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去玩
安心的话逗得宫锐不禁笑出了声。
他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话道:“娶你,这些东西可不够。”
安心现在才没工夫跟他讨论这些东西够不够,于她而言,长公主除非是看上了她,否则怎么会才见面就对她态度这么好,还给了这么多赏赐?
她垮着个脸,给了宫锐一个“我累了”的眼神,“那你说,她为何给我这么多赏赐,我又没为她做什么。”
宫锐牵着安心的手来到桌边,给她倒了杯热茶,“心心别多想,这些东西对她而言不值一提,她只是瞧你有趣,喜欢你罢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心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早已被看穿,宫锐便只有这么安慰她。可照长公主的性子,今日过后或许还有别的方面的表示,到那时候宫锐不知又要找什么借口安抚她。
想到这儿,宫锐亦有些苦恼,望向身边这个时而迟钝的姑娘,她满脑子话本子情节,怎么就没想过有故旧?
宫锐敛下眸子盖住情绪,同时也出现了新的担忧,既然长公主能看穿她的身份,那京中与周家有交情的别的人家,会不会也能看出她的身份?若是梁帝查出她真实身份,恐怕跟她的婚事只会更难。
听了宫锐的话后,安心虽想不明白,可亦如宫锐所言,以灵风长公主的身份,这手笔并不算什么。
“那最好是吧。”
安心喝了口热茶,压住了胡思乱想,便起身跑回那堆赏赐里面好好欣赏了一番,直到早膳布好,宫锐才把她叫回来。
宫锐给她盛了碗莲子粥,轻轻搅和,等到温度合适,才放到她手里,“怎么样,可有喜欢的吗?”
安心一向对这些珍稀宝物没什么兴趣,看了一圈只知道都是好东西,但是却没送到安心心坎上,她还是比较喜欢街上的那些小玩意,觉得更有趣味。
“就那样吧,阿锐今日能否带我上街玩乐一番,我还是觉得出门游玩比较有趣。”她昨日见到玄京城又大又热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逛逛。
宫锐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与她玩耍?可是回了玄京,处处掣肘,眼下时机还未到。
“心心可是忘了我是重病归京的?现在还不行,待婚事毕我再补偿你可好?”
安心听罢不高兴地撅起个嘴,表面虽然不高兴,可内心亦明白玄京不像云州,两人可以那么肆无忌惮,何况宫锐早已给她提过醒了。
宫锐看她沉着个脸还撅个嘴,明摆着一副让他哄的样子,他轻笑了声,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交予安心。
“你今日到这儿去,他们会陪你去玩儿的,我还得装病一段时日,这段时日心心便自己去玩,不用有何顾忌,其余的交给我。”
安心听完就知道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喜逐颜开地接过字条,快速朝他脸上就啵了一下,嘴上的油渍糊了他一脸,她乐得咯咯笑。
长公主府并无下人在旁伺候,她这孟浪的举动自然也不会被别人看去,可别处呢?宫锐只烦恼了一瞬便消了,抬起手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与她嬉闹着吃完早膳。
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宫锐不愿约束她。
在安心吃过早膳后,宫锐又交给她一个令牌,让她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两人站在院门前牵手作别,“你有何需要便吩咐下人即可,我还得在府中吐几日血,心心玩乐之时可要惦记着我。”
他的语气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多情的桃花眼里全是她。
这模样勾得安心心头一软,踮起脚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阿锐,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模样,看起来像是小媳妇等着丈夫归家似的。放心吧,为夫会挂念你的。”
安心说完带着得意的笑声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又占他便宜!
她这么执着要在上面吗?
