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口难辩

  疯癫小姐姐 第十二章 有口难辩
  生活没有技巧，只有笨笨地熬。
  回程票，买到了两张下铺，两张中铺。柏雨露坐在下铺上吃着零食唠叨着。
  “小邢，昨天你去哪儿了，那么晚才回来。”
  “瞎逛了一天。”
  “你都不带我去，还是小李好，陪着我就近逛了逛。”柏雨露削好一个小甜瓜皮，要切一半给邢若澜。
  “我不吃了，感觉胃好涨。”
  柏雨露给梅鸿达和李明一人切了一块。梅鸿达吃完去一旁接电话了。李明躺在铺位上玩着手机。
  邢若澜手机响了，赵杰打来电话，“那个，你那个补发的货做好了，能发了，赶紧发走吧，占库房的地方。”
  “谢谢赵主任，我这就给张峰说。”
  邢若澜拿出自己的小本子，核对了信息，给张峰打了电话，交代了发货详情。
  刚挂掉电话，铃声又响起来。是于正昊打来的。
  “你上车了吧？”于正昊问道。
  “上车了，火车已经开车了。”
  “明天早上九点到，是吧。”
  “正点的话，应该是。”
  “好的。你路上注意安全。”于正昊挂掉了电话。
  邢若澜一头雾水。正想着，云秀哲走了过来。他拎一兜子零食递给邢若澜。
  “你是小云吧？”柏雨露娇滴滴地问道。
  “你是柏经理。”
  “哎呀，你长得真帅气，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谢谢柏经理，我有女朋友了。”云秀哲看着邢若澜说道，邢若澜赶紧看向窗外。
  “哎呀，那可惜了，我认识一个可好的女孩子了，名校毕业的，长得可漂亮了，家里条件也很好。”
  “我女朋友也挺好的。”云秀哲还是看着邢若澜说道。
  邢若澜害羞地不敢回头。
  “那个陆涛有女朋友吗？我们小邢也单着呢，我看他俩挺合适的，要不要给他们撮合撮合。”柏雨露用甜美的声音说着话，拿起一个桃子递给云秀哲，云秀哲接过来，又放回到桌子上。
  邢若澜瞥了一眼柏雨露，站起来走到车厢连接处去了。
  云秀哲跟着她出来了。
  “不好意思了？”云秀哲笑着看着邢若澜故意问道。
  “哪有，嫌她啰嗦。”
  “如果不是出差，让你自己选择，你最想去哪座城市？”云秀哲问道。
  邢若澜想了想，“如果可以选择，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呆着。看看我的书，看看我的花。借着出差，我也去了不少地方，可是不管去哪，都找不到那种归属感。”
  “你这是宅女的最高境界吗？”
  “怎么，宅女犯天条了吗？”
  “你自己一个人住，还是和父母一起住？”
  “我是宝鸡人，我父母都在宝鸡，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生活，不觉得孤单吗？”
  “孤单？为什么会感觉孤单。我觉得一个人挺好，避免那些烦人的社交，一个人多自在，谁的脸色都不用看，也不用刻意巴结谁，多好的。”
  “你是独生女吗？”
  “是。”邢若澜答道，“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也是独生子。”云秀哲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接着问道，“你经常回家看他们吗？”
  “一个月回一次吧。”
  “你父母应该很欣慰，有你这样一个乖乖女。”
  “或许吧。”邢若澜有些惆怅地回答道。
  “为什么这么说？你这么听话懂事的，工作这么拼，他们还不满意吗？”云秀哲不解地问道。
  邢若澜没有直接回答，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听话懂事有什么标准吗？如果有，我想我也不符合他们的期望。”
  “为什么？”云秀哲更纳闷了。
  “我一直都是一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可能真的各方面都不尽人意吧，我觉得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去取悦他们了，可是好像，都不管用。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差强人意。”邢若澜轻轻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麦田，“我也很想变得优秀一些，可是你知道吗，我越来越觉得优秀这东西应该是基因里带来的，和后天的努力没有多大的关系。”
  邢若澜自嘲地笑了笑，只是一脸的苦涩，使得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僵硬。
  云秀哲听了她的话，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她，突然好想把她搂到怀里。
