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八岁

  哪能等回府?
  他这话说完安心就忍不住色心了,遇到暗处就压着宫锐偷偷亲吻他,可是他还是放不开,红着脸推开她,可又不自觉沉溺其中。
  这一夜,他们的爱意游过云州城的大街小巷。
  两人在雪地中拉拉扯扯,耳鬓厮磨,缱绻旖旎,彼此渴望。
  回到别院后更甚,安心才进院门就把宫锐按住,与他尽情地唇齿相贴,她忘了世俗全部,她只知道这一晚她如此渴望他。
  眼里不见景色,不见清明,只有彼此。
  他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已被情欲完全占据,也被安心占据,她极度满足于此,她想让他在这天地间只看得见她。
  她想要他。
  还没进屋安心的手就愈发不老实了,她的手从他的脖子间滑下,指尖隔着厚厚的冬衣,掠过他的胸膛、他的腰腹,来回轻抚,然后再往下……
  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宫锐的眼睛蓦然睁大,稍许恢复了些清明。
  他快速按着她不安分的手 ,将她两只手都扣在身后。
  安心突然被他的动作制止住,困惑地睁开迷蒙的双眼,她染上情欲的脸上双颊透粉,眼如秋波,花瓣似的唇与他厮磨到红肿,满是水雾的眼眸这时正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想要我吗?”她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
  宫锐望着她那张为他动情的脸,他满足,但更珍视。
  他喉结上下滚动,几息后他才开口:“我想,我很想。”
  他比她沙哑得更厉害,模糊不清。
  “可心心于我而言,是全天下都无法比较的宝贝,我要名正言顺的与你结合。”
  他双手也捧着她的脸,指腹轻磨着她的脸肉,安抚道:“为了我的私心,心心能再忍耐一会儿吗?”
  两人眼里情欲已经淡去,愈发清明,可还是只有彼此。
  安心轻笑了声,是她色心太重了,她忘了礼教,可宫锐不会忘。
  他年少时虽然体弱,可皇家的培养却不曾少,是她忘了他本是个清风霁月的矜贵公子,是她把他带到这民间来,可他终究不是民间百姓。这一路来,所有的亲密行为都是她主动的,他由着她,但是她也不该拉他沉迷情色才对。
  她的阿锐,不是一粒砾石。
  他也是她的宝贝。
  宫锐看她回望着他,淡笑,却不开口,她会不会恼他扫兴?
  安心后退了两步,眼中含笑对他说:“那你去沐浴吧,憋着不好。”
  宫锐霎时脸耳根通红,他的身下早就鼓起一块,特别明显。
  她的调侃不重要,她会不会生气?
  宫锐不欲在她生辰到来之际惹她不快,小心地开口道:“心心别生我的气,好吗?”
  安心听罢却笑开了颜,他倒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何况他也是为了她的名誉,虽然那些虚无的名誉她并不在意。
  “没生气,我说的是真的,憋着不好。”安心明明望着他的脸说话,眼睛却总不自觉盯上那处鼓起,控制不住眼神飘忽,不知该看哪儿。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起来。
  两人都红着脸,“那,那我,去了……”
  安心冲他直点头,她也想沐浴冷静一下好吗!
  两人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眼,然后快速分开行动。
  宫锐这一趟去了许久,他回到安心的小院时,安心已经睡熟了,照旧,宫锐才躺下,安心就扒上了他的身子。
  宫锐闻着她头顶的发香,是被栀子花盖住的药味儿,她一贯的味道。
  “小色鬼。”他低喃了句,然后也闭眼入眠。
  次日,安心睡醒时,宫锐刚好端着一碗面进了屋。
  “你亲手做的?”
