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第二位军师
孙新愣了愣，他还没有说话。
边上的縻貹不高兴了，伸出粗手指指着闻焕章：“俺说你这个家伙好不识趣，我家大人早摸清你的住处。今天有时间出城，立刻亲自来邀请你来做官。莫不是你也要学那三国猪哥要三顾茅庐不成？”
“兄弟，休要胡说！”孙新转头斥责縻貹。
“猪哥要是谁？”闻焕章知道三顾茅庐，诧异地看着縻貹。
“哦，就是诸葛亮，诸葛孔明，他荆湖人发音不同。”孙新笑着解释了一句，有些尴尬。难道说是自己来时路上说的，被黑大哥学了，现学现用。
闻焕章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
縻貹摸摸脑袋，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又或是其他。
孙新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废话上，立刻叉开话题：“先生正值壮年之际，便退隐山林太可惜了，也是天下万民的不幸。如今北方局势混乱，随时会有异族南下。前段时间莱州上千无辜百姓遭屠戮历历在目。老弱妇孺一个都不放过，惨呐！”
孙新又拿莱州袭击案说事，连连跺脚，痛心疾首地说：“圣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必须亡其族灭其种。北方险关全落入异国之手，异族随时可南下，宋朝处境堪忧，闻先生不能袖手旁观？”
“莱州事件令人愤怒，只要是汉人儿郎，皆有一腔热血。”闻焕章表明态度，随即明哲保身地说：“大人，非是闻某不愿出山，实在是这些年看到的太多。朝堂之上一个个忠臣良将不是被打压贬官，就是流放三千里，客死他乡，在下心生绝望。打赢战争又如何，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孙新听明白对方付出山的原因是担心朝廷卸磨杀驴。暗自感慨这位先生头脑清醒，懂得明哲保身。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先生说得我何尝不知？我也有家有室，有老婆有孩子。也明白功高震主，所以我可不是安分的人。”
“哦，这又何以见得？”闻焕章眼神闪烁，他听出了话里有话。上下打量这位夺魁，进士及第的年轻人。
孙新预感到审视的目光笑着反问：“先生可听说过未离海底千山墨，才到天中万国明这句诗？”
闻焕章饱读诗书，知识渊博，张嘴就说明出处：“当然，此句是宋开宝七年(公元975年)三月宋太祖率领十万大军，攻破南唐都城时，有学子夸赞南唐后主李煜才华出众，太祖随口所作，令人传颂。”
“先生博学多才。”孙新笑了笑，在心里默念老朱对不起，目光深邃的望向屋外，声音低沉的朗诵。
“未离海底千山墨，才到天中万国明。
恒持此志成永志，百战问鼎开太平。”
“啊～孙大人，你……”闻焕章一听，脸色变了，满脸错愕。宋太祖赵匡胤留下的两句诗百多年来无人敢接话，那是帝王诗，没有王者霸气无法驾驭。而且也没人敢续写，不然，岂不是成了反贼？眼下他却是遇到了，写得这么好，这么铿锵霸道。
孙新能够感受到闻焕章的震惊，不在意地继续说：“百多年前，天下还是柴家的天下，孤儿寡母莫奈何？至今一直都被人诟病着，再看看当今天下乱象已起。辽国一旦分崩离析，北方女真人搅乱天下，若是没人挺身而出，又宛如唐朝末年般黑暗。”
“先生可知道我汉家儿郎在北方蛮子眼中地位如何？”说到此处，孙新停顿下来，转头问闻焕章。
“在下偏安一隅。”闻焕章摇头苦笑：“愿闻其详！”
