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校园篇《忠孝太子失忆后》18

  盛装打扮的学生们穿过喷泉,伴着轻缓悠扬的入场音乐陆续进场。在场学生居多,不适合过度饮酒,校方就用各色的果汁塔替代香槟塔。
  它们被摆放在每个小圆桌的正中央,清爽的果香裹挟着食物的香气勾得不少人一进场就直奔餐桌,挑了几样精致的点心端到沙发上,边吃边等着舞会的开场。
  古钟的时针正好与“2”对上,青铜的摆锤摇晃,敲起一声又一声的绵远悠长。
  “欢迎各位来到c大文化大赏的第二场。”藤书帷换上一身纯白的西装,站在舞台中央主持,按照例行的流程,将在场的各位大人物都介绍一番后,正式进入开场舞环节。
  按照c大的传统,他们会以抽签的方式选定开场舞的两方。因为不确定性,每年的组合也充满了未知——有女生跳男步,对面还搂着一个女生的,也有男生被女生搂着跳女步的……
  作为历年学生们最期待的环节之一,他们早已举起手上的相机,紧张激动地等待着两位候选人的诞生。
  按下“开始”键后,银幕上的名字牌迅速滚动起来,在场所有人的名字都被录入了系统,有些人特别想被抽到,有些人正做祷告状向不知道哪一位主寻求庇佑,让他别被抽到……
  不过,靳桃浪对究竟是谁开场的答案不感兴趣,他真正在意的是刚刚藤书帷盯着他念的一个名字——顾君朗。
  他们班的位置与顾君朗的位置正对着,只要稍稍一抬眼,便能将双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小零点,你说,这一世的顾君朗会是什么结局。】靳桃浪借由着厚刘海无与伦比的遮蔽功能,肆无忌惮地盯着顾君朗猛看。
  【嗯~嗯~嗯~~~】
  【停!】靳桃浪出声打断,【好好说话!】
  零点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这样怎么不算好好说话呢~其实呢~人家觉得~顾君朗这一世的结局会很好~】
  【为什么?】
  【因为主人喜欢他呀~】
  靳桃浪呼吸一窒,有些错乱地错开了对面投来的疑惑视线,【喜欢?】
  【是啊~】
  【不可能!】这是靳桃浪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对零点说话,【我不可能喜欢上那家伙!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更不会!】
  零点被吓得一缩,毛茸茸的身体顿时缩水了,【主,主人~】
  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靳桃浪随即偏过头指尖死死扣住手心的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了心情,【对不起,我有点过激。】
  零点磕磕巴巴地回道,【没,没事~】
  【零点,永远不要在我身上用喜欢,我,已经配不上。】靳桃浪垂着眼皮,哑着嗓子轻声念道。
  零点很想反驳,它想告诉主人,在它眼里,世间再多的美好都比不上主人一根头发丝,但话到临头,又陡然刹住,思前想后,还是应下了。
  顾泽楼就坐在靳桃浪的旁边,全程都在用余光若有若无地瞥着青年,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袖扣。
  他刚刚特意去查过这颗袖扣的由来。六年前mahiridoux R?mepé以他孙子的一个梦为灵感,当时恰好手头有一颗极其稀有的塔菲石,便以这块宝石为主体,创造出了“世纪如梦”——这副袖扣真正的名字。
  在它诞生后,无数媒体基于梦境,对此产生了有各种各样的解读——“处子般的洁白无垢”,“现实社会的讽刺缩影”,“濒临死亡的哀嚎”……越到后面,越离谱,最后竟然连风尘之人,抢劫暴徒都能扯进来。
  mahiridoux R?mepé看到这些报道,气得整整两天都没缓过来,一恢复就宣称要将“世纪如梦”永远封存,永不售卖,直到它真正的主人到来。
  后来,这一等就是六年……
  顾泽楼凝视着手腕边这颗珍贵的蓝宝石,嘴里反复咀嚼着“世纪如梦”这四个字。如梦?究竟是哪个梦?还是说,他现在就在梦中?
