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选择的权力（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
程贝贝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在她那水汪汪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复杂的神情。
她看向眼前的世界，在那团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无数道模糊的人影，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这些人影，正是灵脉本我意识的体现，也是陵园英雄们的遗志...
他们静静地看着女孩，眼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歉意。
“所以...”
程贝贝沉默良久，才闭上眼睛，缓缓开口道：“拯救世界...拯救黎明苍生...就是‘你们’之所以要制造‘我们’的原因...对么？”
女孩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却隐隐带着一丝愤怒和委屈。
“...”
人影们默默地低下了头，他们知道女孩究竟为何会如此愤怒，因此，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责女孩。
他们只是沉默着...接受程贝贝的怒火。
“我知道...你们都是英雄，是拯救这片大地的功臣，这一点无可置疑...我理解你们的想法...”
“可是为何...为何我们就必须要去承受这一切？去承受所有的代价与痛苦？”
程贝贝质问着人影，她所说的“我们”，正是那些和她有着同样遭遇的灵力孩童。
“我们一无所知的被你们放在那些公寓中，用最普通的肉体凡胎，去承受这世间的一切恶意...”
“被杀死，被折磨，被囚禁...”
“即便这样，我们也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我们还抱有着寻找真相的希望，还拥有对家庭...对父母的渴望。”
“可最后，你却告诉我们...”
程贝贝红了眼眶，她指着自己，愤怒地喊道：“我们的一切全都是虚假的...记忆是假的，家人是假的，就连脑中的情感，都是被捏造出来的...”
“我们生来的意义，便是为了完成所谓的使命...”
“你们的手段，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听着女孩愤怒的控诉，人影们再次沉默了。
正如程贝贝所说的那样，无论这些英雄有多么崇高的理想，他们的这种做法，始终是愧对于那些灵力孩童的。
灵力孩童在没有觉醒力量之前，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们的的确确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
被同为人类的冒险者杀死...被人质疑...被伪人折磨...
正因如此，整个蓝岛社区，能活着抵达英雄陵园的灵力孩童，只剩下了程贝贝一人。
而其他的孩子...全都默默无闻的死去了，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们都没能知晓真相...
难道就因为这些孩子是灵脉的造物，他们就应当承受这一切的痛苦么？
就好比一个刚出生的婴孩，才刚刚睁开眼睛，看到世界...他的父母便让他背上了“复兴家族”、“改变一家人命运”的重担。
他们其实没有承担这份义务的必要责任...至少在刚出生的那一刻，是没有的。
灵脉从来都没有给这些孩子选择的权力，从一开始，便将“拯救黎明苍生”的重任，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墓园中的英雄们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大炎，他们也许不欠任何人...但却唯独亏欠这些灵力孩童。
程贝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缓了许久，才指着自己的心脏，继续追问道...
“既然你们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们...那为何又要给我们如此丰富的情感和记忆？”
“一件无情的工具，难道不比拥有情感的‘人’更听话，更好使唤么？”
“这样做的话，你们既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也无需担心计划会受旁人的影响...而我们，也不会承受这些痛苦和灾难...”
“对于我们而言，剔除情感，是双赢的选择，但你们为何不这么做呢？”
“...”
面对程贝贝的质问，人影们皆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沉默了。
“对不起...”
“但是，担任灵脉之魂的灵力孩童...必须具备最炙热、最真实的情感。”
“她必须拥有和他人共情的能力，才能运用好自己的力量...”
听到这番话，程贝贝先是一愣，而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也露出了一丝有些凄惨的苦笑。
“原来如此...”
程贝贝笑着，但眼角却溢出了一丝清泪。
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影，喃喃道：“说到底，你们还是将我...当成了一件工具呀。”
“说的没错！”
就在程贝贝感慨之际，一道悠远而又柔和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出现。
它打破了程贝贝和灵脉人影们的对话，加入其中。
“姑娘...这群家伙，就是把你当成了一件随拿随用的工具，毫无尊重可言。”
说着，声音的主人，便化作一道黑影，出现在程贝贝的身旁。
它的身材极为高大，比灵脉人影们壮硕好几倍，几乎快有一层楼那么高了。
从体态来看，它似乎是个人形生物，但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它的一举一动，更像是一种“猿类生物”。
它的手中握着一团闪烁着微光的黑色气体，其中蕴含的灵力，甚至比现在的灵脉还要强上三分...
程贝贝认出了这巨猿的身份。
它正是孔宣等人的信仰，是造成蓝岛社区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祖。
巨猿轻瞥了灵脉人影们一眼，不屑的摇了摇头，而后，便看向了程贝贝。
“这些人类张口闭口便是什么‘责任’和‘义务’...连点好处都拿不出来，无趣至极。”
“不像我...”
说着，它突然向程贝贝伸出手，颇为“诚恳”的说道：“小丫头...”
“跟随我...跟随【祖】的力量吧。”
“你可以成为灵脉之魂，成为这个社区...乃至这座城市的主人。”
“你拥有很高的天赋和潜力，跟随我，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权力。”
“我会尊重你，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是我为你选择的路...亦是你应得的东西。”
“而你，只需要向我俯首，臣服于我便可！”
巨猿咧着嘴角，势在必得地说道...
“这是那些人类永远也无法提供给你的条件。”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
...
巨猿的话语虽然有些强硬，但言语中，却充斥着常人难以拒绝的诱惑力。
他的每一项承诺，都让人难以拒绝。
可程贝贝却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默默地转过头，看向了灵脉人影们。
女孩背过手，轻声问道：“各位...在你们看来，我应该怎么做呢？”
“身为灵脉造物，我是不是还要继续遵守灵脉的意愿，对抗祖的力量呢...”
“即便我现在很愤怒，但我也依旧愿意听一听你们的想法...”
程贝贝有些感慨的顿了顿，看着灵脉人影，喃喃道：“毕竟...不管怎么说。你们...都算是我的创造者。”
“我可以听听你们的想法。”
听到这番话，灵脉人影们愣住了。
良久，他们才终于回过了神，长叹了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神色中带着一丝无力...和释怀。
“老实说，作为灵脉意志，我们应当劝诫你...甚至用言语强迫你为我们的理想而战。”
“但...我们做不到。”
人影们的语气里带着歉意。
“你说得对，我们对不起你们...自创造你们之后，便没有给你们选择命运的权力。”
“所以，如今的我们，也不能在强迫你...做出你不愿做的选择 了。”
“因此...我们决定...”
“将选择权...交给你自己。”
“孩子...”
人影们喃喃道：“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不会怪你...也绝不会后悔。”
“这是我们作为你的创造者...能给予你的...唯一一件...也是最后的一件东西。”
“选择的权力。”
听着这番话，程贝贝微微一愣，陷入了沉默。
“是这样吗...”
良久过后，女孩突然释怀地笑了。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清澈的光芒。
“既然如此，那我就做出我的选择吧。”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而后，便微笑着睁开眼，看向天空，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决定...”
“成为灵脉之魂，为自己....为爱我、关心我的人类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