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四十万年薪
郭萌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爸爸是大学教授，妈妈是医生，作为独生女，郭萌从小琴棋书画各种特长班学了不少，郭萌家虽然不富有，从小到大倒也衣食无忧。
这一天，一家人吃完晚饭，妈妈坐在沙发上削苹果，爸爸看新闻联播，郭萌在看书。
“你在看什么书？”爸爸问郭萌。
“财务管理，注册会计师考试用书。”郭萌扬了扬手中的书。
“挺厚的啊，怎么突然想起考注册会计师了？”
“没办法，公司正在裁员，我们财务部已经走了好几个了，还好，补偿款给的挺多。”
“你不会被裁员吧？”
“不知道啊，这不想考注册会计师吗？”
“裁员就裁员，你失业了，爸爸妈妈养你。”郭萌爸爸笑着说。
“小萌还能失业？上财会计学院研究生还怕找不到工作？”郭萌妈妈说。
“不好说啊，现在海归都不好找工作，唉，我们老板铁面无情，说裁员就裁员。”
“这个周总，你们不是在佛罗伦萨还遇见过吗？”郭萌妈妈问。
“是遇见过，当时他还想请我吃饭呐。”
“你让他请客了？”
“没有，AA制，各付各的账，我没让他请客。”
“这就对了，女孩子不能随便让人请客，不论这个人有没有钱。”郭萌妈妈说。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萌，我明年3月份去美国费城开学会，你想不想一起去？”郭萌爸爸说。
“我可能没有时间，公司最近正在重组，打算成立物流分公司，准备调一些人过去。”
“你们老板不是挺有魄力的嘛！一上来就搞改革重组，看起来是个干事业的人。”郭萌爸爸说。
“是啊，我们老板闲不住，成天想着工作，很多部门经理都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吃苹果吧，红富士苹果又甜又脆，秋天应该多吃苹果,补充维生素c。”郭萌妈妈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到盘子里。
“我新招的两个博士生素质不错，实验做得很好，下周我打算请组里学生吃饭，顺便给他们发点劳务费。”郭萌爸爸说。
“你这导师当得不错，你对学生很好啊！”郭萌妈妈说。
“学生也不容易，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有的学生家里条件一般，我定期请他们吃点好的，改善改善生活。”
“爸，你什么时候也请请我，我没有人请吃饭。”
“没有问题啊，要不你也一起去，和我的学生见见面，你们都是同龄人嘛！”
“我才不和这些理工男吃饭呐，我讨厌理工男。”
“因为你的老板是理工男，所以你才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老板是理工男？”
“那还用问？你总在家说老板坏话，我猜你们老板是理工男。”
“你猜对了，我们老板是学物理的。”
郭萌爸爸身材不高，头发花白，目光炯炯有神，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是一个学者型知识分子。郭萌妈妈温柔贤惠，为人干练，可能是医生的关系，虽然工作很忙，家里依然收拾得一尘不染。
郭萌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回到自己房间看书，注册会计师考试很难，需要大量做题，郭萌有点后悔没早点考，上大学时考就好了，由于有名额限制，注册会计师考试一年比一年难。
夜深了，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郭萌还在台灯下看书。郭萌的房间装修简洁，陈设素雅，没有女孩房间常见的绒毛玩具，也看不到各种明星海报，窗户旁边立着三角画架和画板、调色板，一面墙上贴满了她去世界各地旅游的照片。
郭萌爱好广泛，除了画画、旅游，郭萌还喜欢看书，一长排组合书柜里摆满了书，有小说、传记、哲学书籍，还有画册和各种游记。
“小萌，喝杯牛奶吧，喝完牛奶早点休息。”郭萌妈妈敲门进来。
