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打哭了
叶青山觉得自己女儿是横死在烟花巷的,十分不体面。为免太过招摇遭人口舌,草草替她办了个葬礼。
叶府的宾客不多,几乎没有邀请王公贵族,将军府除了看客百姓,也就稀稀拉拉几个亲戚。
叶挽晴到场的时候,人已经盖了棺,摆在了灵堂中央,隐约还能闻到阵阵臭味。
由于叶挽晴本身未出阁就死了,也没人替她戴孝,众人都围在了屋外,只有府里的侍女坐在屋里的蒲团上给她烧纸。
除了叶统领神色凝重地倚在门口,府里上下几乎没人表现出悲伤的样子,灵堂外甚至还有孩童在追逐嬉闹。
仿佛,没死过人一样。
“沈世子,你怎么来了?”叶统领看见叶挽晴走了进去,也跟着进了灵堂。
他似乎生怕自己是来闹事,连忙说道:“世子,虽然小女拔箭伤人是不对,但是她已经死了,请世子以死者为重。”
“叶统领,抱歉,我来给大小姐上炷香就走。”叶挽晴神情严肃地说道,并命阿娆将礼金交给了叶青山。
叶青山看着送来的厚礼,疑惑地看向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世子,要不然留下吃顿饭再走?”
叶挽晴环顾了四周,原本心情就沉重,眼下被灵堂外的氛围弄得更是难过。
她闷闷地对叶青山道:“不管大小姐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她始终是您的女儿。她是个受害人她没有错,并没什么好丢脸的,叶统领这……还是厚葬了吧。”
“世子,若非小女太过骄纵任性,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件事,确实是将军府对不住你。你还特地带厚礼来看她,这让老夫自愧不如。”叶青山闻言,听出了她嫌弃葬礼寒酸的意思,皱着眉她寒暄了两句。
叶挽晴从衣袖里取出一锭金子,交给叶青山道:“人既入了殓,棺椁也不便再换,还是请个大点的仪仗,给她办个体面些的法事吧。”
叶青山手里拿着金子,更是困惑不已,这小子不是和自己大女儿一向不对付,见面就吵架吗,这会,怎么肯花这么大一笔钱?
那,可是一锭金子啊!
这时,叶挽晴的两个闺蜜,国公府的柳清浅和御史府的徐婉蓉相携着进了灵堂,放下了礼金,上了炷香。
柳清浅手里捏着帕子,眼睛红红的,应是在路上哭过,徐婉蓉脸色苍白,眼底青乌,应也是伤心过度。
她们见到了叶挽晴,怒目圆瞪,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若非是在灵堂,她们甚至是要直接骂出声来。
“你这竖子来这干什么,晴晴都已经死了,你还来灵堂膈应她,还是不是人!”
“浅浅……”叶挽晴轻声喊了她一声,心里顿时难受不已,眼眶也跟着红了。
“今日在晴晴的灵堂我不想骂人,识相的带着你的东西赶紧滚!”
“柳小姐,都是客人,不要动气,而且我家小女已经死了,大家有什么恩怨都放下吧……”叶青山手里还拿着那锭金子,赶忙上前解围。
“况且沈世子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哼,我相信他会有好意!”柳清浅闻言更是生气了,当即打断了叶青山的话,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金子,用力掷在叶挽晴身上。
叶挽晴吃痛地缩了一下,急急想要上前解释,却见柳清浅低头捡起那锭金子,又一记用力砸在她胳膊上,金子落在地上,发出好听的清脆声。
守在门外的阿娆急了,瞪着眼睛挡在叶挽晴面前,扬手就要去抓柳清浅的胳膊,却被叶挽晴阻止了。
“谁知道是不是他杀了人心虚,你等着,我一定会让我哥追查到底的,到时若真是你杀的人,本县主定会送你进大理寺,让你尝尝刑狱司抽筋扒皮的滋味。”
柳清浅见她不走,又低头捡起那锭滚在脚下金子,用力砸在她的腿上。“谁要你的臭金子,脏了晴晴的黄泉路,滚!”
阿娆捡起那锭金子,忿忿不平道:“我家世子好心才送的金子,不要拉倒!”
叶青山急急地哎了一声,看着阿娆将金子收进了兜,又不好意思开口要,只能站在一旁扼腕心疼。
柳清浅竟自己委屈地哭了起来,急急地跺脚要上去打阿娆。“徐姐姐,你看看他侍女那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叶挽晴生怕阿娆动手会伤到柳清浅,赶忙将她推搡出了灵堂。
柳清浅最终还是被徐婉容劝住了,两人相拥着在灵堂哭了起来。
徐婉蓉指着她的手指都气得微微颤抖,一边没好气地让她快滚,一边抱着柳清浅拍背安抚。
叶挽晴忍着痛站在灵堂外,看着两个闺蜜如此伤心,自己也跟着落了泪。
她没想到自己的两个闺中姐妹会来探望,还如此仗义,为自己流泪,替自己骂沈绪。
此刻的她特别想冲上去跟她们抱在一起哭,可一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她们最讨厌的沈绪,再也没有办法和这两个好闺蜜一起喝茶聊天了,她只好转身一边抹泪一边跑了出去。
她快步跑到一处幽静的河边,蹲在地上把头埋在手臂中大哭了起来。
慕容堰从树后探出头,小声招呼着阿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阿娆,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大魔王又打她了吗,怎么哭这么伤心?”
“还不是柳家,太欺负人了,不仅骂人,还拿金子砸我家世子,也就是世子不计较拦着我,换我早就上去揍她了。”阿娆气得肩头起起伏伏,她举起拳头一拳锤在树干上,惹得枝叶一阵乱颤,花瓣簌簌落下。
“什么,柳章那个书呆子还敢把阿绪打哭!”慕容堰闻言,撸起袖子道:“你把原委给孤说说,真是,堂堂大理寺卿都这么嚣张,敢动本太子的人!孤马上写奏折弹劾他!”
“不是柳大人,是柳县主。”阿娆气呼呼地揉了揉拳头,将手负到了背后。
慕容堰古怪地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叶挽晴,吃惊不已:“什么?他被柳小姐打哭了?”
他朝着河边骂了一声:“靠,沈绪,你这么大个男人,怎么还能被一个女人打哭?”
“要你管。”叶挽晴把头埋在胳膊间,含糊不清地说着:“你就没被女人打哭过吗,我就是想哭怎么了,你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