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姜还是老的辣

  登州城中,刘家。
  府中书房,一阵阵哭嚎声响起。
  “啊~,老爷,老奴无能,又让孙新那厮找到机会敲诈勒索。哎哈啊,老奴没用啊,老爷,老爷啊……”
  刘老家主本来与商贾谈成买卖占了不少便宜而心情不错。可送走客人没高兴多久,老都管刘富贵带来的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令老头一阵头晕目眩。那个天杀的孙新孙重光又来谁有钱就搞钱?
  他缓了好半晌,听到老都管如哭丧似的,拍案而起,怒视进门便跪在地上的刘富贵,大声喝斥:“哭哭哭……,哭嚎个甚?老子还没死呢?把事情始末说来,又如何招惹到孙都监?给老子如实招来。”
  “是是是……老爷。”刘富贵以膝盖为脚,挪动至书桌旁!泪眼婆娑哽咽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连带着为何赶往平海军水师驻地也没有隐瞒。最后绘声绘色说出孙新转告老家主的一段话来。
  “哎呀,让老夫自己做决定?”刘老家主气急反笑,骂骂咧咧不知在骂谁:“孽障,孽障,老夫说了多少次老实本分,不要惹事生非,再惹事端。那厮却好不晓事,偏偏自己上门,这与羊入虎口何异?年轻人不晓事,你这老东西如何不长个心眼?”
  “滚,去把那孽障叫过来。”刘老家主满脸恨铁不成钢,越说越气,一脚把刘富贵给踹倒在地大声喝斥。后者唯唯诺诺应着“是是”,连滚带爬地跑了。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魁梧汉子,大踏步地走来。任凭后面老都管刘富贵呼喊“公子”,充耳不闻。可这个满脸倨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的汉子刚进入书房,便被刘老家主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孽障,你这个孽障,就你自作聪明?就你想到别人想不到?你说你小命保住了在家雪藏些时日,等风头过去了再做打算。你却这般不识好歹,做出这种事来,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从而要挟我刘家……”
  那汉子就是刘茂。同样是蓬莱府刘家之人,还是刘老家主的亲侄子,有了刘家鼎力支持才敢嚣张。从小就在刘家长大,刘茂最害怕这个严厉的伯父。以往杀人不眨眼的作风在此刻全部都痿了下来。犹如老鼠见了猫似的缩着脑袋,一声都不敢吭。
  “把事情说来,让这臭小子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刘老家主骂累了,见刘茂满脸茫然,一副鹌鹑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怒视站在门口的刘富贵。
  可怜的老都管两头受气,颤颤巍巍地应声上前,再次把自己在平海军驻地预告的惊险事件详细说来。
  “甚么?王五,赵大他们全死了,该死,孙新……”刘茂听到几个得力手下全没了失声惊呼,继而满脸狰狞,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去杀了那罪魁祸首。
  刘老家主冷冷看着自家侄子,用威胁的口吻说道:“你这孽障不听劝,那些人死了便死了,你也更安全。最好别给刘家招来祸端,这孙新弄死你跟踩死蚂蚁似的。人家没杀你,反而是趁机索要好处。”
  刘富贵察觉到视线,赶忙又说着孙新要好处的话来:“他说要堵住平海军水师营的嘴,给遇难者赔偿挽回平海军声誉,还说老爷明白会怎么做的。”
  “哼,我们不给了那又如何?他还敢动手不成?”刘茂听到这番话勃然大怒,梗着脖子,满脸愤恨。
  “别人可能不敢,但这位真敢下死手,别忘了毛家。”刘老家主瞥了眼刘茂,目光冰冷又带着警告:“你最好小心点,把对方得罪透了,刘家危矣!”
