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二龙山上的白喜事
晌午时分，二龙山上铜锣敲唢呐吹，丧乐之声飘扬开。是鲁智深和武松等人醒过来后，第一时间便是召集喽喽，为山寨头领菜园子张青哀悼办丧事！
虽然二龙山只是一个山头，但好歹有千多号喽啰，拥有各行各业的人才。类似给人办丧事的不在少数，
除了冥丧乐队，还有会风水的到后山探测墓地。选好位置，便回到山寨召集一帮喽啰去挖。聚义厅左前方的空地上，上百人分工明确，搭建灵堂……
当夜幕降临时，大多准备妥当！
如寺庙周围搭几个棚子，摆放桌椅，供人吃席。灵堂布置得体，两条白绸相对形成拱门，中间一朵白花，中央桌上张青的牌位接受香火供奉。两个上山前便是道长，带着十多个弟子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让属相不合的人回避做起法事来。
鲁智深是个豪爽仗义的人，对兄弟没得说。张青遭遇大祸身死，多少跟他也有些关系，亲自甩膀子上阵，用他那半吊子和尚水平，来念诵往生咒。
还真别说，这个胖大和尚端坐在那里，五心朝天念经。的确有种神圣的味道，怪不得能坐化成佛。
武松武二郎自然穿上了孝服，为过世的兄长操办丧事。山寨也早就有令，山寨小头目以上的喽啰必须到场，见证此事并上香祭拜，帮忙守夜等等。
孙新作为宾客，也是热心肠，听到熟悉的丧乐声。便带着醒来的栾廷玉，杨雄，石秀等众兄弟赶来参与，上香祭拜，也吩咐亲兵多多帮忙，尽份人事。
“呜呜呜……”作为过世者的遗孀，孙二娘身穿重孝服饰。但凡有人走入灵堂上香，红肿双眼还礼。有时随着道士的呼喊，扑在棺材上哭得死去活来。穿着朴素的顾大嫂呵扈三娘这个时候会去安慰。
昨夜鲁智深醉了，眼下又为兄弟发丧，心情也不在状态。其实孙新对二龙山有兴趣，有很多话要跟这位大师说教，时机不对。只能等此事过去再说。
尽管山上千余喽啰齐聚，丧事非常热闹！却终究是在山上，不可能像在山下那般等人远来吊唁。除了仪式上不能少，一切从简，待到山寨头目上香祭拜完毕，与家属见礼安慰过后，便是安葬。
转眼第二天，辰时过后，灵堂鼓乐喧天，鞭炮齐鸣。
十多个道士如发羊癫疯似的，又蹦又跳，又吼又叫。比如“天上一朵紫云开，八个神仙下凡来，八个神仙齐着力，一举抬到紫金山”，“秦始皇燕王赵王越王勾践，哪一个不想长生？到头来竹篮打水”等诸多唱腔发丧词。时而单腔，时而合唱。还有选好数十个壮汉喽啰，附和哼哈，像模像样。
孙新早早地跟夫人结束缠绵，便带领兄弟来观礼。同时觉得这一幕非常新鲜，不是他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实在是他那个时代，不管是谁翘辫子后全部都拉到火葬场，一把火烧成灰灰装在小盒子里。即便有发丧现场，也只有花圈和遗像照。
类似这种和尚道士做法，他只在乡下看到过几次。而且因为时间跨度不同，有很多过程简化甚至没有。与古代的法事有很多区别，不可同日而语。
孙新觉得这个时代的道士唱得还挺好听，非常卖力。至少表演非常到位，要比后世的流量演员武打片动作好看太多，的确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个时代的文化主流不同，总有其特色之处。
午后，驱邪往生的法事做得差不多了。
恰好后山那边也派人过来通知，墓穴挖好。鲁智深总算结束了他的念经超度，下令进行最后一步！
“啊……当家的，你如何走得这般早，留下我咋过啊！”孙二娘扑倒在棺材上嚎啕大哭，要死要活。甚至蹦到棺材上捶打着棺盖，可见伤心欲绝。顾大嫂，扈三娘赶忙铺上去搀扶，拉开女人安慰。
这是家属的哭送亲眷最后一程！
后世还有地方风俗学狗爬，要爬多少路才算作罢。当然，这只是少数地方的习俗，北宋也没有这般。
