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特训
老神仙跟张塞越聊越投机，品了一口五粮液，唱戏般吟诵道：“早上喝酒迎朝阳，中午喝酒斗志昂，晚上喝酒睡的香，半夜喝酒诉衷肠。小张，你知道这其中的意境吗？”
“意境倒是有，不过我怎么觉着这里意境不主要，主要的是表达酒跟人密不可分，助推气氛呢？”张塞现在跟老神仙混熟了，也不是唯唯诺诺，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老神仙满意地点头道：“嗯，有道理，你小子的悟性果然不是一般的高。在咱们华夏大地，喜事有酒，丧事有酒，出征有酒，班师有酒，胜利有酒，砍头有酒，聚会有酒，离别有酒，节庆有酒，祭祀有酒，得意有酒，失意有酒。关键时刻酒还可以救命。
晚清时闹鼠疫，我祖上把自家烧锅的酒从头洒到脚，给自己消了毒，一路狂奔，才逃出镇子，来到此地。一路饥寒交迫，到此处就晕了过去。后来不知道被哪位恩公救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坑里，身上那股酒味经过一路颠沛流离，没有散去，反而更浓重了。
于是先祖守着这个坑，建起了第一个烧锅窖池。祖上逃出来时还带了一块窖泥，就用这块窖泥抹的窖池。在他看来，此举有生生不息之意。这个窖池就是现在厂里的百年窖池。对，就是你们一车间的那个供起来的古董窖池。别看那个窖池最小，除了修缮可是百年没变过，有灵性。虽然出来的酒量少，但都是精华，作为基酒那可是不可多得。当然了，后面这些你都知道了。”
张塞就跟个爱听故事的孩子一般，静静听老神仙讲着。“老神仙，那您是滨江酒厂创始人赵占山先生的后人？”
“多新鲜呢，你看，这是我先祖的照片，你在厂史介绍里应该见到过。你看，跟我对比一下，是不是很像？”老神仙拿出一张古旧黑白照片，让张塞仔细对比。
张塞一见，就知道老神仙所言非虚，“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恭维了老神仙一句。
这老神仙果然是滨江酒厂创始人赵占山的后代，酒厂在赵家人的辛勤经营下越干越红火，三四十年代成为滨江最大的白酒厂。后来酒厂经历了公私合营，国营，改制，最后卖给了现在的宋总。虽然历经波折，但赵家作为技术人员在酒厂还是有一席之地。特别是老神仙，对酒太了解了，酒的分类，香型，特点，历史都一清二楚，关键是守着这个大酒博物馆，国内外名酒尝个边，上手入口经验在国内无出其右。博物馆里没有的酒怎么办？买啊！酒厂公费购买！有老神仙这位大神在，就算是钱院长这么猛的角色，在拼酒一道上也就是点到即止，也不敢太过造次。
张塞听了老神仙的讲述，心中相当震撼，“老神仙，您家可不是龙生龙凤生凤能简单形容的，这是家学渊源啊！百年的酒文化底蕴啊！远非那些暴发户能比。”
“我家这点儿底蕴才哪儿到哪儿，跟华夏乃至世界酒文化历史相比，沧海一粟都算不上。中国酿造白酒第一人杜康，是上古的人物，这里是长吧。据说在此之前，古猿在森林中酿酒，这就更长的没谱了。西方在某些经典中记载几千年前西亚某些地方富裕的流淌着葡萄酒和蜂蜜，历史不可谓不久远。甚至有些原始部落会用嘴嚼碎玉米，然后加入水来发酵成酒，具体啥时候开始会酿酒的，已经无从考证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酒之一道，不是某个人能穷尽的。”老神仙倒是也没托大，倒是给张塞讲了一些酒的历史。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每日倒也不枯燥。
如此一来，张塞白天在车间里干活，下班吃完晚饭就到老神仙这里学品酒。张塞本来学习能力就强，再加上前几年跟陈教授学习的品酒知识，一周不到，就掌握了酒博物馆里数千种酒的品鉴。毫不夸张的说，这些酒涵盖了国内外名酒，以及国内市场上几乎所有能见到的酒。
开始老神仙为张塞惊人的天赋折服，到后来老神仙就有些心疼他的酒了。“你小子行了啊，拿鼻子一闻你都能分辨出来这里百分之八九十的酒，这咋还喝起来没完了呢？哎，那种酒就剩下半瓶了，你小子给我留点儿！”
张塞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想把您教我的巩固巩固吗？这以后出去，整好了，扬的就是您老神仙的名，整不好，不是丢您的脸吗？”说完，给自己和老神仙各自斟了一杯酒。
“滚一边儿去吧，馋酒喝就说馋酒喝，扯啥犊子巩固巩固！你巩固咋不喝那些便宜酒呢？我可不用你给我扬名，我又不是你师傅，你以后出去扬陈老的名就行了。不过最近你这嘴越喝越刁，专挑这些好酒喝。这有些现在市面上都买不到了。你都给我喝完了，我这酒博物馆还咋开呀？”老神仙不满地教训着张塞，一仰脖干了一杯。
“我说老神仙，那些好酒就算我没喝，每天也都在减少。您喝的也挺开心吧？喝光了也没关系的，实在买不着这种酒，咱们还可以拿点白水给他兑上，谁都看不出来。再说了，酒博物馆里的酒是di给大家看的，又不是给大家喝的。让大家看明白了，给他讲明白了就行了。再整点刚出锅的白酒给他们尝尝，就行了呗。咱还得管他们吃住玩一条龙啊！”说着，张塞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神仙心疼地一闭眼，“来，再给我满上。就你小子鬼点子多。不过说正经的，最近这几天你先别练白酒、啤酒了，专攻伏特加吧。”
张塞刚斟满了两杯酒，嘴都撇到门外了，“老神仙，太抠门了吧，伏特加哪有我天朝白酒好喝？”
老神仙笑道：“你小子，真以为我心疼这点酒呢？这里的酒咱俩一起喝就行了，咱也不是那抠搜人。让你练伏特加，是宋总的意思。近期他要去俄罗斯谈一笔生意，也许会带你一块去。”
“啊！去跟老毛子喝！他们那可都是天生海量啊！”张塞对老毛子好酒可是早有所闻。据说战斗民族好酒，是因为地处苦寒之地。如果不大量饮酒，难以度过漫长的冬季。这在张塞看来，接口，纯粹的接口。战斗民族基因里，就带着对酒精的喜爱。有钱人伏特加配鱼子酱，普通人伏特加配生腌肥肉、酸黄瓜，穷人伏特加配啥下酒菜，有伏特加就不错了，就足够了。甚至以前有报道称，有个别穷人，由于买不起酒，就把注意打到了含酒精的洗涤剂上了，结果可想而知。这不得不说是穷人的悲哀，不过侧面反映出老毛子对酒的热爱。
老神仙抢过最后一点瓶底儿，直接倒进自己嘴里，不满地说道：“你小子鬼叫个什么？老毛子也是爹生妈养的，你怕个啥！”
张塞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我没怕，就是惊讶。宋总要去做啥买卖啊？买石油吗？”
老神仙把酒杯里的酒仔细舔干净，“我哪知道，我又没操老总那份心。让你准备你就好好准备，搞好了没准有啥意外惊喜呢！”
“是，是，惊喜，惊喜。”张塞敷衍着老神仙，却是腹诽道：“惊喜！惊吓还差不多。话说这宋总去搞啥飞机呢？在祖国好好呆着不好吗？话说最近这几年好像就老毛子小姐比较火，难道老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