股子气息......是领域吗?辟邪破妄能力居然这么强?
而反观此时的靳纥,脸色红白不定,只听得褡裢里面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靳先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必岸语气带着一丝冷漠,他虽然修成了初步的金刚不坏,无漏之身,可并不代表就真的是诸法不破,百术不侵,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幻术......还是禅师清醒些。
“又或者说,你是谁?”
就在这时,另一人也跳了出来,正是之前那人说要血债血偿的声音:“嚯嚯嚯,老靳,我就说吧,这事哪有那么简单?”
必岸一眼就看出那人身上浓厚的金色气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国运......你投靠了上面?”
问这话的时候目光是转向靳纥。
必登却大咧咧对跳出来的那个人说:“我还以为你是大哥呢,没想到你是个大伯呀,大伯,你声音怎么那么嫩?哈哈哈哈!都把我骗过去了!”
来人一脸惊奇,果然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这是哪里来的活宝?
还大伯?
“我叫楚江,不是你什么大哥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