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双尊争斗

  雷火合和炽烈冲天,兼具雷霆之速与火焰暴虐,刹那迸至身前,映照的罗冠面庞赤红,眼眸倒影之中更隐隐然有十二色光晕流转,正是被雷霆所吞天罚余韵?!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天罚之威非人力所能触及,妄动则必受反噬?
  罗冠无暇多想,于雷火及身瞬间挥手斩下,“以吾之剑,掌执行月!”尽管眉心微凉荡漾,及那一丝欣喜情绪都是佐证,可罗冠仍要确定后才能安心,这关乎他今日安危容不得半点大意。
  好在并无意外当这一剑斩落瞬间,即有无尽星辉刹那之间自九天而降,后发先至将罗冠庇护在内,任那雷火肆虐咆哮亦不能将其撼动半点。
  是因为罗冠如今与星月之间关联越发紧密,是以施展此剑能够借来更多的力量,更因为此刻天穹之上,道君正与那位剑道巨擘激战,他一念逆转阴阳召唤星河万里降临,便等于盖天换地使得今日此地乃夜色之天下,星月之威可得额外加成。
  星光隔绝雷火于外,下一刻化为滔滔江河,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然镇下,那每一片星光浪涛都是由无数剑影组成,是以此刻天地间剑鸣呼啸,振鸣之声直透血脉骨髓,一股威严、杀戮大势降下,令人不受控制生出惊悸之意。
  这便又是借势,与道君一战者剑势虽有疯魔之意,出手务求最大杀伤,但毫无疑问她已于疯魔剑道一途,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大道,乃剑道修行路上绝对的巨擘。
  剑执星月此剑,是罗冠对今日处境的试探,亦包含了极多的算计,这一剑斩出先借道君万里星河之威,再借剑疯子无匹杀机,硬生生将这一剑拔高威力暴涨数倍。再加上星月之力乃借于头顶之上星月,位阶本就高的惊人,此剑之杀伤可想而知。
  火炎焱脸色大变,双目涌现惊怒,“太阴月华,星河加持?!今日一战,涉及天命大争棋局,诸位大人岂能插手?”剑疯子的剑势他看的清楚却不敢喊出来,因为这位最是疯魔、霸道,行事全凭心意百无禁忌,他若真点出对方得罪了她的话,极可能会被一剑斩杀。
  他想不通,天命大争乃纪元之末,天道更迭之前最为关键一步,涉及未来无穷变数,火炎焱虽所知不多,但也自师长对此讳莫如深,又器重无比的栽培中,感受到了此事的重要程度,或超乎许多人的想象。且师尊明确告知,此争只由局内棋子厮杀余者不得插手,禁令来自不可知之地,绝无人胆敢触犯!
  可现在,这又算什么?搞双标?开后门?还是欺负他火炎焱背后的靠山不够硬?!终是年少崛起的天骄人物,内心岂能没有骄傲与怒火,此刻火炎焱双目间赤、金两色交织,深吸口气抬手,重重点在眉心火焰虚影上,“弟子六火,于今日遇不公之劫难,恭请日尊降临!”
  就此逃退?不那不是火炎焱的道,他信奉头顶骄阳大日,走的便是刚猛强势之路,若今日一退便等于折了一口心气,此后心境再无圆满,未来修行之路注定艰难。
  更何况他早已知晓天命大争之关键,又岂会拱手让人?那便放手一搏,今日是月尊坏了规矩在前,日尊又与祂早有龌龊,今日岂会袖手旁观舍了大日一脉的脸面?
  果然,便在声音落下瞬间,火炎焱眉心骤然炽热,便似放入了一颗烧红的火炭,耳边甚至可以听到“滋啦啦”血肉被烤灼的声音,可这份痛苦却让他面露喜意。
  日尊出手了!
  与月尊一般并未直接降临,而是投一道大日烙印降临,火炎焱能够清楚感受到,此刻体内肆意奔流的炽热气息,比之前暴涨数倍不止,却更多了几分毁灭霸道,若大日凌空,天下十方莫不盖于其下,仰首可见神威无双——此刻,他即为日尊之化身,代掌天权一念可令天地俱焚。
  “大日贯空!”
  火炎焱抬手一点,他头顶之上单足金乌发出一声兴奋啼鸣,庞大身躯骤然收缩成一点,而后猛地向外扩散,赫然化为一尊天穹大日,强行破除太阴月华及万里星河加持所形成的磅礴威势,更有炽烈火浪如巨兽大口直奔罗冠吞下。
  下一刻大日烈焰与月华剑河轰然对冲,一者极阳极烈霸道无双,一者至阴至寒绵绵不绝,两尊位格近乎当世绝巅的存在隔空交手厮杀,尽管只是意念降临,可造成的影响依旧深渊。
  虽以力量层级而言,远不及道君与剑疯子之间的厮杀,甚至比花神镇杀尸龙的动静都更小些,但在宇宙混沌、无尽虚空中那些存在眼中,份量却比之重过十倍。
  因为此时交锋者,乃是日月。
  日月合而为明,身处幽暗宇宙无尽混沌虚空之中,他们自然知晓“明”之一字的份量。更何况为应对大劫,日、月双尊皆已身合大道成为天地规则流转的根基之一。这两方一旦出现问题,必是天崩地裂之大恐怖,甚至影响到他们各自大道。
  毕竟他们还未抵达彼岸,仍在苦海之中挣扎,如桥梁两侧一边还未立下根基,如何能舍了身后之路?
