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孔宣的悲哀
“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吧...妹妹...”
孔宣向赢霜伸出了手，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但不管怎么看，这道笑容，都显得十分的违和...以及虚假。
前一秒，赢姜还在狠心与赢霜“决裂”，而现在，占据了他身体的孔宣，却突然向少女伸出了橄榄枝...
这种变化，让少女有些发愣。
而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还有其他的冒险者们。
他们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影响了这诡异而又平静的局面。
因此，在这一时刻，没有人着急动手。
人们只是静静地望着这对兄妹，等待着事情的变化。
...
与此同时，赢姜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虽然他暂时还无法夺回身体，但自由思考和交流的能力，他已经基本掌握了。
见孔宣在利用自己的身体欺骗赢霜，赢姜怒不可遏地握紧了拳头。
他的意识一把抓住孔宣的衣领，冷声质问道：“为何...”
“你为何要这样做...？”
孔宣默不作声的推开了赢姜，摇了摇头，轻声道...
“祖需要更多忠心耿耿的下属...”
“赢霜...有着绝对忠诚的条件和资格...如果能让她归顺...那么...祖会因为多出一个下属而高兴的...”
听到这话，赢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你难道不憎恨祖吗？”
赢姜咬着牙，接连质问道：“他欺骗了你...在我的残躯上创造了你...”
“你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梦想...愿望...家人...记忆...这些你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全是祖编织出来的谎言！”
“现在，我们终于揭穿了这个谎言...而按你的性格...你不应该憎恨祖么？”
“为什么...为什么还在为祖争取利益？！”
看着愤怒的赢姜，孔宣沉默片刻，再次摇了摇头。
“我...”
“我没有反抗祖...以及憎恶祖的能力。”
孔宣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的行为逻辑和意识就被祖定死了。”
“我只能相信它，服从它，没有第二种选择。”
“即便它欺骗了我，我也无法对它升起一丝一毫的愤怒和憎恨...只能继续遵循祖的命令，这是由‘本能”和与生俱来的‘天性’...所决定的。”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甚至没法理解你的情绪和愤怒...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从一开始，你我的结局，便已经无法改变了。”
听到这番解释，赢姜也算是明白了孔宣的苦衷。
这家伙虽然是一个人格意识，但从本质上讲，他其实更像是一个既定的程序。
没有反抗...也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
这便是属于“孔宣”这个人格的悲哀。
正因如此，老僧雅拉塔在看到他恢复记忆的时候，才会那样的有恃无恐。
从一开始...他和祖的计划，便将所有的意外都考虑进去了。
祖的复生大业，已无人能挡...至少孔宣是做不到的。
赢姜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在这最后时刻，他默默地打起精神，开始凝聚自己仅存的意识力量，慢慢争夺躯体的控制权。
而在积蓄力量的同时，他也在默默的祈祷着...
他希望赢霜能够始终保持自己的思想，不要为了他，做出可能会后悔一生的决定...
赢姜相信，那个坚强的少女，一定可以做到这一点...
...
在赢姜暗自积蓄精神的同时，赢霜也逐渐回过了神。
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哥哥”，眼中浮现了一丝坚定的神色。
“你的提议...”
少女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拒绝...”
赢霜紧握着掌中的平安锁，喃喃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
事实上，早在孔宣开始“劝降”她的那一刻，赢霜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哥哥。
兄妹二人接近十年的感情，早就到达心意相通的程度了，孔宣究竟是不是赢姜本人的意识，赢霜只需要一句话的机会，就能彻底分辨出来。
少女很清楚她的兄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赢姜生性善良，对自己那宏大的理想也无比热爱...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无辜者，更不会劝说自己的妹妹...也加入自己的行当。
这位青年如果发现自己沾上了罪孽，那么，他只会向之前所做的那样，强行与赢霜划清界限，把他的妹妹从罪孽中摘出去...
为此，他甚至可以让他的女孩杀死自己...
这才是名为“赢姜”的男人，会做出来的事，而先前，他恢复了意识之后，也正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孔宣却做出了与赢姜的性格截然相反的事。
赢霜这姑娘是何等的聪慧，结合之前孔宣和赢姜各自的表现，她也基本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知道，她兄长的躯体，恐怕是被另一个意识所占据了，也知道，孔宣现在所做的一切，绝不是赢姜的意愿。
所以，她挣扎良久，最终还是拒绝了孔宣的提议。
“...”
“我究竟是不是他，又有那么重要么？”
孔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幽幽道：“从我的记忆里来看，你...你赢霜的目的，一直是想和他在一起，陪他一同实现梦想，对么？”
“只要最终目的能够达到，那么，过程正确与否，恐怕并不重要吧？”
“只要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孔宣一步一步的走到赢霜面前，轻声道：“待事成之后，也许，祖便会为你的兄长重塑身体。而这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过是几千上万条人命而已。”
“完全不足为虑。”
“到那时，你们就能重逢了。”
孔宣故作温柔地向女孩伸出了手，轻笑着说道：“赶紧答应吧...”
“这是你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梦想，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