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不依规矩，不成方圆
枯树山的实力还是非常强的，总人数只有七百来人。骑兵却有将近三百人，皆是能够冲锋陷阵的战马。之所以会有这么多马匹，是因为比邻凌州。曾头市本身饲养马匹不说，各地也有牛羊贩子聚集。
鲍旭抓住机会劫掠普通商队，就连曾头市也抢过。屡次凭着山高地险，击溃前来围剿的官兵或曾头市队伍。缴获不少皮甲武器等，山寨装备齐全，喽啰们又历经过不少战斗，战力不容小觑……
“哎，得罪了人自然要快速发展壮大，否则只有等死。”鲍旭说起山寨实力不自满，反而颇觉不足。
关键是有自知之明！
孙新了解到山寨的情况也为这条丑汉点赞。等到各种安排吩咐妥当时已是下午，过了申时。也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伙吃饱喝足，一顿酒宴下来，尽是红光满面，彼此关系颇为熟络，称兄道弟。
孙新夫妇假期有限，行程很紧。
“来人，给大人和嫂夫人安排最好的房间。”作为东道主的鲍旭没有耽搁，唤来体己亲随好生嘱咐。安顿孙新夫妇以及扈成，吕方，郭盛等人的住处。
枯树山上的喽啰也迅速被召集！
山站上共有六百多人，聚义厅外面的空地上黑压压一片。都是用敬佩或是畏惧的目光看着寨主鲍旭。
鲍旭走到队伍前方，扫视着众多喽啰沉声诉说：“诸位兄弟，咱们不是被乡绅富户逼迫，就是走投无路之下。上山打家劫舍，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能在乱世之中活着。可上山当贼也不是长久之计，宋朝军队太多了，迟早会被官兵剿灭……”
接下来，就是鲍旭略带煽情的说着朝廷严厉的判决。如自身将被钉在耻辱柱上，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孙，家族凡沾亲带故者都会遭人唾弃。
之所以召集喽啰说明情况，是必须的。
在现实世界中，喽啰是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哪怕贵为山寨之主，鲍旭也不得不顾及众人的情绪。像这种决定山寨存亡大事，必须是要主动告知。任由他们的选择，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借此机会，孙新摸着肚皮告诫着身边一众将领，灌输以人为本的思想：“看到没？山寨松散最有纪律。就像军队，你要是把他们当兄弟，人人都敬佩你听你命令。要是打骂或克扣军饷，将士们提防你甚至仇视，那你就是泥巴，兵变时人人敢踩你……”
“是，我等谨记！”扈成，吕方，郭盛等将纷纷应诺。连顾大嫂，孙二娘她们也下意识地点头称是。李清照却眼中闪过诧异，似乎没想到孙新爱兵如子。
鲍旭见煽动情绪的火候差不多了，打了个饱嗝，一把拉过身后的焦挺，正式宣布：“如今蒙我过命的好兄弟引荐，本寨主不想当山大王，决定投奔蓬莱府兵马都监大人，转入军队，戴罪立功搏出身。
众兄弟，要是愿意追随我，那便一同前往登州投军，要是不愿意从军，便前往独龙寨，免费分配房屋，分发土地再做良民。要是还想打家劫舍，山寨会发放银钱当作是路费，下山另谋他处安身吧！”
大当家鲍旭的话一出口，顿时就让人群骚动起来：“甚么？大王要投靠官府，选择从军，有没有搞错？”
“就是我们这些强人，跑去投军还不是自投罗网？”
“笨呢，你没听说过大王有个兄弟，是在官府效力。”
“这么说有这种关系，选择从军还真是条出路。”
“我选择跟随大当家的，老刘，你呢？”
“听说当兵很苦，地位又低，还不如领取土地当良民。”
“不错，听说独龙寨好生红火，又要组织开垦荒地。”
“哼，投靠官府？搞不好会被秋后算账。”
……