  “知道我为什么送你这对袖扣吗?”靳桃浪忽然出声道。
  “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它很适合你,所以我去找那个老头子要了。”靳桃浪身体后靠,回忆着最终的答案,“那个老头也真是的,明明中文说得贼差,还爱秀,我都说了正确答案了,还耍赖,就因为我多吐槽几句,偏要我教会他说中文才肯把东西给我。”
  靳桃浪甩了甩头,对着顾泽楼扯出一个浅笑,“你也知道,我向来喜欢助人为乐,尊老爱幼更别说!”
  “谢谢。”顾泽楼凑到青年的耳边,笑着说着。
  青年好像很喜欢听这样的话,此刻的他如同顺毛的猫咪,乖巧得不得了。
  顾泽楼的眼神里的亏欠越发掩饰不了,他欠这个人欠得太多了,多到这辈子都还不完,要延到下辈子,再下下辈子,甚至是再多往后……
  忽然,人群忽地炸开了声。
  “这是第一次抽到学生以外的人欸!”
  “顾君朗!A市顾家副总!我刚刚就想说了,他长得好帅啊!”
  “话说顾总几岁了,看着好年轻啊!”
  “才三十出头啊。”
  “哎哎哎,另一个名字也出来了。”
  这个名字一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陷入了难言的尴尬中。
  “怎么又是他?他的名字出现率也太高了吧。”
  “谁说不是,之前说演王子的就是这个人,我还高兴了好久来着,谁知道那个王子是人家的弟弟,根本不是本人!”
  “这不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吗?太恶心人了吧。”
  窸窸窣窣的难听讨论声并没有止住顾君朗的步伐,他起身站好,稍稍整理了衣服的下摆,脸上挂着得体优雅的世家大族笑容,带着全场的注目,移步来到靳桃浪身前,弯腰伸出手,眼神里带着能把人溺死的温柔,嗓音磁性十足,“小朋友,可以赏脸和我这个老头子跳个舞吗?”
  比起这群刚上大学的孩子,顾君朗是有这些大了,但绝对到不了“老头子”的程度。他这般自贬,只想让靳桃浪不要紧张,也无需在意四起的流言。
  至于他为什么能够在看到“齐舟彦”的名字后就能立即找上来。答案很简单,昨天这个撞到他身上的小孩摆明了和他侄子关系很亲近,所以回去之后,稍稍调查了一番。
  齐舟彦,林齐两家之子,舟白的弟弟。不愧是两兄弟,脾性倒是一个顶一个的怪异。
  他哥喜欢把自己伪装成颓废青年蹲在便利店门口吃泡面,接着……屡变不鲜的扒手偷盗事件……见义勇为,感激涕零……数次婉拒,无名英雄……
  顾君朗三番五次地直击现场,每次都得由衷地感慨一句——不就是被家人赶到国外管公司吗,怨气至于这么大吗,专门跑到治安差的街区“打抱不平”?
  而舟白的这个弟弟,披着羊皮的一头小狼,战斗力确实强。
  靳桃浪接受了对方的邀请,“我的荣幸。”
  对方肯定的回答让顾君朗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他牵住那双手,拉着人来到了舞池的中央。
  “华尔兹?探戈?”
  “blues.”
  闻言,顾君朗眉梢一挑,假装为难,“布鲁斯舞啊,我不熟怎么办?”
  靳桃浪心底呵呵一笑,表面仰着头,粲然一笑,“没关系,我可以带着你。”
  男人听到这个回答好似很开心,离他最近的靳桃浪体会最深,他对着乐手示意了一下,“blues,谢谢。”
  布鲁斯舞的步法变化其实不大,至今还保留着宫廷色彩和古典风韵,闲适散漫的步伐给人一种从容不迫,自由恣睢之感。
  靳桃浪刻意的缩肩驼背在搭上那人的手时就消失了,长身玉立的世家公子风范让众人逐渐忽略他那普通的脸。舞池中央的两人都是身形高挑的,搭配在一起倒是有些养眼。
  一个宽肩窄腰,一个腰细腿长,他们在轻缓慢速的音乐下起舞,相拥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不显得暧昧。
  顾君朗虚搂着靳桃浪的腰,一个横步,“我可以叫你小彦吗?”