“谢谢，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第二天早上，郭萌从地铁站出来急匆匆往公司赶，昨夜的一场小雨，空气变得清新很多，郭萌身穿米色短款风衣，蓝色高腰直筒西装裤，黑色皮鞋，长发披肩，身材窈窕。郭萌皮肤很白，俗话说一白遮百丑，皮肤白的女孩天生具有优势。
国泰森茂航运公司经过几轮裁员，留下来的都是精兵强将，走进公司大门，电梯前排起长队，进入电梯，郭萌发现周玉湖也在电梯里面。
“早，周总。”郭萌点了一下头。
“早。”
电梯里还有其他职员，由于有老板在，大家都鸦雀无声。
人们都说职场如战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人类社会是等级社会，等级是永远存在的，所谓世外桃源不过是失败者借以逃避责任的借口。
一个公司或组织，如果领导者正直强势，配合以完善的公司治理和先进的企业文化，这个公司就会走上正轨，逐步发展壮大，在周玉湖的铁腕治理下，国泰森茂航运公司变化很大。
“郭萌，你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电梯里，周玉湖突然说。
“周总，你是说我？”
“对，就是你。”
“好，周总，我先下电梯了。”
“好。”
财务部在8楼，郭萌走下电梯，穿过走廊来到财务部办公室，把外套和手提包放进衣柜，到自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开水。
坐在办公桌前，郭萌随手打开电脑，一大早的，周总找自己有什么事？应该不是裁员吧？裁员得是人力资源部找自己谈啊？郭萌喝了几口热水，稳定稳定心神，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去董事长办公室。
“周总，你找我？”郭萌敲门进来。
“啊，郭萌，请坐。”周玉湖示意郭萌坐在自己办公桌前面。
“有什么事吗？周总。”
“有点事，公司打算成立物流分公司，成立物流分公司需要融资，这是物流分公司可行性研究报告，你从财务角度帮我看一看。”周玉湖拿出一沓文件递给郭萌。
“我有这个水平吗？周总，应该让徐总监来看吧？”
“徐总监已经看过了，他没提出什么意见，刚才在电梯里遇见你，我觉得应该让其他财务人员再看一看。”
“那好吧，我看看。”郭萌打开可行性报告。
“你喝咖啡吗？”周玉湖问。
“谢谢周总，我喝过水了，我什么也不喝。”
“好吧。”
周玉湖起身去冲咖啡，郭萌迅速翻看报告，报告写得很详细，第一部分是物流行业发展现状分析，第二部分是物流公司企业竞争策略分析，第三部分是物流公司预期效益分析，第四部分是物流公司投资机会与风险分析。郭萌重点看了第三部分预期效益分析。
“你觉得怎么样？”周玉湖问。
“总体感觉写得挺好，数据很详实，很有说服力，我重点看了第三部分，我觉得投资人是否决定投资一个公司，不仅仅看损益表中的会计利润，更要看经济利润，也就是一个公司未来的持续盈利能力，关于持续盈利能力这一点，报告好像说的不太充分。”
“持续盈利能力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这才是投资人重点关注的财务指标，虽然利润大小决定了一家公司短期能达到的高度，决定这家公司有没有未来的，却是利润的可持续性。利润的可持续性对企业未来估值特别重要，所有的估值模型都有一个基本假设，那就是公司能够持续经营下去，物流公司恰恰具有这方面的优势。”
“我明白了，这样吧，第三部分你负责修改，回头我把报告电子版发到你的oA。”oA是办公自动化系统的简称。
“报告写得不错，这是请哪家会计师事务所写的？”郭萌问。
“报告是我写的。”
“什么？周总，报告是你写的？”
“是啊，我写的，你不相信吗？”
“相信，相信。”
“修改完后你发给我，咱们俩再碰一下，你上午就能写完吧？”
“差不多。”
“那麻烦你下午去一趟正阳信托投资公司，把报告交给马总。”
“马总，马总是谁？”
“马总全名马宝祥，是我小时候的发小，他认识人多，能力很强，我想让他看一看，帮我想想办法。”
“知道了，正阳信托投资公司在哪儿？”
“我让司机小王带你去，他知道地点。”
“好的，周总，那我回去了。”
“等一等，有几张照片送给你，佛罗伦萨米开朗基罗广场落日照片。”周玉湖把照片递给郭萌。