孙新根据得到的信息，半真半假妖魔化女真人：“北方女真蛮子凶残成性，所有俘虏都是奴隶。而且有三六九等，我汉人最低等，被称为两脚羊。根据拷问海贼俘虏说，女真蛮子吃人，把汉人小孩煮了吃，肆意奸淫妇女杀害，种种恶行罄竹难书。一旦北方乱了，不知有多少百姓惨遭屠戮。”
“女真人如此凶残？”闻焕章满脸惊骇。
孙新脸不红眼不扎地说着：“是的，绝无半点虚言。宋朝皇室第二次出访欲达成联金灭辽。使节团队屡屡遭受袭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伤亡如何？”
闻焕章已经相信了八九分，面色堪忧，愤愤地说道：“我也听说过，第一次王师中议郎在海上漂泊数月，陆地都没踏上。联合蛮子不亚于与虎谋皮。”
“我早有打算，悄然占据宋朝，辽国，金国数百座岛屿。养活数十万人不难，依托登州，着重发展海军。进可攻退可守，对外开疆拓土，高丽国有个耽罗岛，两个州府大可做退路，对外扫灭蝇营狗苟之辈。奈何万事俱备，唯独缺少智谋之人。”
孙新简单地提及自己的战略方针，却透着无穷野心。闻焕章听得是心头震撼，这位孙大人看来图谋已久，计划周密，外界丝毫没有他的不良风声。只要给个三五年，不，一两年便能做出一番事来。
孙新看向闻焕章，再次抛出橄榄枝：“先生大才，可愿来大兴东北，抵御外侮，助某家一臂之力？”
闻焕章回过神来，上下打量孙新突然大笑：“哈哈哈，孙大人好算计，好图谋，诚心来请我加入，敢不从命？在下愿陪大人疯一回，闻焕章见过主公。”
说罢，这位闻先生也不拖沓，退后两步倒头便拜。在古代，主公这个词语可不能乱叫，只有臣子才能称呼帝王为“主公”，如刘邦在沛县起事后，樊哙萧何等人开始叫刘邦为主公；在三国时期，只有刘备的臣子称呼他为“主公”。眼下闻焕章直接称呼孙新为主公，可见其决心之坚，豁出去干一场。
孙新大喜，伸双手搀扶住对方：“先生请起，我得先生相助，如汉高祖得子房，刘玄德与孔明。”
縻貹狐疑地摸了摸脑袋，眨巴着大眼睛不明所以。纳闷为何前一刻这文人推脱，眼下却又转变嘴脸？怪不得娘说有文化的人聪明，花花肠子多啊！
“主公谬赞了，闻某不过是乡野村夫。”闻焕章摆手谦虚，又把里屋的妻子和孩子叫出来拜见孙新。说明当官意愿，吩咐婆娘下厨做几个菜，陪主公吃酒。
“主公先喝茶。”闻焕章请孙新上坐，自己侧坐相陪：“对了，主公，安仁村还隐藏着一位锻造大师。”
“哦，竟有此事？”孙新来了兴趣。
不等问，闻焕章便主动说起：“这位大师姓蒲，名字不可知。都称蒲大师，历代精通锻造之术，尤擅锻造武器。据说当年杨家宝刀便是出自蒲家之手。”
“当真？”
“十有八九是真的。大师锻造的刀剑锋利，锄头耐用。周边百姓采购农具，往来商队多有定制武器。”
“这种人才朝廷为何不用？”
“哎，这位蒲大师当年就在军监局……”
闻焕章决定出山相助孙新谋大事，进入角色非常快。第一时间就向他推荐人才，孙新对这种锻造军器的人非常感兴趣，两人边喝茶，边说着蒲大师。
这位在朝廷任职过的大师为何隐居山林？据说是十多年前，蒲大师正值壮年，因为技艺招人眼红，遭陷害得罪权贵，之后遭受报复，儿子被流氓打断腿落得残疾，屡次告官却被敷衍威胁。一气之下，辞官归乡，靠着贩卖刀剑，农具维系生计。
“如此人才却被朝廷摒弃，当真是可惜。”
孙新对这位蒲大师的遭遇深表同情，对朝廷越发不满。大兴东北人才奇缺，必须要把老爷子请到北海。他和闻焕章谈笑之间，商榷这如何拉拢老爷子。
当孙新陪闻焕章推杯换盏吃完酒，又联袂去拜访如大师……，办完事率队离开安仁村时已经是未时。
闻焕章不用多说，不日便收拾东西举家乘船返回蓬莱府。蒲大师几个孙子都在闻焕章私塾读书，关系非常熟。一番劝说邀请之下，也跟着去大兴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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