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明争暗斗与妥协
“刘…刘大人，不可。”
“抬上船？这样不妥吧？”
急忙开口的有三人，是马政，高药师，赵良嗣。本来还有下文，可看到在场有闲杂人等硬生生止住。
孙新瞥了眼几人心里冷笑，转向张名医。关切地询问呼延庆病情如何和要抓些什么药。一盏茶过后，刘豫命衙役带张名医去支取诊金并按方抓药。
“兄弟，挺住，一定要挺住。朝廷有任务，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跟随出海，完成了大大有奖励。”孙新给呼延庆掖好被子，发自肺腑的鼓励着：“就是耍弄嘴皮子的事，轻松无比，晋升有望。”
“是是…，我…我能出海，扑哧哧……”呼延庆听到这话艰难地撩开眼皮，无力地伸出手抓握着呢喃着。可是话还没说完身子再次抖动，嘴里吐着白沫。
“他很渴望出海呀！”孙新拿手帕给他擦拭，下令：“来人，把呼延指挥抬下去好生照料，随时准备上船。”
“是！”周围十来个军汉应声上来，前后各有四人握住床沿。抬着床榻迅速离开后堂，并有人关上门。
众人退下去侯，孙新看了看刘豫。
刘豫默契地点头，看向赵良嗣：“赵大人，诸位也看见了。本官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呼延指挥随行。”
“刘大人，这样不妥吧？”赵良嗣眉头紧皱。他觉得事情蹊跷。倒不怀疑呼延灼生病与否，而是担心被人算计。把访问金国事情搞砸，众人受到责罚。
马政这个领队也沉不住气，苦着一张脸说：“是啊，大人，事先并不知道呼延指挥患病。要是到了金国双方接触金国皇室，突然犯病，坏了大事。”
“这羊癫疯可是随时……”高药师也在旁边附和。孙新立刻将其喝断：“高议郎，张名医都没诊断出，你不要胡说。呼延庆身体健康，如何患有这种病？本官怀疑是喝了海水中毒身体的不良反应。”
“不错，事情不明，这种话不可乱说，误了别人前程。”宗泽也面色严肃地帮腔，刘豫也点头称是。
古代医疗上虽然比不上后世，但军队中也非常严格。如患有癫痫病等怪病之人大多都是要遣返回乡。尤其是军官，患了羊癫疯这种病，打仗的时候突然来一下，后果不堪设想，但凡有病，前途无望。
高药师此刻只是个白身，自然不敢反驳，连连应是。
赵良嗣笑道：“既然呼延指挥病了，那便另想他法。”
马政早在看到呼延庆病得不轻便皱眉思索对策。根据使节团找呼延庆的初衷，接上话茬：“不错，上次使节团吃亏在语言不通，只需找几个会女真土话的人。再劳烦孙都监派兵护送我们前往。”
“朝廷敕令，岂能随意更改？”孙新不甘心，努力争取：“本官觉得呼延庆可以胜任，与金人辩论。”
赵良嗣心中冷笑，脸上笑容不减：“遇到意外，向朝廷奏报说明情况即可，不可耽误圣上联合策略。而且朝廷催的急，刘大人，可有其他的看法？”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刘豫脸色一变，点头应承。见孙新有要争辩的架势，连忙使眼色示意止住。
宗泽瞥了眼使节团的几人，老谋深算地提出建议：“赵大人，使节团和蓬莱府各自写一份奏报，双方交叉式盖章。这样形势上隆重，凸显我等重视。”
老头这话说的好听，其实言外之意就是双方监督。怕你们这些龌龊小人从中搞鬼，说蓬莱府的坏话。
这回刘豫福至心灵听得明白，笑容满面，止不住称赞：“好，宗老说得对。双方各自奏报，就这样办吧！”
姜还是老的辣！孙新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反应过来嘘嘘。怪不得刘胖子能容得下宗泽，实在是老头看得明白心眼多，转过身来，将军对方搬回一局。
“不知赵大人意下如何？”刘豫笑呵呵地问。
“好，这样合情合理！”赵良嗣笑容不变。心里头却对宗则更加怀恨在心，暗自嘟囔咱们走着瞧。