“周总，照片洗出来了？”
“早就洗出来了，今天才想起来送给你，你的画画完了吗？”
“没画完，时间太长了，原稿都不知道放哪儿了。”
“那你照着照片画吧，我从多个角度拍摄的。”
“好啊。”
“嗯，画完后能给我看看吗？”
“我画得不好，你还是别看了。”
“你先画吧，画完再说。”
“好，周总，那我先回去了。”
“好。”
正阳信托投资公司位于长鹭锦江金融中心一座大厦的22层，和郭萌就职的国泰森茂航运公司不同，正阳信托投资公司装修豪华，设施先进，有别于传统办公场所。
一走进公司大门，前台接待小姐身穿漂亮的白色礼服，脖子上系着粉色丝巾，身材高挑，举止优雅，长相比空姐还要漂亮。
说明来意，通报完毕，郭萌转过前台往里面走，走廊两边是开放式办公区，办公区内铺着浅蓝色地毯，北欧简约风格白色长条形办公桌、白色桌边柜，身穿西服、衬衫的公司职员坐在白色高级转椅上，长条形办公桌上放着一排大屏幕苹果电脑，电脑占据了很大空间。
董事长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推门进去，里面装潢考究、富丽堂皇，清一色的高级红木家具，真皮沙发，天花板上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大老板台后面是大理石雕刻背景墙，书柜里没看见几本书，倒是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动漫手办，也就是动漫人物模型，转角地柜上还摆着金马、金帆船、金地球仪。
落地窗边挂着一个巨大的马鹿头标本，巨大的鹿角开花多叉，马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胡须清晰可见，看上去有些吓人。引人瞩目的是，马鹿头标本下方还摆着一把银质猎枪。和马宝祥办公室相比，周玉湖的办公室显得有些寒酸。
“马总您好，我是国泰森茂航运公司的郭萌，周总让我把物流公司可行性研究报告送给您，请您看一看。”郭萌说。
“哦，放那儿吧。”
马宝祥身穿黑色阿玛尼圆领t恤衫、蓝色牛仔裤、白色休闲皮鞋，斜坐在大老板台桌子一角，手里拿着一款白色任天堂Nx游戏机，正在聚精会神地玩游戏。
“马总，那我回去了。”
“等一等，我没有时间看，你给我读一读。”马宝祥抬头看了郭萌一眼。
“马总，报告一共30多页，读起来时间比较长。”郭萌有些为难地说。
“没关系，你读吧，坐着读。”
“好吧。”
郭萌无奈地坐在沙发上，开始读报告。
马宝祥一边玩游戏，一边听郭萌读报告，时不时瞟郭萌一眼。郭萌语速平缓，口齿清晰，郭萌读完后，马宝祥放下了游戏机。
“周总想成立物流公司，他航运业不干了？”马宝祥问。
“航运业还照常干，我们公司今年卖了一些旧船，国际航运线路也重新整合了。”
“你们公司有多少人？”
“多的时候300多人，现在不到100人了。”
“裁员裁得挺厉害吧？”
“是。”
“你看，我们公司不到50人，听你念你们公司今年预计实现营业收入2.57亿元，净利润3000万元，净利润还不到我们公司的一个零头，我凭什么投资你们公司？”
“凭物流业的发展潜力。”
“现在实体经济不景气，物流业能有什么发展潜力？房地产业还差不多。”
“马总，考察最近5年中国物流业的发展，整体呈上升趋势，去年全国社会物流总额229.7万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增长6.1%。物流业连接上下游产业，随着社会分工细化和全球化生产的发展，物资流转在生产过程中的作用变得越来越重要。其实，航运业也是物流业的一种形态，周总打算充分发挥我们公司的优势，整合内贸与外贸，大力发展第三方物流业，运输、仓储、电子商务协调发展。”
“你是周总秘书？”
“不是，我是公司财务人员。”
“报告是你写的？”
“不是我写的，报告是周总写的。”
“周总写的？写的不错啊！你们周总还有这闲工夫？”
“对不起，周总只是让我送报告，没有让我讲解报告，马总，报告送到了，我可以走了吧？”郭萌起身告辞。
“等一等，你是财务主管还是部门经理？”马宝祥叫住郭萌。
“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名普通财务人员。”