  “顾叔叔,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靳桃浪假装疑惑道。
  “小楼好像很喜欢跟着你。”答案尽在不言中。
  说到这,靳桃浪就来了兴趣,瞬间打开了话匣子,“可不吗!我可是他哥哥。”话音刚落,陡然想起这人是弟弟的亲舅舅,又警惕地补了一句,“只要他住在林家一天,他就是林家人了,你们别想再要回去!”
  这一句挠爪般的警告好似踩到了顾君朗的笑点,激的他低笑了好几声,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气压不对的顾泽楼,“可以,当然可以。但是,有个前提。小楼失忆后我对他的要求就只有好好活着,他现在恢复记忆了,那我也要继续实行最初的计划——成为顾家的主人。”
  “你还想让他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破地方?”靳桃浪立刻露出攻击状态。
  “我会保护他,而且小楼迟早得面对这些,他是我认定的顾家下一任继承人,整个顾家都得是他的。”
  靳桃浪扭过脸不再理他,心中那份想早些完成任务的渴望愈发浓厚。顾君朗不是柏竹秋,他只是恰好带上了那个人的套子。柏竹秋一个一年也憋不出十句话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面前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零点的系统商城总共有十层,越往上,产品的功能就越强大,而位于最顶端有一个起死回生的符咒,他想拿到,把柏竹秋那个傻木头复活。
  他现在只拿到了,呃,“点水成冰”和“憋吸小乌龟”。这些名字,念出来真的是又中二又羞耻。
  顾泽楼底下的沙发皮质硬生生被扯出来一大段,陡然他的肩膀被人敲了一下,另一道他听了生烦的声线响起。
  “小彦舞跳得很不错。”
  顾泽楼冷哼一声,不做理会。
  华元洲就是特意过来怼他的,可没这么容易放弃,“不过,顾君朗姓顾,你也姓顾,你们俩不会五百年前是一家吧?”看了眼那人猛地攥紧的拳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呦呵,被我猜中了,顾大少。”
  华元洲不是没有怀疑过顾泽楼的身份,全身上下也就一张脸看得过去的人怎么可能能进入c大,不过他那个时候只对成绩感兴趣,怎么会对只能考零蛋的人上心,没鄙视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早就不是顾家人了。”
  “别这么说啊,顾大少。就你这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想坐……哎!你干什么!”
  华元洲还没说完,就被忽然起立的顾泽楼给拽着,目标直指舞台中央。
  靳桃浪和别人跳舞本来就让顾泽楼很不爽了,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舅舅,现在还有个蚊子在自己耳边“哔哔哔”地乱叫,扰得他脑瓜子嗡嗡嗡生疼!
  “喂!你这小子!要丢脸别带上我!”华元洲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开场舞进行到一半后,是允许学生们结伴上台一起跳的,同时,里面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双方都允许,是可以相互交换舞伴的。
  此番上台,他摆明了想“对擂”,然而,猪队友不给力……
  “别废话。”顾泽楼强势地一把搂住华元洲的腰,起步就要当主导,可对方哪会乖乖地遂他的意,当机立断拍掉腰间的手,手下一个用力,强力地把顾泽楼带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猝不及防地被压缩到“0”。
  华元洲恶劣地挑了挑眉尾,“这种事还是我来主导的好。”
  两人暗自较劲,都想跳男步,两人如横亘在大厅中心的罗马柱,一时之间,竟然焦灼在原地,任凭音乐节奏起伏,惹得周围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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