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小哭包
这是最信任他,理解他,能将一切毫无保留的托付给他的人。
这是他最为亲密的另一半灵魂。
这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啊……
可新生的稚子,没有过往的记忆。
乌波洛斯在【重启】之后,也会忘掉自己的经历,只记得身为基础的源琢月的记忆。钟离无法确认,融合了命魂之后的源琢月会不会如乌波洛斯一般,忘却过往的经历。
或许她会逐渐记起曾经的记忆,或许她因为补全了命魂会获得属于乌波洛斯的记忆,也或许她什么都不会记起。
可是即便如此,仅凭着灵魂之间的共鸣,那种对钟离天然的亲近与信任,也令她毫无保留的对着自己的半身,以亲密的接触,来表达亲昵与爱意。
凭借这样的联系,钟离在无瑕的白纸上落下了第一笔,他引导着新生的源琢月,摆脱兽性与非人的特性。
让她更像一个‘人’。
可做完这些,钟离却迟迟无法落下第二笔。
在曾经为源琢月专门搭建的梦境时,留下的那些后手,那些悄然被读取,而是储存在梦境之中的那些属于源琢月,作为一个备份的记忆。
这份记忆在被保存下来的最初,就是为【重启】之后的源琢月所准备。
是为了让她得以回归。
钟离心中有这样的念头,便做出这样的举措。
只要融合了这些记忆,源琢月便能够获得重生,她现在的肉身足以承载,这些突然出现积累了几十年的记忆。
钟离却迟迟没有带着已经塑造肉身的源琢月进入梦境,回收这些记忆。
明明如此简单,不需要耗费任何心力。
钟离却不能如预想之中那样,轻易的就迈出第二步。
他只是感到了些许的茫然,仿佛迷失在大雾之中,寻不到前路。
钟离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迷茫过了。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正值战乱,涌现了不少的【重生者】,有他熟悉的面庞,也有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他们来到摩拉克斯的面前,向他诉说未来的苦难与灾厄,用满怀希望与期盼的眼睛,祈求的看着他。
期待着岩王帝君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可世事无常,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从这些【重生者】出现开始,未来所经历的一切相较于他们记忆,都是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
他根本无法保证自己,在这被【重生者】搅浑了水的历史之中,在每一次做出决断之时,都能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成为最后的胜者。
面对这些殷切的目光,他无可避免的感到了压力,以及前所未有的迷茫。
钟离阖目喟叹。
……他该如何抉择?
正如那些在期待记忆中的岩王帝君重生的人一般。
他也在期待着源琢月的重生。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只是期待着,而他已经实施了行动。
他们与他……并无区别。
钟离能感到,匍匐在自己肩上轻飘飘的重量,能感到怀中幼儿喷洒在自己颈间的呼吸,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伴随着她的呼吸,胸廓也跟着起伏。
钟离甚至能感到源琢月,富有节律的心跳,沿着相贴近的身躯,传导入他的胸膛。
这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不是一个能随意摆弄的物件。
而源琢月不知钟离的所思所想,她目前为止也无法理解太多情感。凭着她的认知,只是知道钟离的情绪是低落的,不开心的,传递到源琢月的感知之中,这样的情绪让她感到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她也根本无法理解其中所裹杂着的更细腻的思绪。
但源琢月知道,自己和每次钟离紧贴着的时候,那些不舒服、很难受的感觉就会消失,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喜欢挂在钟离身上的原因。
同样源琢月也能感到,自己与钟离有亲密接触的时候,他的情绪以及身上所散发的气息,都是很平和,让源琢月感到舒适的。
源琢月如往常那样,用埋在钟离颈间的脑袋蹭了蹭他,可是她还是感到很难受。源琢月又揪住了钟离的衣领,昂着脑袋,在钟离的下巴上叨了一口。
钟离微微垂首,轻轻抚摸着源琢月的脑袋,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怎么了?”
可是难受的感觉仍没有缓解。
源琢月看着钟离,肉乎乎的小脸拧巴着,金色的眼睛中满是困惑。
藕芽似的双手,拉住了钟离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然后拽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难受……”
但她所掌握的词汇量也太过稀少,并不能完全的表达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见她如此表现,钟离收敛心中纷杂思绪,抹去她从眼眶中溢出的泪珠,温声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源琢月皱起眉头,晃荡了一下脑袋瓜,然后猛的一个头锤砸在了钟离的肩上,又晕乎乎的抬起了脑袋:“你……难受……”
“这里……难受……”源琢月用肉嘟嘟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拧着眉头,脑中不停的搜刮着自己仅有的词汇量,想要更加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突然她脑海中浮现一些词汇,她莫名的就觉得这些词汇可以表达出心中所想,立即着急忙慌又磕磕绊绊的开口:“……心脏……要死掉了……”
钟离微愣,沉默半晌:“……我很抱歉,琢月。”
源琢月不太明白钟离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但她能够隐隐约约意识到,之前被她所说出口的‘死’蕴含了很不好的含义。
让她感到抗拒和害怕。
这个词汇不应该来形容,从钟离那边传递过来,让她感到难受的感觉。
源琢月当即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源琢月这一哭,立刻就让钟离将先前的那些伤春悲秋完全丢到了一边,有些手忙脚乱的来哄,突然大哭不止的源琢月。
只是现在的这些安抚,并没有如先前那般轻易的就起到效果,即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她的背脊,也没有让她的哭声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