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你们先别急，一会儿再急
第450章 你们先别急，一会儿再急
午朝，满朝文武再次齐聚一堂。
朱楩也再次搀扶着朱元璋一起登临朝堂。
在百官山呼万岁跪迎之后，朱楩才不紧不慢的，让百官起身。
“启奏陛下，如今您新皇登基，也该考虑一下年号的事了，”有大臣建议道。
然而朱楩与朱桢当着满朝文武演的这场戏，一旦就此敲定新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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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龙椅上的朱楩，突然一拍旁边的龙案，怒斥道：“六哥，你这是要让朕陷于不义之地啊。须知除去大奸大恶之徒，因故而被撤爵，这些可都是为我大明立下汗马功劳，乃是开国之功臣之重臣，哪一家不是肝胆相照忠义无双？岂能猜测和怀疑？又怎能随意忘记他们的功劳。岂不是寒了人心？”
“六哥，伱说的不错。如果一直让贵胄发展下去，迟早会毁掉这个国家。绝不能忽视。”
而贱籍的涵盖范围就很广了，譬如说乐籍就是贱籍，甚至包括工籍与商籍，后期就连军户籍也是贱籍。
原本朱元璋除了在开国册封了六大公爵以外，先后又册封了蓝玉为凉国公，追封濮英为乐浪公，以及后封颖国公傅友德。
本来他是没有庙号的，朱棣除非是傻了，才给他庙号，那岂不是承认朱允炆才是正统皇帝，而自己则是乱臣贼子的叛党吗。
就算王福封公了，可到了他的儿子一代，也会降级为侯爵，到了孙子一脉，就是伯爵了，再过两代就成了最低级的男爵了。
如今朱楩突然提及要对户籍进行改革，尤其是打算废除奴籍和贱籍，很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何况王福还是朱楩的心腹。
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其实朱楩才十六岁啊。
百官们面面相觑，如果说一开始还震撼，甚至怕朱楩真玩个大的，唯恐天下大乱。
历史上的朱允炆，谥号为惠宗。
总不可能叫建文吧？
朱桢知道这是得罪人的事，但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古有汉朝推行推恩令政策，可谓是‘众建诸侯而少其力’，防患于未然，以免诸侯势大，威胁到朝廷。前有唐朝安史之乱，不正是反面典范？”
好家伙，朱桢一番话下来，满朝都成了罪臣了。
等到永昌元年第一批大明官报发出去后，很快就会昭告全天下人。
天知道这里面会诞生多少位新公爵，又有多少侯爵、伯爵。
百官哪里说得出话，只能看朱家兄弟在那里表演。
其他公爵爵位则是该撤的撤，该废的废了。
“但是陛下您想想，不出几十年，咱大明将会遍地都是贵族，却可曾想过百姓能否承担得起？”
不像其他藩王兄弟，不被召见可以不用上朝，早上可以睡个懒觉，中午也可以随心所欲去潇洒快活。
他封的痛快，可是国家拿什么去给啊？
这是谁的江山？
朱楩也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还是好人多啊。
百官们面露疑惑表情，户籍有什么问题？
要问有什么问题，那问题可就太大了。
而朱楩倒像是一个昏君一样，无视朱桢的悲呼，说道：“此事不议。”
所以百官们在反应过来以后，纷纷高呼：“此乃兴国安邦之策，臣等支持监国的意见。还请陛下立即执行此良策。吾皇乃千古一帝啊。”
朱桢挑挑眉，这是把自己利用到死啊？还想怎么卖自己，你说吧。
至于乐籍之前也都提过了，其实在‘魏书·刑罚志’中也有记载，称‘诸强盗杀人者，首从皆斩，妻子同籍，配为乐户；其不杀，及脏不满五匹，魁首斩，从者死，妻子为乐户’。
你还怪好的吗。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朱楩顺势说道：“既然王公贵戚的袭爵问题解决了，那么顺便户籍问题也该解决一下了。”
如此千秋之功，等到大军凯旋而归班师回朝以后，论功行赏之时，该崛起多少贵族啊？
“臣等谨记于心。”
而后到了蒙古草原，不谈鞑靼诸部，还有朝廷的冯胜、傅友德、郭英、耿炳文、平安、盛庸和宋晟。
说好的不削藩呢？合着早朝说过的话，都是屁话不成？
这就没意思了。
其实朱楩不是要革掉现有贵族阶级的命，倒不如说，他反而是在对支持自己的那些人釜底抽薪。
于是在建国之后，其实存在着一批被称作‘堕民’的特殊族群。
这是要捅破天，是要颠覆世界吗？
除了健在的魏国公徐达、信国公汤和、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就只有曹国公的爵位由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继承了下来。
去年那些为他建功立业，甚至不惜献上性命的人，都是他的拥趸者。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朱桢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这才是决绝问题的办法不是吗。
