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乞丐

  奇怪的是姚良的脉象在普通大夫手里就是常人脉象。
  医仙一直研究姚良的脉象为何这么怪异,难道是要在医道上有修为的仙魔才能看出来吗?
  这不把她敬爱的师父魔帅蔺息凝都找来了。
  “叫师祖。”医仙严肃地看着姚良说道。
  姚良恭敬行礼,叫了声:“师祖好!”
  “嗯。”蔺息凝已经很少在时空穿梭了,收了两个得意弟子后,覆灭凡间充实魔军的任务一般交给弟子去办。
  这给了齐广柏很多和她相守的时间,因此齐广柏对她的两个弟子很有好感。
  把完脉后,听了医仙的陈述,蔺息凝审视这位徒孙,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连她这种三界至尊都看不出特异那就是最大的特异了。
  “平常得过于不平常了。”
  “哼~”姚良忍不住哂笑了下。
  医仙白了他一眼,“笑什么?!”
  “哦。弟子只是突然联想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一时没忍住,请师父和师祖宽恕。”
  “没什么。”蔺息凝温柔地说道。
  姚良仔细地看了师祖,心里感叹:师父和师祖都好美啊!她们这门收弟子都是要看脸的吗?那我是不是中大奖了?
  蔺息凝倒是觉得姚良对她们这种姿色的女子竟然态度和情绪如此平常,更感到意外。
  “你不喜欢美人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为何看到我们这么淡然。”
  医仙皱着眉,“师父,你这样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虽然我们是绝色美人,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好色的吧?太瞧不起人了吧。”
  蔺息凝冷凝脸色,医仙马上端正身子不作声了。
  “不是。我来的世界,我的妈妈就是位大美人,我对美人的抵抗力比较强。”
  “原来如此。你的相貌算端正俊朗,倒没什么惊艳的。我想不到你的母亲会是位大美人。”
  “我只遗传了妈妈三分美貌。”
  “哦?看来你母亲确实很美。”蔺息凝说道。
  医仙看着两人对话,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拐到讨论人家妈妈是不是美人上来了。虽然师父实力超群,但是有时候关注的东西有点肤浅了。
  蔺息凝感觉到医仙在走神,“你有什么意见吗?”
  医仙讨好地说道:“没有,没有。师父,您继续。”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师父冷脸问话。
  后来数年,医仙的师妹,蔺息凝的左膀右臂卢沧雨、史泊苦陆续来见了姚良,都对他的脉象和身体情况感到离奇。
  三界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凡人之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姚良不知道,他算是魔帅这门中正式见过几位核心弟子的传人了。
  冥冥之中,姚良的地位确立了。
  跟着医仙学了十年医术和经学,突然一日起床,师父就留书出走了。
  只留下了一颗珠子。
  姚良将珠子放在麻布袋子里,好好收藏起来。
  医仙离开的前一晚,在姚良的心间取了一滴精血,融入了珠子中。
  原本晦暗的珠子变得透明,发出了五色光彩,最后变成温暖的黄光,光散尽后,又变回了暖玉的色泽,似玉石的珠子。
  “徒弟啊,别说师父冷漠,师父已经陪了你十年了,该教的都教了,剩下靠你自己了。这颗珠子是师父送你的宝贝,会帮你的。”
  看完师父写的信,将信收起来后,姚良就出门晒太阳去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啊……
  师父周游时空,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我算是她难得收的一个男弟子吧。
  师父的信里是这么写的,姚良感到欣慰。
  师父和师叔,还有师祖,应该都会记得他吧。
  心里的惆怅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暖融,沉入心海。
  有缘会再见的。
  除了父母之外,世上多了几个对姚良来说特别意义的人,在原本的世界是高苓老师和好友,在这里是猎户一家、村民、医仙一门。
  都是给予他照顾和帮助的人,对他有恩。
  姚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感激命运让他遇到了这些善良的人。
  哦,准确地说,医仙一门好像是魔界的,对人族来说做过无数毁灭的事情,用善良来形容不恰当。
  姚良还是觉得医仙一门让他有种亲近感,像长辈。
  贤士和明君遇合之难犹如般配男女结成佳偶,都是可遇不可求。
  姚良活在世上的日子,遇到了许多很好的人,怎么算都是十足幸运。
  说是上天的宠儿也不为过。
  只是这份幸运在悠远的将来会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姚良并不是什么上天的宠儿,他是新世界的规则总设计师,伟大而平凡的蓝图正在他的心海中成型。
  现在不见端的,等到绘成之时,姚良恐怕也想不起何为肇始。
  开始到终结,是个圆,是无尽的轮回,是永恒的具象。
  姚良想要这个轮回和永恒更加得舒展自然、美好温暖。
  人活在世间,如何摆脱大众的影响,如何保持稳定的情绪。
  平常心不易得。
  姚良还是走出了村里,到外面看看。
  混在乞丐中是最保险的,他已经活了太久,户籍上早就销去他这个人了。
  没有宗族,没有人脉,没有新的身份,那就做个流民孤儿,合乎常情。
  就连底层的乞丐也是有等级压迫的。
  大家都是一无所有,依然会自然分化出强权者。
  姚良就被欺负过几次,大多数时候还是混得稀松平常的。
  建立群体和组织,就可以获取保障和权力,借助他人之手做自己的事。
  姚良明白对他来说,想要在紫朝活得舒适,需要打下基业。
  不过转念一想,他独自一人活在这个时空,打下了基业又能如何?过得好又有什么差异?不过是个外人,终究没有亲人。
  宗族血脉是最强的联结自然有它天然的道理。
  流浪倒是解放了姚良的责任和负担。身无一物,没有牵挂,不见得多苦。
  苦的是不可得,不可解。
  多少算计打压不过就是想要过得更好,每个人都是被动推着走上这条让心灵蒙尘之路。
  若是人人都过得舒适,谁会争?
  姚良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做一叶浮萍,飘摇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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