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这咋还撵上了呢?
“小伙你谁呀?从哪来的呀?你认识俺家小凤啊?”张凤妈一边打量张铁军一边问。
“张凤现在是我媳妇儿,”张铁军掏出烟给张凤爸和那大爷都递了一根:“大娘你抽烟不?”
“整一根也行,平时到不咋抽。你从哪来呀?”张凤妈也接了一根。
“我家就是市里的,我从京城回来,我在那边上班。张凤和我在一起几年了,一直跟我在那边。”
张铁军帮三个老的点上烟,一边介绍自己:“前两年我劝她回来看看,她有点赌气,具体的我也不好问,她也不说。
后来是因为孩子,她给我生了个儿子,现在两岁了,暂时离不了手,她还要上班,就一直没倒开空回。
这次我回来办点事儿,她让我来家里看看。”
“真的假的呀?”张凤妈有点懵。
“这事儿肯定不带假的,这个能乱说嘛,是吧?”张铁军就笑:“媳妇儿子还能乱认?好几年了我第一次来,你们别生我气就行。”
“那不至于。妈哟,这不声不响的。”张凤妈就去看张凤爸:“这,孩子都给人生了,这瘟灾孩子你说,赌气也没这么个赌法啊。”
“还不都是你给惯的,”张凤爸皱着眉头:“说不得骂不得的,从小主意就正。”
“小伙你姓啥?你是干啥的?”那大爷在一边问了一声。
“我也姓张,张铁军。我是当兵的。”
“你瞅着,不大吧?”
“我比凤姐小点。”
“妈哟,小凤真是能耐。你知道她离过婚不呢?”
“知道啊,我稀罕她就行了呗,以前和我又没啥关系。你们放心吧,我俩好着呢,现在过的也好,等看看今年过年她能不能回来。”
“还挺忙啊?”
“嗯,事儿不少,我工作也多,她现在也忙。”
“那跑那么老远,孩子谁给带呀?”
“我妈这会儿在那,平时家里有保姆。”
大爷就扭头问张凤爸:“保姆是啥玩艺儿?”
“老妈子呗,伺候人的。”张凤妈说:“进屋吧,别站在这说,进屋来,你喝不喝水?”
几个人进了屋里。
就是普通人家,一进来是厨房,还是烧煤的炉子,到处烟熏火燎的感觉但是收拾的挺干净的。
屋里就是一铺大炕,铺着红蓝花的炕革,被服褥子整整齐齐的叠在炕柜上。
“坐。”张凤妈拿了个抹布把炕沿掸了掸:“你在京城当兵啊?”
“嗯,在京城。”
“你当的是什么兵呢?”那大爷问。这老头说话挺操蛋但是真能唠,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陆军。”
“当几年了?将来能干上志愿兵不?复员的话是回来还是留那头?”
“我复不了员,得干一辈子,基本上就在京城了。”
“那你是当官的呀,啥衔?小凤现在算是随军了呗?”
“对,她算随军,不过我们在京城有自己的房子,住自己家里。”
“啥部队呀还兴住外边的?你扯蛋吧?”
“我在总政,不在部队里面,在机关。”
“你说说,好几年头影不见,信也没有一封。”张凤妈叹了口气:“这孩子呀。你说当初……赌气就家也不回了,爹妈也不要了。”
“开始那时候是赌气,”张铁军给解释:“后来真不是,是没时间。具体的等她回来自己跟你们说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也让你们放点心。”
“小凤在那边现在干什么呢?”那大爷问了一句。
“在基金会工作,管钱。”
“基金会是什么玩艺儿?”大爷问张凤爸,张凤爸皱了皱眉:“谁知道了,什么公司呗,现在这名头也多,谁能搞懂?”
“她在那边……”张凤妈看着张铁军问:“具体是干什么呢?她也没啥文化,给人管钱能行啊?工资有多少?稳定不?”
到底是亲妈,是真关心。
张凤妈其实也就是五十多岁,还不算老,但是常年干活务农风吹日晒的,平时也不保养,瞅着就有些苍老了。
不过还是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女。
“基金会就是花钱的地方,做公益的,凤姐平时就是做审核工作,看看这事儿能不能做,什么都得她签字了才行,稳定。”
“妈呀,那么有权哪?”
“嗯,权力不小,她说了算。一个月工资有两千多块钱。”这个也不敢说多,说少了也不好,就取了个中。
“那可真不少,京城的工资这么高啊?难怪人家是首都。还得去大地方啊。她怎么就找着这么好的活了呢?”那大爷有点难以理解的样子。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呀?”张凤爸看着张铁军问了一句。
“是。”张铁军点点头:“这些也用不着撒谎不是,都在那摆着的。等以后有时间了接你们过去看看。”
“孩子还好啊?”张凤妈问:“两岁都可哪跑了,叫什么?”
