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她中毒
而柳尘似乎像是印证自己的说法,慢悠悠地从身上的画轴上取下了那颗琉璃坠,轻轻牵过她的手,将琉璃坠放在了她手中。
坠子放下后他的手后并没收回,恋恋不舍地轻抚着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传来,可安心一身凝滞了一般,对于柳尘的靠近,她没有任何动作。
琉璃坠中清晰可见一只飞蛾一样的虫子,那虫子腹部血红,是通过血液喂养的蛊虫。伴生蛊亦是如此,子蛊在一人体内,母蛊靠另一人血液存活,喂养母蛊的活血一旦断了,母蛊死去,子蛊亦会死去化成剧毒,两人都不可活。
柳尘如此大胆是在告诉她,他不能死,母蛊也不能死,他们死安心也会死。
过了好一会儿,安心才抬眸看柳尘,却是朝他微微一笑,她脸上像是迸发出无数光芒,闪进柳尘的脑海中。
这次轮到安心了。
安心的脸在柳尘的眼中慢慢放大,她在靠近他!
她的左手轻轻捧住柳尘的侧脸,随着她靠近,淡淡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鼻尖全是她的气息,她的贴近迷惑了柳尘的心智,让柳尘忘记了危险,眼中只剩下对她的渴望,心脏更是跳动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喉咙。
两人如同爱侣般亲密,柳尘能感受到安心的鬓发划过他的脸颊,她的红唇贴近他的耳朵,几欲要吻上他的耳垂,让柳尘一阵颤栗,喉结滚动好几下,气息已经不稳。
“柳堂主真是好心计。”
安心开口打破了她营造出来的暧昧。
随着她的话,柳尘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那只琉璃坠连带着其中那虫子,碎在了不远处的房柱上,琉璃坠中的虫子更是贴在柱子上,周边都是飞溅的血浆。
而安心原本捧在柳尘脸上的手滑向了他的脖子。
安心动作很快,柳尘又何尝不是,他是情迷了,可身法还在。
柳尘反手扣住了安心的手,然后动作极快地压住了她的四肢,安心没想到他的功夫这么好,瞬间便被他压到动弹不得。
“你知道那不是伴生蛊,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是吧?”
他问话的同时眼中划过一抹暗光,安心便感到被压住的手传来一股刺痛,那刺痛瞬间蔓延到安心全身,她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小。
不一会儿,安心就躺在叠席上动弹不得了,她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起来,只能紧咬着嘴唇让痛感逼迫自己清醒。
“别挣扎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柳尘安慰道。
在柳尘说过会再见之时,他就在等这一天了,琉璃坠不是伴生蛊,是针对安心设计的软骨散,那坠子被柳尘长期泡在毒水里,那毒需要血气激发,无论是那其中的虫子,还是刺破安心的手,毒气随血气入体,让中毒之人全身无力。
这是他在安心手里保命的手段,今日却提前用了,这机会难得,玄京的事可以先不管,但他今日必须要带安心走。
柳尘看着这个想要他命的女子,也是他从骨血里痴迷的女子,她明亮的双眼已经开始模糊,每看她一眼,柳尘便多一分对她的渴望,那种渴望没有任何理由,像是从血液里叫嚣着他想要她。
安心功夫了得又深通医理,即便此刻她已经中了柳尘特制的毒,柳尘还是没放开她,对她十足戒备。
直到她双眼闭上,再也没有了挣扎,柳尘才渐渐松开力道,她的双手已经被他捏出了一圈深深的痕迹,下唇也被她咬破皮,渗出的血开始凝固,成了她泛白小脸上的唯一艳色。
确定了安心彻底昏睡过去后,柳尘终于能毫无防备地靠近她了,他双眼划过她身上那些痕迹,泛起一阵心疼。
太可笑了,她明明是来要他的命的。
那些控制不住的情绪让柳尘有些烦躁,但眼下事不宜迟,宫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找过来,他得带赶紧带她走。
“三月,还不起来吗?”柳尘冷冷开口道。
一直昏睡不醒的三月听到叫唤,从地上爬起来跪好,“门主。”
“让他们准备好,我现在要离京。”
三月应了声就快步离开房中去准备去了,对于今夜发生的事她一句都没问。
而柳尘无论怎么努力,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看安心,他将安心小心地抱在怀里,感到异常的平静,抱着她仿佛一切都不重要,有她就够了。
“他为什么不碰你?他不喜欢你吗?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试着喜欢我一点呢?”