“那会说女真话的人？”马政找到说话的机会立马插话。他虽然不属于哪一派，但又不傻。如何看不出自从使节团队来到蓬莱府处处表现得咄咄逼人。也明白双方表面和气，实则明争暗斗，相互提防。
“马大人放心。”刘豫满嘴答应：“这事简单，在我蓬莱多有商队往返北方做买卖，找几个会女真话的人不难。”
“而且都是商队出身，能说会道，符合使节团的要求。”孙新接上话茬，笑呵呵地看着赵良嗣一行。
赵良嗣看着孙新的笑越发别扭，看了看高药师，王师中两人，公事公办的表态：“可以，不过选人的时候我们亲自把关。身材，面貌等方面都要考量。”
怕，就直说嘛！孙新心中不见脸上，却笑容不减。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刘胖子等待他的拍板。
刘豫大笑几声，霸气地摆手：“那好，事情就这样决定。等人员选好后，本官为使节团摆酒践行。”
“那就多谢刘大人。”
“哈哈哈，皆是为朝廷尽忠。”
……
后堂内，众人坐着喝了会茶，闲扯了一阵。先是双方写好奏报盖好官印，随后便为了找人的事奔波。
的确如刘豫说得那般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地主豪强几代人往返北方贸易，会说契丹话，女真话的人不在少数。官府放出风声，来衙门的人成群结队。
赵良嗣，高药师从辽国叛逃而来，没少听女真话也会上几句。否则换一般人来，肯定要出洋相不可。除了挑长相出众，有气质，还要身世清白之人。
这件事有衙门的官吏负责！
孙新没有也懒得过问，先是派军卒持他的命令和官府公文前往平海军水师，调六艘船千余人港口待命。
接着他便忙碌起来，毕竟前往汴梁城给蔡京贺寿是件大事！六月底甚至更晚才回来，蓬莱府又是自己的起家之地，事关重大，先后前往城西大营，刁鱼寨，登云山小寨等地安排军务和交代私事……
孙新还要前往刘府运送金珠宝贝上船，事情颇多。以至于又是白天在外奔波，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府。
两天时间，一晃而逝！
呼延庆装病，蓬莱府，使节团双方奏报已经送出。会说句真话的人早在前一天找好。刘豫作为蓬莱府的主人，也显示一下地主之谊。特在蓬莱阁置办了两桌酒席，邀请马政几人，为使节团践行。
这天，清晨！
登州港口，随着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六艘平海军水师兵船护送三艘皇家舰船，缓缓驶出停泊区。
正是混海龙李俊率领队伍护送朝廷使节团出海。刘豫领着蓬莱府入了品级的官吏来港口送别使节团，预祝顺风，目送几艘船驶出港口，渐行渐远。
一众官员原路返回府衙。
刘豫正拉着孙新准备前往刘府，吃顿饭交代些事情。赵良嗣带着三五个伴当走来，假惺惺的客套：“刘大人，不知是否能调一艘官船送我返回京城？”
“当然可以！”刘豫笑着点头，正准备说孙新正好去京城。不过在看到孙新使眼色后，立刻改口：“赵大人何须急切，不如小住几日领略蓬莱风光？”
“哎，我倒是想啊，可朝廷催得紧，本官要及时返回禀报。”赵良嗣有些意动，可想想处境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怕刘豫推脱，再次拿起鸡毛当令箭。
“那行吧，本官会尽快安排，请赵大人安心等待。”刘豫见对方执意要走也不挽留，笑着应承下来。随即拉着孙新离开府衙，到了刘府，在内宅设宴款待。刘豫老娘和妻子都入席吃酒，没有见外。
两个多月来，孙新没少带着夫人来刘府串门吃饭。自家几个婆娘早就跟刘豫老娘和夫人颇为投缘。彼此之间早就已经熟络，宛若一家人似的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