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画中有诗鸟鸣涧

  半个小时后,李寒鸦落下一子,淡然一笑,却是已经赢了。
  赵临缘也知道自己输了,好个厚脸皮,只见他开怀大笑,故作豁达道:“哈哈哈,赵某苦寻三年,今日终得一输,痛快,痛快啊!”
  台下众人一听,顿时哗然。
  “赵临缘居然输了!居然这么快就输了!”
  “这突然出现的寒鸦前辈到底是何人啊!为何看上去如此年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早说了,这赵临缘就是一直没遇见过真正的前辈高人,如今来了个实力深厚的老前辈,他不就露馅了。”
  “寒鸦前辈,我爱你!”
  “哈哈哈,我武阳府就是了不起,这四绝书生今天就栽在这吧!”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37点师道值。”
  ……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1点师道值。”
  李寒鸦听着系统不断传入耳边的美妙声音,说实在的,他有些厌倦了。
  “这提示声能关掉吗,总是叮咚叮咚的,实在有些吵!”
  “声望值和师道值提示声已关闭,宿主可自行在属性栏中查看具体数值。”
  “说到这个,既然能关掉这两种提示声,那能不能也顺便调小一点其他声音,总是突然在我耳边响起,都已经吓了我好几次了。”
  “当然可以,宿主要调多大声。”
  “我怎么知道,这样吧,你先调小点,我听听看再说。”
  李寒鸦在心中和系统说着话,就一时没注意到现实中还在尴尬笑着的赵临缘。
  林通却看见了,他一直在旁看着棋局,是在场众人之中离得最近的,也是感慨最深的,这寒鸦前辈年纪轻轻,棋术也太厉害了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到了此刻,才算真正意义上相信了他师父所说的连输七盘之事。
  林通见李寒鸦赢完棋后一直坐着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再见还在假意大笑又欲言又止的赵临缘神色愤愤,心中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他虽不知道寒鸦前辈之前为何要隐于学院之中,甘心默默无闻,也不知道他现在又为何要装成前辈高人,戏弄起赵临缘。
  林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需知道一点,不管李寒鸦要做什么,自己尽力配合就好,不要多管闲事就行。
  师父是神游境的修士,他听师父的总没错,况且林通自己寿元也不多了,他其实是有些怕死的,反正又不是杀人放火做坏事,只是放低姿态,帮忙演演戏罢了。
  他又见这寒鸦前辈半天不吱声,估计是棋术虽高,但琴艺和书画就不怎么拿的出手,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才十五岁嘛。
  这样想着,林通就主动开口道:“今日天色已晚,后面几场不如下次找机会再来比试如何?”
  赵临缘其实和林通想法差不多,也以为李寒鸦是不敢比了,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更是下定决心要比完剩下三场,找回名声。
  是以一听林通的话,他就急了眼,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口道:“前辈,今日事,今日毕,您要是怕耽误时间,不如我们接下来直接把书画同时比了,如何?”
  李寒鸦此时已经调好了系统的声音大小,听了就挑了挑眉,笑道:“呵呵,就依你吧。”
  赵临缘知道自己无法复制这老妖怪的技能,也就不再多说,来到春风化雨楼放置好的桌前,用起之前得来的钱隐的书法,认真写了起来。
  李寒鸦倒是不慌不忙,来到桌前,拿起笔,准备开始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画画。
  与初次弈棋的感觉差不多,好像已经画过无数次一般,他寥寥落下几笔,不一会儿,就画出一座山的雏形。
  山中有涧水潺潺,又画了些春桂树,树上有鸟,似在鸣叫,空中花落,落地无声。
  接着是云后隐现出的一轮明月,好一幅月夜春山的幽景。
  李寒鸦细细完善了些细节后,写上了那首一开始就想好的,来自王添记忆中的诗。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最后在空白处,又写下了三个大字:鸟鸣涧。
  “好诗!好画!好笔法!”钱隐忍不住出口赞道。
  他已经在一旁观赏了许久,如今对这位寒鸦前辈,真可谓是心服口服,佩服不已啊。
  赵临缘完成了书法,画还没画到一半,就听见了那钱院长的叫好声,心中有些不安,实在没心思再画,就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
  往桌上一看,就被画给吸引住了,好美的一幅月夜山景图。
  画上是宁静的夜,夜幕笼罩着空谷,明月从云中转出,带来皎洁银辉之时,竟使山鸟惊觉。
  赵临缘本不懂画,然而此刻有汕蝉老人画技在身,他还是可以品味出一些的。
  “妙啊!妙啊!”汕蝉老人也忍不住说道:“这画妙,诗更妙啊!好个以动衬静,用花落、月出、鸟鸣这些活动着的景物,更突出地显示的,是这月夜春山的幽静啊!真可谓诗中有画啊!”
  “这‘惊’字用的好啊!月出鸟惊,甚言山中之空啊。”钱隐再次点评道:“这山鸟会惊,自然是因为它们已习惯于山谷的静默,所以就连月出带来的光亮变化,都会让它们感到警觉,好一个鸟鸣山更幽。”
  “寒鸦前辈大才!刚刚还未写诗前,只这画,就让我感觉似是画中有诗,喷薄欲出,待诗一成,果然也是写尽了画意。”林通叹为观止,更觉他师父说的没错,寒鸦前辈果然是才华横溢,他赞道:“最爱‘夜静春山空’这句,总领诗画,后两句也是写足了‘空’之意啊。”
  三人啧啧称奇,赞赏不已的时候,旁边的赵临缘却是不知所措的,失魂落魄着。
  “怎么可能!寒鸦老鬼棋术厉害也就罢了,书画为何竟也如此高明,我今日恐怕要连输三场,名声尽毁啊!”
  赵临缘羞愤难当,头痛欲裂,他茫然看向四周,一张张嘲讽的脸,一句句刻薄的话,都向他砸了过去。
  直到看见拐角处那几个人影,他才想起今晚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强舒了口气,他在心中总结了一下今晚的得失:“这次失败,不是我的邪魂能力不够强,只是这老妖怪活的够久,实力够高,我的能力被压制,如此罢了。”
  “若他是个和我同龄之人,我或许还该失落,可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输给他又能怎样。”
  “况且,偶尔的失败算得了什么!输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我还年轻,根本没必要去和那么大年纪的人较劲。”
  “再说,这四绝书生的名号用了三年,确实让我有些沉溺其中了,我已快脱凡,只要完成今晚的任务,到时正式加入青龙会,又有师父撑腰,哪怕邪灵教徒身份曝光,又有何惧。”
  “不过这次也是一个很好的教训,以后我也要时刻铭记此事,万不可再贪得无厌!”
  “当务之急,是降低影响,尽早脱身,不再节外生枝。”
  这样想着,赵临缘面色一变,爽朗大笑起来:“前辈深藏不露,晚辈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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