他的喃喃自语没人听到,他像抱着珍宝一样,轻轻地贴着安心的面颊,他是如此渴望她,甚至现在想对安心做什么都行,可却一点儿都不愿意趁人之危,只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柳尘解开外衫将她婀娜的身子包裹住,一点春光都不想被人瞧见,他不懂为什么宫锐会让她这样抛头露面,若安心是他的女人,他才不想让别人多看她一眼。
不碰她,不珍视她,柳尘眼里阴冷了几分,她为何要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明明她值得有人爱她的。
屋里听不到外边的动静,在柳尘胡思乱想之时,并不知道外面已经变了天。
风月楼前前后后都已经被宵卫围住,孔妈妈等楼中人都已经被制住,在宵卫的监视下,她无法向楼上传递消息,而宵卫像是在找什么人,他们正一间一间屋子逐一排查。
孔妈妈压住惊恐,猜测或许只是贵人的私怨,玄京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江湖背景,官府这样突如其来应该不是冲他们而来才是,可又想到柳尘今夜出现,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即便找了各种理由安慰自己,可这还是太巧了。
风月楼门外正停着一辆没有牌子的马车,宵卫对马车上的人毕恭毕敬,玄京谁都知道宵卫是长公主的人,纷纷猜测风月楼难道是得罪了长公主?
正当大家胡乱猜测之时,马车上下来了一名男子,匆匆一瞥,犹如天人。
看见宫锐进门,郭子达赶紧迎上去,“殿下。”他行了一礼,然后指了指楼上一间房,孔妈妈偷偷一抬眸,便看到郭子达所指方向,她不禁脸色一变。
宫锐却是把孔妈妈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他面上阴沉,自从安心出门后便一直心神不宁,他终究是没抵那些坏情绪,亲自追来了。
而且还大张旗鼓地追来,宫锐知道这么做很容易给人留下话柄,可他现在管不了那些。
安心聪明骄傲又不拘小节,她这性子难防暗招。而宫锐稳妥谨慎,竟也让柳尘占过便宜,柳尘当初能借他的手灭掉奇门足以说明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不过几面,他便对安心生出那样的心思……难说柳尘会不会针对安心做了什么准备,发生宫锐意想不到的事。
以往种种,让宫锐越想越着急,所以他来了。
宵卫在肯定了那间屋子之后,便将那屋子团团围住,奇门手段阴毒他们不敢擅闯,还在等着宫锐下令。
而里面在等待的柳尘也终于发现了异样,三月已经出去了许久,都是早就部署好的事,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安排,她迟迟不归,让一向敏锐的柳尘察觉应该是出事了。
柳尘将怀里的安心放下,走到窗边往外小心地看了一眼,竟发现风月楼被围住了!
柳尘眉头蹙起,快速思索了一番,可无论他设想要怎么走,他都不可能带着安心安然无恙地离开。
他呼吸急促了不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瞥过叠席上的安心,眼中划过许多情绪,是不舍、不甘、不愿……
柳尘沉了一口气,快速从房中的大花瓶中摸出了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易容乔装的东西,还有些许碎银,这是风月楼各个房间都会准备的逃跑装备,以备不时之需。
他快速换好装扮,却没有再靠近安心只是远远地望了她一眼,柳尘握紧着拳头,手上偾张凸起的青筋显示出他此时的压抑,他多想带她走,明明马上就能达成所愿了,却不想宫锐竟然追到这儿来了……
安心,他们还会再见的。
柳尘呼出一口浊气,放下了那些情绪,他明白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机会,然后便推开窗跳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而在柳尘出逃的那一刻,宫锐也来到了门口,见他来到,准备已久的宵卫破门而入。可房中并没有他们所想的危险,也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只见叠席上躺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女子,却被男子的外衫包着,可屋内并无外人,宫锐一眼就看出那躺着的女子是安心,他快步走到安心身旁,她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心心。”
宫锐轻呼了一声,可安心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宫锐见状顿时生出了几分惊慌,他快速探了一下安心的鼻息,发现她呼吸绵软,难道是昏迷了?但一想又不对,宫锐知道普通迷药对安心是没有效果的,她一定却中了柳尘的道,宫锐气愤扯地掉她身上的外衫,却被安心的装扮惊住了。
她为何这副装扮?是柳尘趁她昏睡给她换的?