人群之中，关系好的交头接耳，或是惊呼连连，嘈杂不堪。有不少老人愿意跟随，有人认为从军没有前途选择做个良民，也有人认为官府靠不住，打算下山另谋其它山寨安生，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
丧门神鲍旭没有理会喽啰们议论，而是让人从库房中取来不少财物，又让山寨几个会识字的喽啰，开始登记喽啰的去处，并发放相应的遣散费。
一个山寨散伙，是规矩也是最后的情谊！
不用孙新吩咐，扈成，吕方，郭盛等人便自动帮忙。或者帮忙清点财物，或是下山筹集运输车辆等。毕竟这些年来，山寨积攒大概数万贯金银财物，不少古玩字画，粮仓里两千多石粮食也需要带走……
枯树山人来人往，一片忙碌！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情绪不一而足！
但大多人都喜气洋洋，对今后的生活憧憬而向往。
孙新本来想带着夫人在山上走走，可是外面风大天冷，加上枯树山上景色单调，便懒得四处闲逛。而且陪着夫人们体能训练，指点武艺，讲故事。除了晚上安歇时只有一个房间外，氛围比较愉悦。
翌日，天色渐亮！
枯树山寨，早早有喽啰在伙房忙碌，熬粥烙饼，制作一些干粮，宰杀鸡鸭等家禽蒸熟带在路上享用。
，鲍旭一早打发走数十个不愿意跟随的，各谋生路。六百多人愿下山，大多从军，百多个想做安顺良民。各自早起，收拾家当，准备离开这安身之地！
对于这个人数，孙新还是非常满意的！山上绝大多数都是青壮，五百人从军，又将会多一个营的兵。
众人在山上用过早膳，天色大亮，队伍整装待发！
鲍旭亲自点了一把火烧了山寨！
孙新起初不明白为何要烧，询问才了解到强人开山立寨多有规矩。放火烧寨一是断了念想，二是怕别人冒名顶替做缺德事，坏了他鲍旭的名声。不愿意跟随被打发走各谋生路，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这是一行的规矩，不依规矩而不成方圆。
队伍八百多人，浩浩荡荡。
孙新下令分为四队行军。吕方，扈成率领两百多骑兵开道，焦挺，鲍旭带着两百多人驱赶牲畜紧随。接着是孙新夫妇率四百多人护送钱粮辎重为第三队。郭盛，郁保四率领两百来个骑兵断后。
每队之间相隔三五里，相互呼应，一路急行军。辰时刚过，几支队伍先后赶到船只停泊的河畔登船。牛羊牲畜，钱财，粮食等有规划的运送至各船。
这个时候，队伍一分为二！
昨夜气温骤降，天空中乌云滚滚，是下雪的前兆。朔风呼啸，沿河两畔光秃秃的树杈摇曳如蓬头野鬼。几片残破的黄叶被卷上半空之中显得萧瑟！
“妹夫，妹子，一路保重啊！”
船只缓缓掉头，扈成站在甲板上，冲着对面呼喊：“几位夫人，小妹岁数小不懂事，还望见谅担待。”
“大舅哥放心，三娘不会受到任何委屈。”孙新迎着寒风伫立在船头，也冲吊着胳膊的扈成抱拳作别。
顾大嫂，孙二娘，李清照她们亲热地揽住三娘肩膀：“就是，我们都把三娘当作亲妹子，兄长放心。”
“我好得很，让爹爹保重身体。”扈三娘眼眶略微泛红。此去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分别时，难舍难分。
“哈哈哈，后会有期！”扈成松了口气，爽朗地大笑。又叮嘱自家小妹要温良恭俭让，体贴在家夫君。惹得扈三娘腮帮子鼓起，冲着自家兄长扮鬼脸：“哥哥，你等着，下次再回来给你带个嫂子。”
“呃……”扈成听到了脸色变得僵硬，回过神来船队已经走远。再想说些什么，风儿太大也听不见。只能暗自叹气，苦笑摇头自家这个妹子好大胆。
两支船队向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扈成带队领着百多个喽啰和追回的牛羊牲畜乘船返回独龙寨。孙新继续率领船队西行，奔赴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