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朱凌死了怎么办？
“哎呀，重光，朱凌那厮在牢房里自己勒死自己。昨晚宴会上当众宣布抓住匪首，这转过头人死了，如何是好？”
“哼，依我看来，定是当时人多嘴杂，送到牢房途中说漏嘴。不知道谁，一旦查出来，必将严惩……”
衙门后堂，孙新端着茶杯，看着走来走去，满脸恼怒的刘豫唾沫横飞，痛心疾首地骂着朱凌那厮，放狠话云云。很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是我做的”。
他两刻钟之前来到衙门画卯，到后堂面见这位顶头上司。就被对方拉着坐下，气急败坏的发牢骚到现在。朱凌又成了该死的泥鳅，茅坑里的臭虫。
孙新也不好插话，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以这种沉默的方式来应对，任由对方无能狂怒的发泄。
“哎，重光，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反正功劳摆在那。只是无法送到东京城请赏，以后有的是机会。”刘豫骂了半晌好过了很多，见孙新脑袋低垂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他也不高兴，好言安慰着。
孙新听到这番话，想到刘豫狂怒的模样心中有些复杂。觉得自己老是暗地里耍小手段是不是不道德？略微有些愧疚，不过听到刘豫接下来的话，那抹愧疚立刻烟消云散，反而打定主意，自己还是年轻不够狠。
因为刘豫双手背负，连连跺着脚，满脸晦气地说：“可这个朱凌当真是该死，我正打算严加审问。追查是否有宝藏遗留，没想到他自己把自己勒死。”
好嘛！这家伙掉入钱眼里不可自拔。
孙新深呼吸口气平复下心情，与刘豫划清界线彼此不是一路人。见对方气得不行，赶忙安慰化作小棉袄：“大人，气大伤身，休要为这种人渣生气。再说了，有我在，以后金银财宝能少到哪里去？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到时候我再出海剿匪。”
“哈哈哈，重光说得是。”刘豫明显愣了愣，不过看到恶狠狠的孙新又听他表态，不禁爽朗地大笑：“我有重光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只是太便宜了那厮。”
说话间，刘豫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正准备喝。可一想到朱凌死了没了喝茶的心思，又放到茶几上。
“大人，朱凌那厮死了，我觉得是好事。”孙新见刘大贪又有点肉痛财宝，只能耐着性子来开导于他。
“哦，怎么说呢？”刘豫好奇地看来。
“他知道的太多了！”孙新沉声开口，说出自己的担忧：“山寨之中有多少钱粮财富，心里门清。万一审问时，被那个宗老头知道了，那还得了？”
刘豫倒抽一口凉气，连连点头：“对对对，重光说得对。我倒是没有考虑到，现在想来死了还更好。”
孙新笑了笑，继续引导泼点脏水：“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估计有人看不惯我出风头。故意使人乱嚼舌根，吓死了朱凌那厮，反倒是帮了我们一把。”
“哼，除了本州地头蛇还能有谁？”刘豫脸色一沉，随即安抚：“重光放心，此次剿匪我会如实奏报给朝廷。并告知恩师知晓，你也准备一份礼物。到时去东京城登门，那样太师会更加欣赏于你。”
“多谢大人提点，属下谨记在心。”孙新连番道谢。
“无防。”刘豫大度地摆手，随即又有些愁眉不展：“哎。朱凌那厮死了，游街示众这事又如何是好？”
“嗯，这事倒也不难。”孙新皱眉思索一会，眼前一亮。
“哦，重光，那你快快说来。”
“找一个体型差不多的海贼胖揍一顿，就说他是朱凌。”
“嘿嘿，妙，妙啊！”
“这个冒牌货不能送到东京，就在蓬莱府这边千刀万剐。同时通知莱州，密州，鼓舞士气，安抚人心。”
“好，重光说得好啊。有你相助，蓬莱府名声远扬。”
