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求之而不得
沈绪带着裴知远的辇轿东门大街上，路过亭南侯府，大门口的模样基本没变，门口的朱漆依旧光亮如新，只是牌匾上的亭南侯府已然换成了广成侯府。
她微微驻足，望着那偌大豪华的宅邸大门浅浅叹息。
“你以前住这？”裴知远轻声问她。
沈绪点了点头，略带感伤，“这里以前是亭南侯府，我母亲是南境富商，这个里面的花园风格是母亲特地找南境园艺大师设计的，除了皇宫御花园，就属亭南侯府的园子最为豪华。里面珍藏着各种书籍，史学、农学、炼丹要术、理学基论......如今这些，大概都没有了吧。”
“这里可真是气派，远比我以前住的镇国将军府还要大很多。”裴知远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门楣和长长的朱漆围墙，不由感叹。
沈绪淡然微笑，伸手去握裴知远的手，“那我......后来是随你住在镇国将军府吗？”
裴知远没有否认，只低头去看她握紧的手，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会帮你把这一切都夺回来的。”
沈绪垂眸敛收眼中失落之色，声音却是闷闷的，“其实住在这里边并不快乐，从小到大，母亲希望我扮演好一个世子。君子六艺、经商打仗统统要学。还要时常担心暴露了女儿身，显少出门。”
“不过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你是皓月国尊贵的摄政王妃。沈姑娘，你说过，生而为人，就是要追逐自由的。你是一头孤狼，我也是一头孤狼，孤狼追逐自由，至死不悔。”
沈绪抬眸，看他的眼中有了光和热，“摄政王殿下，我猜，我遗失的那四年，一定是最自由的四年、最热情的四年。若是这段记忆没有找回来，若是那段记忆没有丢失，那该多好。”
裴知远不再与之对视，深深拥住了她的身子，语气平和地在她耳边说着没关系。
两人随后便去了叶将军府，当摄政王的辇轿到达门口之时，叶二夫人直接吓得晕厥了过去。
将军府的人见了沈绪，也纷纷像是见了鬼一般，吓得不敢多言。
沈绪并不熟悉将军府的构造，只说多年未回家，有些记不清了。早在西岭城，叶挽晴便与她讲述过将军府的一些事情，人际关系等等。
沈绪听着，只觉叶挽晴原先过的也挺惨。
或许现在才是最好的结局。
裴知远往将军府的府邸送了一些礼物，又随着沈绪去祭拜了叶统领。
她以皓月国摄政王妃身份回来永安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徐婉蓉的耳朵里，徐婉蓉那温婉明艳的脸霎时变得扭曲狰狞。
桌上的琉璃摆件，茶盏瓷器被毁了个精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叶挽晴，你怎会如此阴魂不散。”
她处心积虑除掉了叶挽晴，心想着这样便没人和她争宋凛了，可是这些年来，不管她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接近宋凛，都会被他无情躲开。
起初宋凛还愿意与她说话，从未做过逾矩之事。可越到后来，他似乎看清了她的意图，逐渐疏远了她。
徐婉蓉使了几次手段，都被宋凛识破了，宋凛对她愈加防备。如今更是为了刻意躲她，和叶帆带着黑帆军，上了南境战场。
徐婉蓉定定地看着满地的瓷器，温婉的杏眼眯了起来，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得想办法在宋凛回来之前，再除了叶挽晴才行。
慕容曜一身便服，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神色略显诧异。
“从未见你如此失态。”
徐婉蓉微福了福身子，行礼道：“陛下。”
慕容曜摆了摆手，示意她平身，没有与之客套，开门见山问道：“为什么？因为被你杀死的叶大小姐死而复生了，还是她嫁了皓月国的权利巅峰？”
徐婉蓉没有回答，将落在椅子上的瓷器碎片捡了起来，命侍从火速清理了现场的碎片。她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陛下今日来找臣女，是想问关于皓月国摄政王的事？”
慕容曜一副知我者还得是你的神奇，唰地展开扇子，“这裴知远，是何来头，是敌是友？”
“皓月国的事情，臣女知之甚少。”徐婉蓉确实不知皓月国的时局。
上一世，她被困在一方小小的皇宫中，被慕容堰冷落，被傅奕当做傀儡皇后，从未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在那方院墙中，她见识过最好的男人，便是杀了傅奕成为焰阳国摄政王的宋凛。
故而从未知晓过裴知远此人，自是猜不透他的命运。
“不过陛下不妨寻个由头赶紧杀掉柳章，此人非友即敌，他既没有站您的队，那必然会对您造成巨大威胁，趁早杀掉为妙。”
“呵~徐妹妹可真是薄情，柳章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啊，他曾经帮了你那么多。”慕容曜唇角扬着弧度，他也同意快点杀掉柳章，不过并不想以自身之力去跟他的舅父顶撞。
借着此番裴知远给叶帆送武器的由头，将叶帆传唤入京，即可借叶帆之手杀死柳章。若柳相爷执意阻拦，也可让皓月国的摄政王推波助澜一番。
他的大表哥，此番必死无疑。
徐婉蓉丝毫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只冷然说：“陛下，臣女是在帮你。”
“朕自然知是你在帮我，不过......你这心思，到底要何时才能从江少主身上，移情到朕的身上？”
徐婉蓉并不接他的茬，“陛下，林郡主进皇城了吧？不封她为后，如何拿得西岭城的支持？”
“你爹提议朕封她为贵妃，朕的后位，永远是留给你的。咱们与其这样伸长了脖子等一个人，也怪累的，不如妥协了吧，与朕同掌这江山，难道不好吗？”
慕容曜一副正因为你不稀罕，所以我才迫切地想要留给你的模样。
徐婉蓉露出一副冷漠的神情，她可不是被感情左右了头脑的痴心女，见识了两世，她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宋凛越是不屑一顾，越让她觉得前世的苦不能白受，今生的筹谋也不能白费。
“陛下既觉得累了，何不回头看看身边人。反正臣女不累，臣女身边也没人，臣女等得起。”
慕容曜闲适地摇摇扇子，叹道：“果然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