  宫锐把面放在桌上,走近床,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下,然后才冲她点点头。
  “快起来洗漱,吃长寿面。”
  安心欣喜不已,动作更是迅速,没一会儿就已经坐在桌边了,她长长的乌发未梳,垂着,衬得小脸更是巴掌大小。
  在她吃面之时,和姆捧着一个盒子进了门,“和姆,那是什么?”安心咽下一口面问道。
  边上陪着的宫锐答道:“是心心的新衣。”
  新衣?安心在云州的吃穿用度无一不好,她倒是好奇,今日宫锐会给她准备什么样的衣服。
  这新衣确实与她之前的武袍不同,和宫锐平常穿的白色锦袍一样,照着她的身型特制的,绣着云纹,两襟,袖口也都纹上了与宫锐一样的图案,还给她配有相对应的鞋靴,大氅。
  安心换上后,从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变成一个矜贵优雅的少年。
  她出门时宫锐已经在外边等着她了,他今日这身与她一模一样,还挂上了她送的那只俗气的香囊,甚至是腰间的蛟龙她也有!
  安心知道这是不合礼法的,她并非皇子,怎能穿带有蛟龙的衣服?
  她指了下那处,然后望着宫锐,他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他并不在意,他只说:“你会是我的正妻,我能有的,你都可以有。”
  一向生活简单的别院,一夜之间变了一幅景象,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还挂上了彩色的织锦,下人也都换上了新衣,进进出出忙碌着,屋堂都被清扫了一遍,院子里的雪今天都扫得特别干净。
  这怎么像是过年了一样?明明过年还有二十几日。
  安心雀跃不已,一大早就被宫锐捧在手心哄着,她怎能不高兴。
  他们出了别院,马车已经候着了。
  上了马车后,安心忍不住问道:“阿锐,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无相寺。”
  原来是要去祈福呀。
  从云州城坐马车去一趟无相寺得近两个时辰,无相寺是云州第一大寺庙,也是一座古刹,传闻无相寺求前平安最灵,也有传闻说因为无相寺的存在,云州才能地处边境却依旧繁荣。
  安心听过无相寺的名号,可她从未去过,他们天机山的人都不信鬼神,只信自己。虽然今日大半天都要耗在路上,可头一次祈福,又是在生辰这日,安心就忍下了。
  坐了一个时辰后,安心终于忍不住抱怨,“怎么不骑马呀?这也太慢了,坐着腰疼。”
  宫锐知道她并非腰疼而是嫌慢,这马车布置得特别温暖舒适,暖炉、坐垫、厚毛毯一应俱全,宫锐还让季满特地给安心准备了许多解闷的东西,只是她是个跳脱的性子,或许耐心都用来学医习武了,其他事多少都没耐心。
  宫锐从书中抬起眼,手抚上她圆圆的后脑,语气宠溺,“我的心心今日这么俊俏,岂能沾风雪?”
  宫锐一句话就哄好了安心,她也不闹了,继续去看那些酸话本子,宫锐瞟了一眼她那本叫“南海情事”的话本,揶揄道:“心心都是从话本上学的吗?”
  “什么?”安心不明所以。
  他凑近她的耳:“你那些撩拨人的手段。”
  安心心头荡了一下,瞥过他一眼:“还不够,我还得去妓院找个花魁学学,一定让你欲罢不能。”
  “……”
  他摸了下鼻子没有回话。
  这下宫锐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好在他事务繁忙,不然天天呆在她身边,他忍得住才怪,也罢,宫锐又给安心记了一笔,成亲后让她知道错。
  两人一路,直到无相寺,安心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可算是到了呀,她屁股都坐疼了。
  眼前的无相寺气势磅礴,从台阶拾级而上,坐落在半山腰,占了一大片地方,悠远绵长的钟声传来,还未进门已经能感到此处庄严寂静。
  在寒冬腊月,又非时节,今日香客并不多,大雪绵绵,门前有僧人扫雪,雪不停下,僧人不停扫,像是较劲一样,或许也是修行的一种方式。
  宫锐把添了碳的暖炉放到安心手中,牵着她上了无相寺门前那段长长的台阶,台阶像是考验香客的诚心而设,无论来者何人,都要走过这长长的台阶才能进入寺中,迎难而上,方见诚心。
  安心本就是习武之人,走这段台阶不算什么,只是模样俊俏的男子,穿着一样还手牵着手,不免引来寺中香客和小僧侣的侧目。
  安心被宫锐带着来到了大雄宝殿,安心对气味敏感,才进寺中,就已经感觉被香火味儿包裹住,到了大雄宝殿更盛,殿门前的大鼎里插着的全是来往香客的头香,烟味浓郁。
  安心也学着周围香客的样子,在这处上了头香,然后才步入殿中,佛像巍峨庄重,半睁的眸子,睥睨众生,让人心生敬意。
  宫锐轻推了下她的后腰,示意她去。
  在他的指引下安心上前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
  她的愿望不过是求宫锐安好,求天机山众人安好,求自己安好。
  祈祷完毕,磕头跪拜。
  她步出殿门后看宫锐就要走,她疑惑问道:“阿锐,你不拜一下吗?”