十六岁的帝王，却已经展现出雄图伟略的霸气。
前期与中后期，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大明。
户籍问题？
你都这么说了，谁还敢说个‘不’字。
“从今以后，彻底消除士农工商等户籍之别，今后只有大明子民这一个身份，再无户籍之分，”朱楩缓缓说出一个震耳欲聋的政策。
其实朱楩是想到，历史上朱棣登基之后的年号就是永乐，都是一辈人，那就叫永昌好了。
然后是现有的贵族家族，几位公爵世系，还有那些侯爵、伯爵等等，也都是世袭罔替。
朱楩先是把皇室成员单独筛选了出去，等于说，如今那些诸王不在此列，也就是说朱家子弟的爵位，还和以前一样，世袭罔替，全是铁帽子王是吧。
而在决定了年号之后，永昌帝朱楩给朱桢使了个眼色。
而朱允炆的年号就是建文，也可以称作为建文帝。
知不知道光是各军将领就有多少？
但是没办法，他只能悲呼道：“陛下，防患于未然啊。想当初鄂国公常遇春，建功无数。可到了郑国公常茂的时候，不也犯罪无数？”
还是那句话，封官许愿还不简单。
是吧？
朱楩自问自答，自顾自的说道：“当初朕的处置方式，就是把溧阳县张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不论男女老幼，哪怕是三岁孩子，也给他摔死。敢为非作歹霍乱超纲与国家的，你敢犯罪，我就敢杀。而且是按照族谱去杀。”
“首先，朕要彻底废除奴籍与贱籍制度，”朱楩一开口，再次震惊全场。
如今朱桢已经是监国的身份，自然是要参与朝政的。
最后常茂就死在了那边，爵位也至此而终。
有人心里一动，已经猜到了什么。
于是，朱楩利用朱桢提出的推恩令为由头，顺势颁发了袭爵降级制度。
据说常茂这小子，不但曾结交胡惟庸，以讨其生母封夫人的诰命。又奸宿军妇，及奸父妾，多般不才。
再加上朱元璋建立大明过程中，不但要一边驱逐鞑虏光复华夏中原，一边还要与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等各方诸侯较量。
朱楩却笑了，说道：“如你们所说，岂不是应该海内升平，无人再敢违法犯忌了？可是朕在去年，经过溧阳县时，就曾查办了张家。所谓世家若是违法犯忌为非作歹，敢问群臣该当如何处置？”
朱桢咬着牙，眼眶通红的说道：“陛下有雄图伟略，要创建大明盛世，乃至传承千秋万代。可是光是去年您率领百万雄兵打下的不世奇功，可想而知又会增添多少王公贵族。偏偏我朝太祖皇帝（朱元璋瞪他，老子还没死呢，跟你十八弟学点好吧）仁心仁义，使所有贵族爵位可以世袭罔替。”
朱楩终于沉默了。
一零三.一七二.一八三.七五
这好像在变着法子的骂他们？
别的不说，只说王福，今次他立下多大的功劳？
朱桢叹了口气，只好站了出来，高声说道：“臣有事起奏。”
连守家卫国的军人都被定义为贱籍了，可想而知大明中后期的军队实力有多弱。
“而从永昌之后，恢复周朝贵族阶级制度。即，贵族分为五等，自皇家宗室血脉的亲王以下，从高到低分别是：公、侯、伯、子、男。并且新封贵族袭爵降级。”
士农工商，乃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谁敢在这件事上变革？
然而朱楩就敢。
“如果是公爵袭爵，则降低为侯爵。侯爵袭爵，降低为伯爵。伯爵袭爵，降低为子爵。子爵袭爵，降低为男爵。到了男爵以后，不再降级。即贵族永远都是贵族，国家与皇室会永远记住贵族曾经立下过功劳，不会使人寒心。”
可这是你们朱家皇帝论功行赏赐下的，结果反倒是我们成了背锅的？
朱楩此时可谓是‘痛心疾首’，看向满朝文武，说道：“朕可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就是给他直接封公，也不为过。
百官对答如流。
由于明朝之前就是蒙古帝国建立的北元王庭，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蒙古草原上的规则，也就是四等人制度，即奴隶制度。
“陛下，大善啊，”刘三吾激动的叩拜了下来。
那样岂不是在诅咒大明活不过三代？
于是百官叩拜：“臣等叩拜永昌帝。”
奴籍，指的自然就是奴隶制度。
“陛下，万万不可啊，如果废除贱籍，缺少了震慑宵小的手段，今后若是悍匪滋生，诸多歹人为非作歹该如何是好？”有人高呼道。
可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如今只剩下了这几家。
谁家没有点封地啊？
不不不，朱楩只是杜绝了可能会有漏网之鱼的可能，今后若有大错大罪者，何必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呢？直接灭族灭种不就好了？
“怎么？朕想让大明江山永固，开创千秋万代之盛世。叫做永昌，不好吗？”朱楩看向群臣。
“而且朕还没说要改士农工商的事呢，你们这就急了？那也太着急了，”朱楩对百官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六哥请说，”朱楩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还很客气。
“更不用说凉国公蓝玉功高震主、目空一切、狂妄无德，更是打算造反。还有韩国公李善长与罪相胡惟庸勾结，深知胡惟庸有造反阴谋而不上报。”
