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负重尽愚忠
皇帝慌乱地粗喘着，肩头剧烈地颤着，双手去抓裴知远的手臂，带着哭腔紧张道：“裴卿，朕只有你一个忠臣，你不要离开朕，不要怨恨朕……”
“陛下，放了贵妃吧，再不治疗，她会死的。”裴知远声音涩哑地开口。
“放，放了，裴卿，只要你不怪朕，朕什么都答应你……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除了裴卿，什么都没有了……”皇帝扑在裴知远怀里，点头如捣蒜。
“陛下，臣不敢责怪陛下，也不会离开陛下的。”
“还不快放了贵妃。”皇帝赶忙踉踉跄跄地拖起被他踹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太监，催促他赶紧放人。
太监慌忙又爬上椅子，将吊着的绳子解开了。虞贵妃腿脚一软，身子脱力倾倒在地。
裴知远上前要揽，却被皇帝抱住了身子，他痴笑着道：“裴卿，朕把虞贵妃放了，裴卿不要再生朕的气了。”
“知远......”虞贵妃跌倒在宫女们的怀里，虚虚地喊了他一声，青青紫紫的面庞上布满了泪。
“快走。”裴知远小声催促吩咐宫女们快点抬走虞贵妃。
殿中的一干宫女太监如释重负，急忙驾着虞贵妃远离了是非之地。
“裴卿，你把十三弟杀了吗？”皇帝抓着裴知远的手，将他邀到榻上，迫切问道：“他死了吗？”
“没有，进京之前被人劫走了。”裴知远如实回答。
“为什么不杀死他，为什么不杀死他！他会回来的，他会抢了朕的皇位，他会抢了朕的裴卿！”皇帝忽而抱着头瑟缩在榻上，失控地咆哮。
“十三皇子才八岁，不会威胁到您的，陛下。”裴知远同坐榻上，伸手抚摸他的背，试图去安抚他。
皇帝忽而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瞪着猩红的眼睛，加上扭曲的面目，看着格外骇人，“裴卿会保护朕的，对不对？裴卿生来就是来保护朕的，是不是？裴卿会永远留在朕的身边，不会抛下的朕！”
裴知远眉心紧拧，他语重心长地回答：“陛下，臣会永远陪在您的身边，臣生来就是来保护您的，臣会成为您面前的盾、手中的剑，替您披荆斩棘，替您杀尽乱臣贼子。”
“所以您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再沉迷仙药，好好治理朝纲，不要滥杀无辜。让咱们皓月国，重回先帝治理时的繁盛，让这碧海蓝天，多一点欢合，少一点悲离。”
见他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着这些，眼底里满是希冀，皇帝惊恐地收回了手，又缩回了榻边，用双手抱着头，眼泪大颗大颗从猩红的眼中落下，他痛苦地摇着头，“可是朕控制不住自己，每当想起父皇临终前的那幕，朕就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人……”
皇帝忽而从榻上站了起来，而后猝不及防跪在裴知远的面前，摊着手惊恐道：“都是朕的错，朕杀了自己的父皇，杀了兄长和弟弟们，还有忠义的大臣，还有朕的爱妃，统统都是朕该死，朕有罪……”
“陛下，您冷静一点！”裴知远急忙跪在地上祈求他冷静。
皇帝泪流满面地望向裴知远，快速爬到他的面前，道：“但他们都该死的，他们根本不懂裴卿的苦，只会责备你，辱骂你，让你背负更多，没有人懂你。”
他抓起裴知远的手，用力地朝着自己脸上甩耳光。又拿起一旁沾着血的鞭子，塞进裴知远手中，精神错乱道：“裴卿你会不会怪朕杀了你的妻子？如果你心里有怨就责打辱骂朕吧，朕看到你这副样子，真的会心疼。”
裴知远跪在地上，缩手挣开了他握着自己的手，扔掉了手中的鞭子，轻轻抱住了他因为惊惶而颤抖不已的身体，拍着他的背安抚道：“陛下，臣不会怪您，臣妻是华国师害死的，臣知道的。”
“只有裴卿是真的对朕好，朕只有你可以依赖了......”皇帝伸手环上了裴知远的腰肢，抚摸着他腰侧的线条，压低了声音恳求道：“裴卿，你救救朕吧……”
裴知远身子一僵，便知了皇帝想做什么，他抗拒着微微后挪，拍着皇帝背的手也僵在了原地。
在他的内心，皇帝的万金龙体岂容自己亵渎，堂堂一国之君，怎可做这种雌伏于人的事情！
可是皇帝每每求来了仙药，情绪就会变得古怪，就会罪己，会忏悔，会要求自己鞭策他，帮他宣泄……
尽管他的内心十分抗拒，可每每得不到自己的回应，皇帝就会急躁地惩罚虞贵妃，将她折磨得遍体鳞伤，还会肆意屠戮宫人，滥杀无辜。
裴知远的呼吸变得紧张急促了起来，声音涩哑地开口：“陛下，龙体为重。”
“朕是真的离不开你啊，裴卿……”皇帝将他扶了起来，推坐到龙榻上，自己则坐到裴知远的腿上，如痴如醉地亲吻他的嘴唇。
他扯开裴知远的衣衫，埋头舔舐他肩头的伤口、抚摸他身上的伤疤，在他的脖颈处落下一串暧昧的印记。
裴知远神色晦涩艰深，他将人按在了榻上，俯身吻去了皇帝脸上的泪。
明黄的轻纱帐微微拂动，黏腻的空气混杂着浓重的血腥与异样的暧昧，变得压抑厚重，让人呼吸不畅……
天光骤暗，黑云压顶笼盖了四野，天地漆黑如昼，忽而一条惊雷划过了天际，如同一条蜿蜒的金龙，光芒四散，刹那间驱散了皇城的黑，却又梢纵即逝，任着浓墨般的黑暗肆意弥漫在了皇城之中。
轰隆！
暴雨倾盆而下……
悬镜司的后院，趁着裴知远进了皇宫，沈绪将做好的暗器装备了自己和宋凛满身。
两人足足穿戴了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的装备全部穿在了身上。
“秀秀，华国师真的会传召我们吗？”宋凛望了窗外滂沱的大雨，灰暗的天空如同泼墨山水，黑云笼罩，挥散不去。
沈绪装好了最后一件暗器，将它插到了宋凛的发冠上，伸手替他理平整了衣襟，深情地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眸，平静道：“但愿裴知远，不要让我们太失望。”
这时，小郑急匆匆走了过来，气喘吁吁道：“你们摊上事啦，外边来了好多禁卫军，连禁军统领袁圣杰都来了！”
沈绪轻笑了一声，点点头道：“走吧，差不多该去给贵人们，表演一出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