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鼓上蚤时迁
翌日，天蒙蒙亮！
登州三百精锐已经早早的起床，集结，展开训练。骑兵演练锥形战阵冲锋，重步兵磨合刀盾战术。数十个弓箭手在靶场，一箭又一箭的练习箭术……
哪怕大战即将来临，他们也没有忘记出操训练。连陈大猛，张大炮带着亲兵队也投入其中，强度更高。
牛庚拳脚功夫好，自觉去了重步兵队。
牛皋则成为了箭术教官，传授一些技巧。
今天夜晚多半有大战，孙新要求队伍晨练结束后。便肆意行动放松，或是休息，等晚上参与行动。
祝家庄也开始行动起来，其实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了。全庄上下收集合适的石块，滚木等守城物资。凡庄上青壮，发放号坎和军器，编成一支支队伍。
号令传达，全庄上下，男女老幼，穿着统一的号坎。驻守城墙人数翻倍，精壮后生在打谷场训练着。在祝朝奉的号召下，祝家儿郎们个个嗷嗷叫唤。
祝家庄还有骑兵队，大概百八十人，皆是北地好马。祝彪领队四处巡逻，耀武扬威，甚是得意。这小子人模狗样，套上了亮银锁子甲，百花袍猎猎。唯独一张脸庞还有些肿胀，一看就大煞风景。
铁甲，在北宋管制严格，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无法接触。可州府有武器作坊，称为作院，主要锻造武器和制造皮甲，偶有铁甲，只是制作不精良。当地豪强只要花钱，私下里可以购买武装庄客。
时间飞速流逝，庄上战前气氛愈发浓重。
“报，太公，梁山贼人拔营起寨，距祝家庄五十里。”
“报，梁山贼人离祝家庄四十余里。”
“报，梁山贼人里祝家庄三十里，停下安营扎寨。”
……
祝家派出不少庄客严密监视，一有异常情况即刻来报。从卯时过后，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有快马冲入祝家庄内。向祝朝奉父子报告梁山的动向。
由此可见，祝家对梁山来犯之事非常重视。
祝家庄派出的人员不太专业。
孙新派出的斥候就专业多了，观察也更加细致：“大人，梁山贼人没有粮车拖累，步兵九成以上。行军速度适中，离独龙岗三十里。黄昏前抵达。”
“好，距独龙岗十里地再来汇报，异常情况随时报之。”孙新了解最新情况后，吩咐斥候退下休息。
后院空地上，登州三百精锐整齐列队。
他们多是一人吃饱不饿的光棍汉和家中子女多的穷苦人，敢玩命，队长又是身强体壮能打的狠人。
孙新身披金甲，背负双鞭，站在最前做着战前动员。学着当年抗战军官的姿势，大声鼓舞士气：“兄弟们，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建功立业在今朝，获得奖励在此时。”
孙新说话间，挥手让亲兵搬过来一个大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摆放整整齐齐的银锭，散发夺目的光芒。顿时就吸引众多军汉的视线，逐渐变得热切。
孙新扫视在场众人将他们表情尽收眼底，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脚尖一勾，盖好箱子，沉声道：“这是祝家庄昨晚送给我的赔礼，只是一部分。凡是参与行动者，回登州后人人发放二十两白银。随后的战斗中，活捉梁山贼人头领者，赏钱百贯……”
三百个精锐听到回去就发银子，人人情绪被调动起来，嗷嗷乱叫。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开打。
“好了，把祝家庄发的号坎换上，按照计划行事。”孙新没有再多说废话，注意事项已经说过了。
“是！”众军汉纷纷应诺，换上类似背心的号坎儿，肩膀上绑着红绳。分配好挠钩，套索等。再由邹渊，牛庚的带领下分散巡逻，扑向庄子的西南方！
这时，牛皋和杜兴带着一群亲兵押着一个小个子走来。脸上多有淤青，头发凌乱，身上衣物破破烂烂，血迹斑斑，一看就是被鞭打过，遭受过私刑。
此刻这汉子被五花大绑，还四处扭着身子嬉皮笑脸：“两位哥哥，你们又是哪里的？却来搭救小弟？不知能否透露名姓，小弟时迁必不忘记大恩……”
孙新上下打量这个小个子，1.5米左右，身材干瘦，无二两肉，尖嘴猴腮，两撇狗油胡须随着说话跳动。一双母狗眼炯炯有神，两个小眼珠滴溜溜乱转。即便被抓了也不慌乱，像是在思索脱身之计。
此人这副鬼精模样，却让孙新莫名想起一首诗来。
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
形容如怪疾，行走似飞仙。
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
偷营高手客，鼓上蚤时迁。
这个飞檐走壁的小偷，在梁山不受待见却屡次立下大功。可惜最后排位倒数第二，最令人不愤的。怎么着也比废物宋清，孔明，孔亮之流好上太多。
“大人，这便是那时迁。”杜兴上前提醒。
“时迁兄弟，你糊涂啊！”孙新不等时迁开口讨饶上前就埋怨：“你明明不是梁山强人为何称自己是？你好好一个自由身，吃饱了撑的要上梁山？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贼窝啊！这岂不是作贱自己？”