  云秀哲的母亲要求儿子学医，做个医生，或者搞科研。但是云秀哲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他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
  母子俩因为画袋的事情彻底闹翻了。云秀哲任性地报考了美院。他以专业课第一的名次被录取。他母亲拒绝为他提供学费。
  云秀哲的父亲工作繁忙，顾不上家里。不过他倒是很支持儿子走自己喜欢的路。他偷偷地支援了云秀哲。云秀哲怀揣着自己的梦想去上了心仪的大学。大学四年很快就过去了。走出校门的云秀哲以为可靠自己的画作养活自己。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
  有一天，迷茫中的云秀哲走进一家咖啡馆，看见墙上的一幅画，他惊呆了。那是一幅少女的画像，青涩，天真，纯情的眼眸里忽闪着惊奇，似乎在看着一件有趣，又难以捉摸地东西。
  他问了店长，这是谁的作品。从吧台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孩子，长得同画像中相似的面容，有些骄傲地，有些不屑一顾地看着他。
  “我画的。”那个女孩子说道。
  他一下子就爱上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叫罗莹莹。
  “我要去深圳，你去吗？”罗莹莹问道。
  “去。不过你去那里干啥？”云秀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去油画村，看看有没有机会。”
  就这样，云秀哲跟着罗莹莹来到了深圳。
  靠艺术吃饭非常的艰难，他们俩个租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却也幸福无比。
  罗莹莹比云秀哲小一岁，可是心理年龄却比云秀哲成熟十岁。他完全被她掌控者，不过他心甘情愿。
  云秀哲生活简单，大部分时间就是画画，为了挣钱养活他们俩，他什么活都接，每天就在那个小房子里不停地画画。
  罗莹莹却生活地随心所欲，她抽烟喝酒，整天泡在附近的酒吧买醉。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有梦想的年轻人。云秀哲长得很帅气，画也画的好，有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他。不过，他倒是无动于衷，他的心里只有画画和罗莹莹。
  “云哥，你还是管管罗莹莹吧，她……”一个叫苏燕的女孩子欲言又止。云秀哲充耳不闻。
  云秀哲在深圳待了一年的时间。直到有一天，他给客户送了画回来，看见罗莹莹脸色发青，混沌不堪，衣冠不整地搂着一个男人正卿卿我我，地上，床上呕吐的一片狼藉，桌子上放着不好的东西。他一下子懵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罗莹莹看见他，没有丝毫的愧疚，那个男的得意地看着他笑。
  云秀哲一言不发，他走进来收拾好自己的画具，整理好自己的画作，随便收拾了几件随身物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他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随便坐在那，坐了一天一夜后，买了火车票踏上了回西安的归途。
  回西安后，云秀哲也没有回家。他在城中村里租了一个很简单的小房间，理了发，换上干净的衬衫，做了几份简历，去找工作了。
  云秀哲的学历很亮眼，但是却不好找工作。一个画画的能干什么呢？他放弃了最初的梦想，回到了现实社会。
  一家日用品公司录用了他。他从卖塑料盆开始，踏踏实实地干起来，直到现在。
  伴着火车压过铁轨有规律的“咔嗒”声，邢若澜躺在铺位上睡着了。火车差不多准点到达了西安站。
  邢若澜拎着箱子走下车厢，看见云秀哲只拎着一个轻便的小箱子在站台上等着她。陆涛站在他旁边。
  梅鸿达跟他们打了招呼，一行人顺着人流出了站。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很是热闹。刚走出出站口，一个人老远叫邢若澜的名字。邢若澜抬头一看，一下子呆住了。那人正是于正昊。他看见邢若澜，急忙走过来，要帮她拿箱子。
  “你怎么来？”邢若澜一脸诧异地看着他，然后看了一眼云秀哲。
  “我换了班，特意来接你。”于正昊笑着说道。
  邢若澜更惊异了。
  “那个，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小邢，这是谁啊？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柏雨露也有些诧异地说道。
  “那个，他，我。”邢若澜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云秀哲笑着拍了一下邢若澜的胳膊，“有人接你，那我先走了。”说完，他看了一眼于正昊，头也不回地跟着陆涛离开了。