  宫锐对她温柔的笑笑,回:“我要求的不在这儿。”然后带着她到了后山。
  他们来到一处院子,里面长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上面被挂满了用红丝带绑着的木牌。
  “这是姻缘树?”
  宫锐向她轻点头。
  然后拿出特制的木牌,木牌写着两人的名字,绑着红丝带,虽然样式与其他的差不多,但是明显他这块特别精致。
  他将木牌交给安心,然后指了下最高处,说:“我想挂到那儿。”
  安心给了他一个会心的笑,然后轻跃一下,不过一息就挂好了两人的牌子。
  出了无相寺安心便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阿锐,你说你一个男子,到无相寺不求平安,不求前途;你只求姻缘,你也太有意思了吧。”
  在当前世道下,女子依附于男人,求得良人,多是女子毕生之愿,却不想宫锐也像女子那样求良缘。
  被安心取笑的宫锐却是面无表情,他说:“平安的神,前途的神,都不曾眷顾我,只有姻缘的神回应了我,给我送来了你。”
  ……
  回到云州城时已经日暮,晚膳是季满安排的,在云州城的最高处,摘星阁上。
  安心与宫锐到时,一切都已准备妥帖,这里早已被打扫干净布置妥帖,安心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在冬夜,这么高的楼上,敞开了门看着雪景用膳,而屋内依旧温暖,菜肴温热。
  在安心将将吃饱喝足之际,宫锐给安心倒了一杯果酒,端着酒杯向她祝寿:“心心,生辰吉乐。”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时,无际的夜空飘起了满城的孔明灯。
  安心顿时就被外面的景象吸引住,立即起身跑到高楼的檐廊上看灯。
  孔明灯从云州各处飘向繁星点点的天空,下方的云州城也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照亮了云州的每一条街,灯火与星光争辉。
  安心转过身,她的脸上全是欢欣,全是幸福。
  她扑到他怀中,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雀,疑问中带着肯定开口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宫锐还没回她,远方的烟火又亮起,整个云州城被烟火炸开的光照亮,在冬夜里一片明亮。
  她又跑回檐廊上,微张着嘴看着璀璨的烟火,亮光一下一下,照亮她的面容,闪耀在她的眼中,印进她的脑海里……
  她的确过了一个此生难忘的生辰。
  今夜,宫锐让整个云州城向她祝寿。
  宫锐走到她身边,给她递过来一杯酒。
  “我能喝?”
  她确实很想喝,她太开心了,难以言喻的开心!
  “喝吧,我会照顾你。”他柔声道。
  安心冲他甜甜一笑,然后跑回屋内把酒壶拿出来,在漫天烟火下,在灯火辉煌中,与他畅饮。
  不一会儿,她就上头了……
  “阿锐,我太开心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阿锐,是我的宝贝……”
  她搂着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不停地诉说着她有多开心。
  他轻吻她的额,回应她:“心心也是我的宝贝。”
  “宝贝…宝贝……”她失神地重复他的话,已经醉得神智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烟火停了,孔明灯也飘散,熄落。
  梦幻的世界慢慢回到现实。
  这时候,他终于敢问出他心底的那句话。
  他双手撑在她的肩上,弓着腰与她平视,问:“心心,可想做皇后?”
  他眼中太多情感,温柔,期待,担忧……
  可安心眼中早已朦胧,她先摇摇头,又点点头,她说的是:“要和阿锐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她的回答让宫锐无奈地自嘲了一下,他问一个醉鬼,还这么期待她的答案,她分明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一切都已落幕,宫锐将安心抱下摘星阁,他在上马车前停住,给了马车前候着的郭子达一个新任务:“去查一下我三哥,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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