时迁被这一通劈头盖脸的说教，搞得呆愣在当场。傻傻地看着这个满脸苦口婆心的汉子，他被牛皋从地牢里面提出来的时候，问过知道对方身份。
登州提辖官？
时迁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却又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既好奇又疑惑，嗫嚅地问：“大人，为何如此说嘞？”
“梁山老二宋江在青州一口气杀了上千个百姓，狗腿子李逵杀人狂魔还吃人肉。催命判官李几，穿活儿张横开黑店每人肉包子，谁手上没百八十条人命……”
孙新实话实说，又把梁山那伙人的老底给抖了出来。伸出食指和中指，戳了戳时迁干巴巴的胸口：“你是什么身份不清楚？挖坟掘墓，偷鸡摸狗。我宋朝对待这种人处罚非常严重，梁山贼人自称好汉，最讨厌毛贼，江湖上跑得快刘翔，飞毛腿苏联，要你命达文西等至少十来个毛贼被砍头示众。”
“啊～”时迁听到这番话，又是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不怀疑其真伪，浑身哆嗦，后背直冒冷汗。
孙新见自己一下把这个偷儿给怔住了，冷笑连连：“哼，别说是你上山被杀，我那石秀，杨雄兄弟上梁山求救说了你的事，差点就被那群家伙砍了头，如今被当炮灰丢到了祝家庄探路，可怜哦！”
“哎呀，这这…岂能如此？石秀哥哥是戴宗招上山的。”时迁听到杨雄和石秀遭遇浑身冰凉，难以置信。
“你还别不信，走，先去洗个澡处理你身上的伤势。然后再带你去等石秀，到时候你问问他便知。”
孙新上前为时迁亲解其绑，顺势招揽：“时迁兄弟，你一身本事，又不曾害百姓，上山只会害了你。在下乃登州提辖，你跟我干吧！至少在我这无拘无束，包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一起逛勾栏……”
“好好，多谢大人。”时迁眼珠乱转，忙不迭点头。
“那就好，可不要耍宝，本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孙新一把揽住时迁的肩膀，防止这小子开溜。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偷儿，一脸我了解你的模样。
时迁被他那怪异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直打哆嗦。小脸笑开了花，油腔滑调的连说不敢：“哥哥放心，小人蒙您搭救，又岂能做忘恩负义之事？”
身后，牛皋，杜兴，陈大猛等人目光呆滞，难以置信。这才眨眼的功夫，两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这边祝家庄为了应付梁山做足了准备！
且说宋江率领数千喽啰杀奔祝家庄来，吓得沿途村镇鸡飞狗跳，有钱人家瑟瑟发抖，祈祷佛祖保佑。梁山仗着人多专走大道，横冲直撞，甚至嚣张。
一路饥餐渴饮，夜间安营，天亮起行。
自下山后的第二天，申时过后，太阳泛黄。
梁山大军来到独龙山前，尚有一两里路时。前军下了寨栅。宋江身穿金甲，一身戎装，人模狗样地在中军帐里坐下，擂鼓聚将，召集各头领议事。
“诸位兄弟，我多听得说，祝家庄里路径甚杂，未可进兵。且先使两个入去探听路途曲折，然后进去。兵法有云，知己知彼，却才进去与他敌对。”
宋三郎一说完，他麾下头号马仔李逵便跳将起来。
这李逵呀！是水浒传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也是家喻户晓的梁山好汉。他生得粗壮黝黑，绰号“黑旋风”。他是沂州沂水县百丈村人氏。因为打死了人，被关进牢里，但得到了赦免，被戴宗留在江州当牢子。为救宋江，李逵脱的一丝不挂大劫法场，与众人大闹江州，从而，成为宋江的心腹。
李逵是个憨直率真的汉子，却又残忍好杀，拍着胸脯吼叫道：“哥哥，兄弟闲了多时，不曾杀得一个人，我便先去走一遭，最好带了三二百个孩儿们杀将去，把这个鸟庄上人都砍了，出口恶气。”
敌情不明，前往祝家庄要冒着很大的危险。宋江自然不会让心腹冒险，喝斥让他面壁思过打发走。目光在众人身上逐一掠过，最后看向石秀和杨雄。
“小弟熟悉路径，愿往探路。”石秀是个心思灵巧之人，见状主动挺身而出，又指着身边的杨雄：“奈何兄长面相容易被人认出来，且需一伴当随行。”
“好，杨林兄弟素来稳重，那便让他陪你同去。”宋江满意的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又看向杨林。
杨林，是彰德府人氏，流落绿林，人称锦豹子。他早年曾和邓飞合伙，与登云山好汉邹渊、邹润也颇有交情。只想上梁山，却又不敢贸然投奔徘徊在周边。后因结识公孙胜、怀揣着他的引荐信。可依旧害怕上山不受重用，最后还是中途遇到戴宗，经过他的引荐拉人有功，方上梁山入伙。
可见为人谨慎小心！
宋江有了号令，锦豹子杨林不敢不从，应了声领了令。与石秀离开中军大帐，商量着如何潜入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