  “这是为何?日、月双尊虽有不睦,然纪元以来终归相安无事,便只因区区两个天命棋子便大动干戈,岂非因小失大?”混沌虚空间一道身影浮现,面露忧色。
  他大道初凝正欲闭关稳固境界时,竟遭遇今日之事,如今看似表现镇定,实则心头已经骂娘!你们两个要打生打死的随你们去?可为何偏偏要选在这个时间点?老子苦修三个纪元,才终于把握时机凝聚大道,若被你们这么折腾下去,怕是要直接道崩。
  唰——
  另一道身影浮现,声音露出几分幸灾乐祸,“原是周鸾道友,听闻你大道凝聚,气机牵动祸劫旁引导致地龙翻身三百万里,连那中州之地都受影响,不知多少名山大川因而受损,本就凋零的神道一路再遭厄难……嘿嘿,或许这就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你祸劫旁引坏了别人修行,如今初凝大道便遇双尊争斗,使得天地气机晦涩、震荡,他站在此处甚至可以听到,对面周鸾体内道基“吱呀”哀鸣声,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周鸾脸色一变,再遏不住心中恼火,低吼道:“唤金道友,周某可曾得罪过你?如今我遭池鱼之祸已是冤枉,莫非唤金道友你还想落井下石,对周某动手不成?”
  周旁混沌、虚空之间,几道身影若隐若现,皆因此战被吸引而来却隐匿其中不出,只是远远观望此幕。
  唤金道人冷笑:“尊圣早有令谕,大道不得轻启纷争,否则本座早已出手将彼辈打的头破血流!”他略一停顿继续道:“好让周鸾道友知晓那中州阳华山山神,本已至破境关口,积攒十三万四千余年终炼得一口厚土地气,将再塑金身破境神道之巅,却在金身将凝之际受无妄之灾,金身崩碎近两个纪元苦修一朝付诸流水,已神意消散归于天地了。”
  周鸾怒火一滞,脸色越发难看,唤金道人本体乃远古一块碧玉金晶石,十二纪元方生意识,又过十二纪元才入修行,后再十二级元凝聚大道,自号唤金道人,虽是一步大道境的存在,可论资历、根脚在一众大道境中都是最古老、顶尖的存在,且一身战力惊人至极。
  最关键的是,唤金道人本体那块碧玉金晶石在前三十纪元中,一直都在阳华山中,历经前后百位山神,始终得阳华一脉看顾、照拂,才终能以异类金石之身成道,与阳华山一脉渊源深厚乃众所周知一事。
  “本座无意祸引中州,只是天机变幻非我所能掌握……”唤金道人却不等他说完,冷笑一声转身便走,他身影虽已消失,可混沌虚无间的预警却始终未曾消散。
  周鸾知晓对方定在周边,只等他出现道崩之象,必定会为阳华一脉讨回公道——毕竟道崩者,已算不得大道携手的同道,再加上唤金道人身份特殊,纵有小错也未必就会如何。
  想到这周鸾咬牙躬身一拜,“恭请玄参知悉,今日双尊交战,必令‘明’字不稳,些许意外或波及天下,甚至引来界外觊觎,恳请玄圣大人出手平息今日风波。”
  几息后,一道声音响彻混沌,激的虚空震荡,浩荡伟力席卷亿万万范围,“日月双尊关乎天地安宁,不得擅启争端,老夫合该出手制止。”
  那不可触及、不可探查之地,玄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让唤金“偶遇”周鸾,不就是为了这个借口?否则混沌何其茫茫,可容纳三千大世界,亿万恒河沙,两人岂会如此巧合发生口角?
  “唉!若非家中那小祖宗,本尊何至于此,幸而此事无人知晓,否则颜面无存矣。”玄圣抬手一点,他既然出手干涉当世,只需略动手脚,便可护得罗冠安危。
  不过,死罪虽可免去,但活罪却不妨多受一些,一来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二来玄圣也是想再计算一下,那银白根脚究竟何方?
  当年一个尸神,掌域外金色伟力,是独眼将其庇护下来,他察觉其中异却不好深究,毕竟是上个会元的前辈,玄圣虽看不惯他一些行径,但面子功夫该做还是得做。
  罗冠体内银白,与那尸神所掌金元关联极深,而那妖性也算独眼饲养之物,此中气数、命数交织,或许真能有所收获。一念及此,玄圣心有决定,下一刻天地之间交锋日月双尊,同时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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