宫锐无奈地摇摇头,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宫锐眼中的情意也慢慢退下,他回到屋里拉动那根绳,吩咐宝林:“请太医。”
……
长公主府处处是规矩,下人行走坐立都严格按规矩来,只有安心,她此刻正一蹦一跳地往大门走,府中众人昨日都已听说宫锐院中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长公主对她异常关爱,一大早便给了她丰厚的赏赐。
长公主这明晃晃的关心,让府中众人谁也不敢怠慢安心,哪怕她再不讲规矩,大家伙儿就当视而不见。
正在阁楼上晨练的长公主收功后,如往常站在高处远眺着,这时正好瞧见了一蹦一跳跑出府的安心,那小姑娘依旧一身玄衣武袍,衬得面容白皙无暇,高高的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在脑后甩动,身形修长纤细,长相明媚中带着英气,她这副打扮像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少年。
安心的样子慢慢与长公主记忆中那女孩的样子重叠,她们都喜着黑衣,常常以男装示人,她们那么像…却也不像,安心更高挑,更明艳,眉眼是一样的英气,性格是一样的跳脱。
长公主阖上双眼,将所有的思绪收回心底,她独立于露台之上,高贵而又孤寂。
安心脱离了长公主的视线后,又走进了别人的监视,她才出府,几拨人立即跟上了她……
没多久安心就发现被跟踪了,宫锐说过一切有他在,她本不想将这些人放在心上,可她本就无所事事地出来玩的,干嘛要带这几个尾巴?
她慢悠悠地走着,直到出了玄武坊,安心勾起嘴角,身影突然消失在大街上。
安心藏在一座酒楼房檐的阴影下,手里还拿了个苹果正啃着,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人,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四拨人?
除了梁王和王皇后,还有谁在盯着她?安心一时还想不清楚,就坐在檐下发着呆,等待那几拨人离开。
可那几拨人还未走远,这楼里正在打扫的小二打开了窗,便看到一团黑影坐在檐下,差点没把他吓死,在他尖叫之前,安心手指轻弹了一下,不知动了他哪儿,小二发现自己突然哑了。
安心随即跳进房中,“叫什么啊?本公子这么俊俏,像鬼吗?”
那小二想开口解释,却说不出话,只能手舞足蹈地央求安心,安心轻哼了声,将手里的果核丢给小二,“扔了,半个时辰后你就会好。”说着便打开门下楼。
那小二听安心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手里握着果核不停向安心鞠躬,像是感激她放过自己,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捡起一看,是一块碎银,再抬眼,安心的身影已经不见。
经过短暂的闹剧后,安心经过一路打听,总算来到了宫锐给她的那个地址,这处院子在中城的毕方巷,选的位置极佳,出门两边不远就是大街,闹中带静,而门牌上写的竟然是“安宅”。
安心看着这门牌脸上浮出疑惑,随即上前拍门,谁知开门的竟是冯叔,这是在云州别院时的门房,安心一愣,进了院子一看,呵?全是熟脸!
宫锐竟然将别院的人接到了玄京?
和姆听闻安心来了,急匆匆地从内院跑了出来,一脸激动,跑到她跟前行了个礼,
“公子!”
在和姆身后,季满也出现了,安心总算确定了,宫锐的确将别院的人全都接过来了。
看到和姆,安心喜不自胜,问道:“你们何时到的?”
“我们一月前就已经到了,一直在等着公子。”
“是的,殿下将我们接过来安置在这个院子,说等公子回京后自会来找我们。”季满道。
一月前?那就是二月中旬,那时战事未完他们就到了,加上路上的时间,意味着宫锐二月初就已经在让他们来玄京了……
他果然是一刻不停啊,既要忙活战事,还能抽出功夫来安排后路。
这“安宅”显然就是宫锐给她安排的在玄京的家,安心轻叹了口气,随即又露出笑脸,他虽然一堆心眼,可对安心却处处用心。
安心收起思绪,“那太好了,殿下现在忙着不能出来,你俩就陪我出去玩儿吧~”
安心对季满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脸,在云州时,他们便天天陪着安心到处玩闹,招惹是非,眼下到了京城依旧如此吗?