“叫张小怿,怪字出头那个怿,小名叫乐乐。”张铁军摸了摸兜,拿过包包从里面找出来张凤抱着儿子的照片递给张凤妈:“差点忘了。”
这照片就在自家园子里照的,张凤半搂着儿子看着镜头,小乐乐举着两根手指头,背景是一片花海。
大欢欢也在,趴在乐乐脚边往这边看着,舌头耷拉在嘴外面。
居移气养移体,现在张凤可不是当初选厂大集体的那个女工了,穿着打扮气质眼神儿都已经全面的提升,一瞅就不是一般人。
“这孩子长的真好。”张凤妈摸了摸相片上的外孙子:“小凤没咋变。胖乎了点儿。你看看,是不是胖了?”她把相片递给张凤爸。
那大爷在一边也想看,又不好意思争,就有点抓耳挠腮的。这大爷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上窜下跳的淘气包子。
“去年间,夏天的时候,有个小柳过来家里,你知道不?”张凤妈看到女儿和外孙的照片有点高兴,语气都柔和了,问张铁军。
“柳姐呀?”张铁军抓了抓头皮,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去年夏天小柳回沈阳的时候,好像她们几个是说让小柳来家里看看。
“她是干什么的?瞅着也不是一般人儿。”
“柳姐原来是前进歌舞团的副团长,现在调到军部艺术学院去了,也在京城上班。她原来也在选厂,在工会,和凤姐认识。”
“哦,我说的,”张凤妈点点头:“亲不亲家乡人,到是也有个照应,那丫头长的也好看,还是干部哪?”
“去年?”张凤爸抬头看了看张凤妈:“人家那是大校,那位置可不低了。人家那总上电视呢,挺好个丫头,笑呵呵的。”
“你俩户口现在都在哪呢?”张凤妈又问张铁军。
“在京城,我俩的都落过去了。”
“那可挺好,要不介没户口在那边怕是也不好生活。挺好的。”张凤妈点点头。
“现在户口不算啥了,粮本也没了,有钱就行。”那大爷接了一句,挤到张凤爸边上看相片。
“那,你们以后就是定了京城了?”张凤爸松开相片回过头看了看张铁军。
“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我俩工作都在那。”
张凤爸咂了咂嘴,叹了口气:“也行,也挺好,到是不用操心了。好好过。”
“我知道,我俩肯定能过好,不用你们跟着操心。”张铁军赶紧溜须:“凤姐总说以前太让你们操心了,以后得让你们享点福。”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信。”张凤爸撇了撇嘴:“她那性子……能说出这话才怪,反正啊,你能不嫌她就行,日子是你们两个人的。”
“这还真是她说的,有了孩子以后变化挺大的,等以后接你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可不,”张凤妈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自己有孩子了,不老少事儿也就明白了。这话我信。去就不用了,这么老远的折腾,不用。”
“现在你家我哥干什么呢?”张铁军换了个话题。
“就在矿上,接我班儿。”张凤爸说:“现在矿上效益也是不咋的,凑合混吧,总比在家吃糠强。”
“现在矿上不出钱哪,”那大爷又接话:“都特么这样了,上面还搅活,今天来查明天来查的,这不合格那不合格,也不知道特么怎么想的。”
“查环保?”张铁军看了看他。
“可不是。我看就纯属是扯蛋,这都干了好几十年了,才想起来呀?就是没事找事儿。”
“这个可不能这么说,抓环保也是为了你们身体健康,好处还是挺多的。”
“我看不出来,多少家指着这个矿吃饭?把矿山弄停了哪好?”
张凤爸说:“查归查,改归改,这话咱先不说,给钱呐,又不给钱,今天这么改明天要那么改的,都拿气儿吹。不叫玩艺儿。”
张铁军拿出笔记本记了几笔:“等我回去问一问吧,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几年国家大力抓环保,其实是好事儿,不过不管什么事儿到了下面总会出现各种奇形怪状的情况,这个也是没招儿。
什么经都会有人给念歪,只管不理一刀切可不是后来才有的习惯。
玻璃矿从这会儿开始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一直到两千年被私人接手以后才好转起来。接手人就是这会儿的矿长和工会主席。
也不知道他俩是从哪弄来的八百五十万,估计是用气儿吹出来的。
“你还管这个?”张凤爸看了看张铁军。
张铁军点点头:“我担任着巡视专员,这些事儿都可以问一问。”
“巡视员儿啊?”那大爷又知道了:“那不低呀,巡视员儿,正的副的?你不是在部队吗?”
“部队也有巡视员呀。”张铁军笑着看了看他。
“你这么年轻怎么当巡视员了呢?那不是半退的虚活吗?”
“谁说的?”张凤爸已经认了张铁军这个姑爷,这话就有点不爱听了:“提拔过渡不行啊?那谁,那谁家小谁,不就是从调研员走了一步吗?”
省部级以下没有巡视专员这个职务,所以他们不知道也正常,都以为张铁军说的是巡视员。
这会儿巡视员是副厅级虚职,副巡视员是正处,调研员是副处或正科。后来随着并行规定的公布,这两个职务都进行了调整分级。
“大爷,”张铁军收起本子,对那大爷说:“你不去挖坑扎帐子啦?这都耽误你好一会儿了。”
“对,你赶紧回去干活去吧,谢谢你给指门儿。”张凤爸推了那大爷一下:“别再耽误你家的活儿,回去吧。”
“这咋还撵上了呢?”
“不撵你,回去弄活去,晚点过来喝一盅。”
“可不是的,”张凤妈说:“赶紧去扎你的帐子,别到时候又说是俺家给你耽误了,俺们可赔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