衣服也就罢了,安心身上的痕迹更是让宫锐气恼不已,她的唇被咬破,手腕上还有被捏过的痕迹,她身上的痕迹无一不显示着她被柳尘强迫了。
宫锐瞬间怒火中烧,气柳尘,也气自己。
他没有护住她。
这时安心手上有一个刺眼的小孔暂时压下了他的怒火,为何有一个小孔,她是不是还被柳尘下了其他毒?
想到这个,宫锐的怒火瞬间被担忧取代,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安心裹住,无论柳尘对她使用了什么手段,安心都不能有事!
宫锐抱着安心快步下楼,对郭子达吩咐道:“剩下的交给你,要帮忙就去找肖飞,我自会跟姑母解释。”说完就带着罗白林先一步离去。
马车上,罗白林小心地瞥过安心一眼,却发现她似乎不像是中毒,罗白林开口道:“殿下可否让我为安小姐看看?”
宫锐突然反应过来罗白林是杀手出身,他粗通毒理,宫锐立即掏出安心手腕,让罗白林看那个小孔,小孔流出的血已经凝结,罗白林刮下血渍闻了闻,然后又搓了搓,道:“安小姐这处应该不是中毒。”
“可她为何迟迟不醒?”
罗白林回道:“她的样子像是中了软骨散。”
可这种东西显然伤不了安心才是,她为何会中招?
虽然有罗白林这话,宫锐还是放心不下,奇门的毒恐怕也只有同为江湖门派的天机山才会解。
宫锐离开风月楼后就来到了宴月楼,却没有找到宁安和戴青木,问了去处后,他们又转头赶去南城宁府。
一路折腾了许久,这期间安心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宫锐也愈发着急。
到宁府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子时,罗白林把门拍的砰砰响,一个带着睡意的老汉打开门还没开口,罗白林就暴力地把门推开将宫锐请了进去,那老汉还以为是强盗,在后面追着大声嚷嚷,把整个宁府的人都吵醒了,家丁听到动静纷纷抄家伙将罗白林和宫锐围起来,却被罗白林三两下给踢翻在地。
前院的动静引来了宁安,他还睡眼惺忪,脸上不是恐慌而是好奇,才到玄京就遇上了强盗?他倒是要看看怎么一回事。
可他到了前厅一看,哪儿是强盗?分明是姐夫!
“殿下?”宁安一脸疑惑,接着便看见桌上躺着一个女人,好像是安心。
宫锐则是一脸担忧问道:“青姨呢?”
他这话才说完便远远听到一个女声,“谁找我?”
宫锐赶紧迎上去,“青姨,快救心心,她好像中毒了!”
他这话可把青姨的瞌睡虫都赶跑了,她不似平常那样刻薄出言,而是快步走到了走到了前厅给安心把起脉。
宫锐只见青姨眉头紧皱,脸色并不好,他也跟着满脸阴沉,宁安见状也知道今夜是出大事,立即吩咐了下人准备好房间和热水,便在旁着急地看着青姨诊治。这时他才注意到安心一身奇怪,她怎么穿这样的衣服?而且手腕上那痕迹太过明显,让他不由地看向宫锐,难不成是他强迫安心干了什么?
在青姨的诊治下,一炷香后安心便醒来了,青姨让宁安给她倒了杯水,然后自己亲自喂安心喝下,宫锐想上前帮忙却被她轻轻推开。
因为安心身上的痕迹。
青姨和宁安一个想法,都认为是宫锐强迫了安心,两人看宫锐的眼神带着不满和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