和姆还不到十四岁,正是玩心重的年纪,之前在云州日日陪着安心吃香喝辣,又有安心庇护她,她每日都快乐得不行,她已经来京城一个月了,还未曾出门玩耍过,听安心这会儿要带她出去玩,和姆雀跃不已,两人蹦蹦跶跶就往门外走。
季满看着眼前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内心无奈地叹气,担忧安心这个性子,不知在玄京这地界,宫锐能否护得住她。
“季大哥,走啊。”安心向身后迟迟未跟上的季满叫道。
也罢了,这小姑奶奶虽然放荡不羁,但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季满想着她到了玄京应该会懂事收敛些。
但仅仅不到两个时辰,安心就击破了季满的幻想。
安心坐在雅间内,双手抱胸,冷脸看着眼前的掌柜,那掌柜已经好说歹说了一刻钟,眼前的公子依旧岿然不动,而她身边的男子和婢女似乎早已见惯了这场面,正悠闲地饮着茶,很有默契地陪着这俊俏的小公子。
“说完了吗,说完出去。”
“啊?”
掌柜没想到他嘴都要说干了,这小公子竟然这个态度,“公子您可要好好考虑呀,那可是崇安候世子,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人家也是有风度,才让我过来与您交涉的,而且您今日的花销人家都给您付了,您又何必执着呢?”
听了掌柜这话,季满长长地呼了口气,心里直呼求您别说了,再说下去这姑奶奶今儿个都不会走的…
“哼~”
安心轻哼了一下,听闻玄京随便扔颗石子都能砸到一个达官贵人果然不假,这不,她才来就惹了个世子。
安心对掌柜挑了个眉:“崇安候世子不可轻易得罪,我就可以轻易得罪吗?”
掌柜闻言也是咽了下口水,京城地界谁都不好惹,开门做生意尤其是要小心伺候,达贵的面孔他都是仔细记着的,可眼前这少年他毫无印象,也不是玄京口音。眼下京中大多得罪不起的达贵都陪着梁王去了春猎,这少年想必是初来乍到,年轻气盛好面子不懂事。
掌柜心中仔细掂量了一番后,还是选择得罪这个未知的少年,“既然如此,那小人就将公子原话报给崇安候世子了。”
安心嗤笑了一声:“你且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今日要奈我何?”
这话无疑激怒了崇安候世子,他今日一时兴起来春风楼,想尝尝春风楼仅在每年三月推出的清蒸鲳鱼,三月的鲳鱼正肥美,而春风楼的鲳鱼更是独一份的好滋味,谁知到这儿竟然没有雅间了,他一个世子自然不会坐在大堂,便让掌柜找人腾出一个雅间,竟不想碰到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不一会儿,崇安候世子便带着他的扈从推门而入,他眼带轻蔑地扫过安心三人,“今日本世子就要坐这儿,把他们扔出去!”
这正好给了安心一个撒气的理由,她一顿饭接连被打扰,鲳鱼没吃到,这会儿还被叫嚣着要扔出去,那几个扈从上前还没碰到安心,就被她扔出的筷子刺穿了手臂,发出震耳地惨叫。
崇安候世子见状还来不及发作,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令牌,上边是一个金凤纹样,崇安候世子顿时双眼大睁,惊恐不已。
安心朝崇安候世子勾起嘴,声音不急不躁:“世子看来认识这个令牌?那便好办了,世子带着你的人立即离开,我便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
仗势欺人她可是很熟练的呢!
崇安候世子目光阴鸷地盯着她,眼前的少年虽不知是何身份,不过她既有灵风长公主的令牌,就说明了她背后的人得罪不起。
“得罪了。”崇安候世子声音压抑着怒气。
对上灵风长公主,他一个堂堂的世子,也不得不向此人开口道歉,然后带着他的扈从灰头土脸地离开。
刚才发生的一幕,春风楼掌柜可是从头看到尾,崇安候世子走后,他早被惊吓得身子发抖,立马磕头认错,“求公子饶过小人,求公子放过,今日这顿算小人的…”
“我看起来像没钱的吗?”
“不是不是,公子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是小人不会说话…”
安心才懒得听他废话:“闭嘴,去把我的鱼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