“啊，是这样，我们公司现在缺一名部门经理，需要懂财务或者金融的，年薪30万，年底还有业绩提成，郭小姐，你有没有兴趣干？”马宝祥盯着郭萌问。
“我？我是来送报告的。”
“年薪40万，你看怎么样？”马宝祥又给涨10万。
“马总，谢谢您的好意，我不懂金融方面业务，没有经验，恐怕不能胜任这个岗位。”
“你可以先试一试嘛！你在周总那里能有什么发展？他一个月能给你多少薪水？你应该看到了，我的员工都很年轻，有的员工不到30岁就年薪百万，钱在我们这里从来都不是问题。”
“马总，人活着不能只是为钱吧？”
“说得好，说得好，看来，你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我喜欢！你说多少工资能满意？说吧，你说一个数。”
“马总，谢谢您的好意，我先回去了。”郭萌转身就走。
“等等，你回去告诉周总，让他别着急，等我帮他想想办法。”
“好的。”
“哎，对了，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马宝祥追过来说。
“不用了，您有事联系周总吧。”
马宝祥真是个奇怪的人，自己就是来送份报告，怎么还被他看上了？一张口年薪40万，真的还是假的？这里该不会是家皮包公司吧？周总怎么让自己到这里来？郭萌满腹狐疑地离开正阳信托投资公司。
“周总，我把报告送去了。”回到公司，郭萌向周玉湖复命。
“你见到马总了？”周玉湖问。
“见到了。”
“他怎么说？”
“他说让你别着急，他帮你想办法。”
“没说别的？”
“没有。”
“这个家伙，先前还说挺感兴趣，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呐？”
“周总，马总是你发小？”
“对，他说我们小时候的事了？”
“没有，他说想让我去他的公司工作，当部门经理，年薪40万。”
“年薪40万？你同意了？”
“没同意，同意我就不会回来了。”
“我明白了，我不该让你送报告。”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没做错什么。”
“那，为什么不该让我送报告？”
“好吧，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个发小啊！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见一个喜欢一个，他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你说什么？马总喜欢我？”郭萌诧异地问。
“是啊，他向你要联系方式了吧？”
“要了，我没给他。”
“你做得对，不能给他联系方式。”
“怎么，马总很危险吗？”
“对女孩子很危险，当然，马总倒不是什么坏人，他就是看见漂亮女孩容易动心，算了，我也不指望他了，想别的办法吧。”
“周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郭萌转身告辞。
“等等，和你商量件事，我想让你参与物流分公司筹建工作，物流分公司成立后，你任财务部经理，负责分公司财务工作。”
“周总，筹建工作我可以参与，财务部经理我看算了吧。”
“为什么？”
“我觉得我的能力、资历不够部门经理标准，拔苗助长并不好，虽然基层财务工作比较枯燥，收入也不多，我可不愿意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好吧，我明白了，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
“没什么。”
郭萌这一天经历了40万年薪不要、部门经理不做的重大决策，换作别人也许早就答应了。
郭萌不是靠脸吃饭的人，她不接受别人的施舍或别有用心的诱惑，如今，这样的女孩子不多了。
女孩子，尤其是漂亮女孩，从小到大，受到的诱惑实在太多了，漂亮是一种优势，同时也是一种威胁，红颜薄命说的就是这件事。女孩要富养，并不是说对金钱不感兴趣，而是要从小培养自尊自爱的性别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