而满朝文武好像渐渐反应了过来。
不出五代，不论朱楩如今给王福多大的圣恩，也都会烟消云散，只剩下最后的一点保底罢了。
最后朱元璋实在是忍不住了，表示常茂的罪行无法宽恕，但顾念常遇春的功勋，留其性命，贬到广西安置。
一旁的朱元璋嘴角抽了抽，活着就自己给自己上谥号是吧，那我就是明太祖了？明天我去挖坟，咱爷俩一人一个坑，你觉得咋样？
但是后世怎么办？
长此以往下去，国家会被吃空的，土地也会被吞并殆尽的。
毫不夸张的说，王福之功，已经超过当初傅友德率大军平定云南了。
朱楩也没有幻想能骗过所有人。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怎么可能猜得到，这兄弟俩在唱双簧。
永昌帝吗？或许大明王朝，真有机会千秋万代。
过去一年里，朱楩一路从西南打到西域，再把蒙古草原一扫而空。
“更有侯爵、伯爵比比皆是。长此以往下去，于国无利，更是会成为国家隐患。所以臣建议再现推恩令。”
于是从洪武二十八年二月开始，历史走向发生巨大变化，正式进入了永昌元年。
而朱楩却有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嫌疑，你当了皇帝，可我们呢？我们得到了什么？
朱元璋不由得回想起最初那一批淮西勋贵了。
朱楩摇摇头，纠正道：“朕乃是大明第二代皇帝，自然该是明太宗。”
“不可啊陛下。”
所以一直到明弘光元年，才给朱允炆谥号为明惠宗，全称‘嗣天章道诚懿渊功观文扬武克仁笃孝让皇帝（恭闵惠皇帝）’。
士农工商，绝不能碰，谁都改不了。
“贵族立功，就会得到封赏。封地与食邑无数。最后不但国家将无地可封，百姓的地也会被贵族掠夺兼并。您一向爱民如子，如今却怎可帮着贵族去压迫百姓呢？”
以为朱楩废除奴籍与贱籍，是想施以仁政？
那么此时，他们终于反应过来。
卓敬也捏着拳头，若不是足够冷静，都要喊出来了。
可是今后再封爵，就不再是世袭罔替了。
“但是我六哥所提之事，却不得不防啊，”朱楩长叹一声，一脸悲天悯人的说道：“天下百姓之疾苦，我爹知道，朕也知道。可你们却未必知道。”
朕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朕没给的，你们不许抢。
朱元璋都懒得搭理他，对下面同样面色怪怪的的百官说道：“不用理他，这小子平时浑的很。不过楩儿确实年纪尚幼，文武群臣自该辅佐新君治理朝纲，不得藏有半点私心。”
但这是阳谋，朱楩这一次是对自己釜底抽薪。
连朱元璋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甚至参与了兄弟俩的阴谋，恐怕都得被瞒在鼓里。
其实身为户部侍郎的他，最近一直都在担心，唯恐朱楩为了得到军中支持而大肆封赏。
没人说话了。
“而今不但王爵众多，宗家子弟皆为亲王。更有公爵、侯爵、伯爵贵胄无数。哪怕除去韩国公（李善长）、凉国公（蓝玉）、郑国公（常茂，继承自常遇春鄂国公爵位）、申国公（继承自邓愈的卫国公爵位，改封申国公）因故撤爵，仍有魏国公、信国公、宋国公、颖国公、曹国公五家公爵。”
“这可都是历历在目啊。”
朱桢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就是個背锅的。
文武百官，不论是什么阵营，也不论是谁，此时全都统一了战线。
从云南出兵之时，以沐春为首，就有王福、瞿能、赵括、彭越、牛胜、沐晟、李景隆以及岑花、侯大苟等武将，后来还有木初、木土父子。
满朝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朱桢此时仿佛一位啼血忠臣，恨不得冒死直谏，乃至剖开心肝，让朱楩看到自己的诚挚忠心。
能站在朝堂之上的这些大臣，其实没有一个是愚钝之人，否则根本走不到这等地位。
朱楩声音冰冷，百官只觉得冰寒刺骨。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国破，他们要成为亡国奴，遭遇入侵者的伤害和屠戮。国兴，又有无数王公贵族与民争利，那点土地还不够给他们封的。百姓得到了什么？”
“但是，除去已经撤爵的罪臣贼子，如今还在的各家贵胄，乃是大明功臣，也不能让他们寒心。”
好家伙，朱楩是新登基没错，可如果他们以为永昌帝来了，就不用再惧怕洪武大帝那铁血手段了，只能说他们想多了。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的样子。
百官们想了又想。
年号的事，朱桢之前就说过了，朱楩也想过了，顺嘴说道：“永昌如何？”
“此事不议。”
“所以朕打算，从我永昌一朝开始，前朝贵族仍然保留下来，并继续维持原来的继承制度。”
甚至在跟随他岳父冯胜讨伐纳哈出的过程中，常茂还抢马、抢妇人，又将纳哈出砍伤，几乎误事。
朱楩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群臣：“说了你们先别急，这还只是开始，朕还没准备举起屠刀割你们的肉呢。别说士农工商的阶级要打破，而且朕准备永远消除现有军户籍。敢问各位爱情，如果朕说士绅一体纳粮，你们要如何应对？”
所有人都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