“起棺喽！闲杂人等退避，莫要冲撞！”
随着道士一声呼喝，八仙，也就是挑选出来的八个彪形大汉，抬着棺材，直奔后山方向，送棺入土。有几个小道士还在旁边扛着木凳跟随蹦跳。
这也是法事中的一个步骤，说是从起棺到入土为安之前不可以触碰地面。否则会有不好的影响。按照两个道长说的就是地气入侵，容易引起尸变。山寨中的猫狗的牲畜都被关起来，不可来冲撞……
这纯属就是扯淡！
孙新可是亲眼看到张青兄弟被砍成好多截。地气再入侵，尸变个鸟！当然了，他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之下戳破。留下两个婆娘照看哭晕过去的孙二娘。带着众兄弟也前往后山，见证最后的入土仪式。
当最后一捧黄土由大寨主鲁智深盖上后，整个发丧仪式宣告完成。在墓碑前倒下三碗酒，焚烧生前遗物。人人再次在坟前上香祭拜，抛洒纸钱等……
“希望下辈子能投胎做人吧！”孙新呢喃着。
这张青，孟州(今河南焦作)人。可不是一个善茬，心肠坏得出奇。他早年间在寺庙里种菜，因为他园子里种的菜卖相非常好，人都称呼他为菜园子！某次因小事与和尚争执，便当场把那个人打死。怕被寺庙报官，竟然在井里投毒杀死所有和尚。
后来，他剪径贇劫匪却被孙二娘的父亲孙元打趴下。就这样跟母夜叉孙二娘结为夫妇，开黑店谋财害命。挑着人肉贩卖，缺德事做得多却是遭报应。
不过人死如灯灭，人死为大！
孙新也带着众多兄弟，给这位张青兄弟上香祭拜。丧乐队吹吹打打了好半晌，这才原路返回山寨。
聚义厅外的灵堂已经拆卸得差不多了！
只是那股哀伤的氛围依旧在，因为鲁智深说过集体默哀，所以人人绷着脸，入座吃席时，无人说话。四周棚子内，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却诡异的寂静！
鲁智深带人从后山回来，见了，率先咧嘴大笑：“哈哈哈，哭丧着脸作甚？咱们上山谁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举办丧事，那是告诉你们头领也会殒命。所以好好训练，都笑起来，以后会更好。”
大寨主鲁和尚一发话，氛围立刻变得轻松，喽啰吼叫响应，画风骤变，纷纷举起酒碗喝酒，或是拼酒吹牛，嘈杂声，说笑声不断，仿佛之前只是错觉。
可见鲁智深声望有多高！
“哎呀，大师，果然了得！”孙新见了，大受震动。一群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被调教成这般听话。上下打量鲁提辖，暗叹这是个治军严厉的猛将。
“哈哈哈，兄弟，你的人令行禁止，洒家看在眼里！”鲁智深哈哈大笑，一把拉着孙新，招呼众人吃酒。
“走走，他们吃酒去，再来探讨武艺。”
众人都知道大师豪爽，自然不会拒绝，纷纷欣然从之。
……
“二娘，你醒了？快点把这碗参汤喝了。”
一处比较宽敞的房间，哭晕过去的孙二娘悠悠醒来。顾大嫂见了，笑盈盈地端着一碗鸡汤走过来。
“我家那口子，说你身体有伤虚弱，应该好生滋补。不要太过伤心了，一切向前看，总会好起来的。”
“就是，姐姐，江湖儿女，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也不用被世俗约束。重新开始生活也是一场幸事！”扈三娘动作轻柔地搀扶孙二娘起身侧靠着安慰。
“多谢姊妹！”孙二娘见两人这般体贴，眼眶发红。接过热气腾腾的参汤，怔怔地看着金黄汤汁发呆。不由想起孙新，如果自己有这样一个男人该多好，也不用自己操持家中事务，也能时刻被保护……
不知不觉间，女人心底d柔软被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