  “是,伯父,”刘茂想到一个偌大的毛家说没就没,不禁后背阵阵发凉。极为不甘心却只能咽下这口气。
  “富贵,准备一份厚礼送到刘府。”刘老家主吩咐。
  “是…”刘富贵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送往孙府?成了刘府?他有些不解地问:“老爷,为何送往刘府…”
  刘茂本来也想问的,见有人发问了,便竖耳倾听。
  刘老家主看了看两人,想张嘴喝骂却长叹口气:“死了几个军官,料那孙新会如实上报,刘豫知晓,岂能不生事?送份厚礼过去,事情才算解决。”
  刘富贵恍然大悟,忙躬身应诺。
  刘老家主想了想,继续说着:“另外现在下去安排,往平海军驻地送万石粮食,一万贯铜钱,五千两银子,猪羊牲畜三百头,布帛锦缎百匹,多置办酒肉。对外恭贺孙都监执掌平海军,抵御海贼。”
  “伯父,凭什么送钱粮还给他博名声?”刘茂听到送钱又送粮,仿佛在喝刘家的血,又像拿刀子在身上割肉,七个不服八个不愤,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哼,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花点钱,破财免灾。找个由头恭喜,给我刘家挽回最后脸面,双方都好看。”刘老家主心中叹气,失望地看着侄子。
  “茂儿,素闻孙新那厮嫉恶如仇,你又做了不少缺德事。现在处境非常危险,为了保住你的小命。等风头过去,我送你离开蓬莱府,去其他州府……”
  “啊~”刘茂错愕地抬头,整个人石化当场。
  ……
  孙府,自黄昏时仆人准备新鲜食材,伙房忙碌异常。那是孙新因公忙碌在外,夫人顾大嫂,孙二娘她们操持家务,张罗吩咐,置办一顿丰盛的酒宴。为高禛夫妇,许贯忠,卞祥,乜恭,鲍旭接风。
  尽管双方关系熟络,这种接风宴却不能少。毕竟来了登州,孙新是东道主,关乎礼仪,主人家的态度。他不在,家里几个贤惠的夫人自然替他操办。
  山珍海味,瓜果菜蔬等摆满一桌子,取出从祝家庄得来的陈年佳酿。请解珍,解宝,邹渊,萧让,金大坚,侯健等人作陪吃酒。众人把酒言欢,说说笑笑。一顿接风宴下来,宾主尽欢,深夜方散。
  内宅,主卧房中烛火摇曳着,几个女人洗漱完齐聚。不是靠在床头就是坐在桌边,情绪皆是低落。
  孙新不在家,她们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顾大嫂想起往事来,下意识呢喃:“以前老娘还不觉得,现在他一走,这才一天呐!莫名怪冷清。”
  “唔,那厮不在家,还真不习惯!”扈三娘嘟囔着。越想越是不开心,看看其她人情况也差不多。认为糟糕的心情影响身心,眼珠子一转,凶巴巴地说:“我说几位姐姐,你们说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
  “有这个可能,他也是人,他也怕,故意找机会逃避。”李清照连连点头,想起过往疯狂,俏脸一红。两人一唱一和,立刻引起另外两女加入讨论。
  从孙新这家伙的持久力开始说起,到如何给他补身子?几个女人各抒己见,集思广益,直到犯困了打哈欠,这才宽衣解带上了床榻,进入梦乡中。
  远在平海军水师驻地的孙新就着烛火,练习书法,突然打了几个喷嚏,捏了捏鼻子,似有所感的呢喃:“老子辗转反侧难眠,几个婆娘肯定也想我。”
  没错,在陌生的环境中,枕边又空无一人。孙新早早入睡却睡不着,因为孤独夜晚特别想念夫人。以前他孑然一身的时候,搞不懂相思是何物。现在却有了些头绪,就是何时何地都惦记挂念之人。
  用后世的话来说,热恋中的男女!
  孙新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穿衣起床看书写字,书写繁体和简体字贴,增强自身文化底蕴。直到深夜那股困倦袭来,这才回到空荡荡的床塌歇息……
  ……
  登州港口,哪怕是夜晚,这里也灯火通明。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往来船只不断。两艘2000料的海船扬帆,连夜起航。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而这正是做好准备,带着百来精锐的锦豹子杨林率队登船后,赶往河东路完成孙新交给自己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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