孙新连番建议之下，令刘豫喜不自胜，拊掌大笑。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越看孙新越是满意喜爱。有一个能文能武的手下跟在身边，处处排忧解难。
这时，外面突然有嘈杂声传来。
两人立刻停止交谈并看向外面，刘豫倾听片刻，有些扫兴地说：“是宗老头的声音，他如何来了？”
孙新敬佩宗泽办事认真负责，却不好夸赞，骂咧着说道：“老家伙脾气倔，又喜欢多事。怕是巡视各处。知晓朱凌死了，这才马不停蹄地来找你。”
“嗯，有道理。”刘豫深以为然地点头。
果然，“哎哎，通判大人，里面……”衙役来不及禀报。宗泽脸色阴沉，急匆匆走进来。见到孙新略微错愕，随即释然，点头示意。说了声“孙都监”。
“见过宗大人。”孙新赶忙起身迎接。
“不必多礼。”宗泽摆摆手，随即看向刘豫，直入主题：“大人，下官不久巡视牢房，意外得知海贼首领朱凌畏罪自缢，官府今日游街示众又当如何？”
你这老家伙大清早跑到牢房，怕不是问询财宝多少？刘豫心里门清，脸上却洋溢着笑容，热情招呼。
“哈哈哈，宗大人，快请坐。”
刘豫请对方坐下后，又吩咐衙役上茶，东拉西扯起来。全是如“您早上吃了吗”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大人，朱凌死了当如何处置？”宗泽放下茶杯又问。
“本官也得到汇报，与重光商议有了办法。”刘豫脸色一肃却不在意地摆手，把孙新说得方法复述。
“这个…，话已说出口，官府要办到，只有这样了。”宗泽想了想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跟着一起作假。
你这个老货！刘豫心中偷乐，正气凛然地说道：“通判大人，待游街示众三日后，到时千刀万剐，告慰无辜百姓之灵，也能够使我蓬莱府军民振奋。”
宗泽清楚刘豫几斤几两，如何不知道此乃孙新之计？自然没有拒绝，轻“嗯”了声回应，算是同意。
接下来，后堂三人边喝茶边商谈蓬莱府军事防御。由于审问海贼俘虏得知，北海之上海岛盘踞的多股海贼，靠劫掠为生，所以防备力量不可或缺。
初步决定，驻军不能彻底松懈，各县派驻一定守军……
孙新也趁机把将士抚恤提出并落实，领了两位州官签署的公文。便没有多留，以军务繁忙起身告辞。会合吕方等亲兵队，随后找到仓曹官吏递上批文告知。率领队伍来到提辖司驻地了解近况。
提辖司如今的变化可不小。
驻地内兵房焕然一新，钱粮储备充足，后院牲畜成群。自从海贼闹腾，巡逻境内的事情交给厢军，禁军负责。提辖司全权负责登州城和港口守卫。
钱量充足的情况下，有更多的时间训练。
按孙新严格的要求，此刻提辖司五百军汉堪称是精锐。而且装备上更新换代，人人铁甲，个个精神。无论单兵作战还是群体厮杀，绝不逊色边军。
孙新率队来的时候，半数以上的军汉外出执勤，严守四门，警戒港口等。剩下的人都是在训练军阵。见到孙新来军营视察，队形不乱，反而更加用心。小队形成大队，环环相扣，喊杀声低沉有力。
孙新看着这些自己一手调教起来的军汉，非常满意。明明只过去了三四个月，却有一种惆怅之感。在了解提辖司大概情况，便率队离开转战他处。
途中，恰好遇到官府拉着匪首游街示众。
不得不说，关乎颜面的事官府的办事效率非常快。
一个体型和相貌神似朱凌的海贼被打得鼻青脸肿。五花大绑装入囚车，只有脑袋在外嘴巴还被堵住。由一群衙役护卫，还有人敲铜锣，大声吆喝。
“父老乡亲们，这位便是海贼大首领朱凌。坏事做尽，穷凶极恶，杀害莱州百姓，大家快来看呐！”
随着呼喊声回荡开，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望或是围拢。一些义愤填膺之人捡起路边的石块砸向“朱凌”，带动不少人纷纷效仿或是扔菜叶子呼喊着。
上演着“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一幕。
孙新恰好目睹不禁感慨，转身吩咐一个亲兵去调动提辖司军汉前来护卫，后者应声拍马折返回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