  邢若澜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云秀哲的背影心里很是着急，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梅鸿达带着李明和柏雨露也走了，只剩下她和于正昊站在那里。
  于正昊接过她的箱子，“我的车在西广场那边停着。”
  “真的不用你送我，我家离得不远，公交车几站路就到了。”邢若澜再一次拒绝了他。
  “走吧，我今天也没事，再说咱俩不是约好了今天要见面的吗？”于正昊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拽着邢若澜的挎包朝西广场走去。
  邢若澜此时心乱如麻，“我要怎么跟他解释？这怎么办才好？可是，为什么我要跟他解释，我们俩算什么关系，我是他什么人？”
  直到邢若澜坐上了于正昊的车，心里还是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着，“为什么他就那么走了，怎么都不问我一声，让我解释一下也好啊。可是，是不是我想多了，他对我是挺好的，只是因为上官雁菱的事，他对我有些愧疚才对我这么好的。”
  “你家在哪里？你给我说一下，我导航一下。”于正昊问道。
  邢若澜听了，忽然回过神来，“咱俩不是说好了要见面聊一下吗？既然你现在有时间，那就聊一下吧。”
  “你防备心这么重吗？我在你眼里不像好人吗？”于正昊有些失望地说道。
  “你别误会，我，我。”邢若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好吧，咱们找个地方聊一下。”于正昊做了让步。“现在是早上九点多，很多地方都没开门。”
  “就在这说吧。”
  于正昊冷笑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邢若澜，“咱们俩真的没可能吗？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邢若澜看着他，脑子里快速思考着怎么回答。
  “你不用说什么搪塞我的话，什么我很好，只是咱俩不合适的借口。”于正昊失落地说道。
  邢若澜心道，“话都叫你说完了，那我还说什么？”
  “我心里有人了，所以才不喜欢你。你不要误会别的。”邢若澜忽然干脆利索地说了原因，“你也不要问他是谁，反正你们也不认识。而且在我认识你之前就喜欢他了。”
  于正昊笑了。他被邢若澜的理由给噎住了，“他比我优秀吗？”
  “不知道，我没有对比过你们俩。”邢若澜实话实说。
  “他喜欢你吗？”于正昊心有不甘地问道。
  “不知道，我没有对他说过。”
  “你在暗恋他？”于正昊诧异地看着邢若澜。
  “是的。”
  于正昊无可奈何地笑了，“你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没什么不同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过好自己就行了，不用想的太多。徒增烦恼而已。”
  “你这样做值得吗？”于正昊好奇地想知道答案。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喜欢一个人，想起他的时候，心里就很开心，这就够了。我们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是不爱，没什么道理可讲。”
  于正昊手扶着方向盘，呆呆地看了看前面，“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对不起。”邢若澜低下头说道。
  于正昊又愣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送你回家吧，我送你到离你家最近的路口吧，就不去你们小区了，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谢谢。”邢若澜拉过安全带系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路沉默，默默地看着前方。
  到了地方，于正昊把邢若澜的行李箱从后备箱里取出来，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去告诉他，勇敢一些。”他说完，开着车走了。
  邢若澜拖着行李箱往家走去，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抬头看见凤美霞站在那里。
  “姐，你怎么了？”
  邢若澜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凤美霞赶忙接过她的行李箱，一起回到邢若澜的小房子里。
  一进门，邢若澜哭得止不住泪水了。
  凤美霞让她坐在沙发上，去冰箱里找矿泉水。
  “我不喝，矿泉水在厨房，你要喝你自己喝吧。”邢若澜擦了擦眼泪。
  “姐，下周回宝鸡吗？”
  “没什么事的话，就回。”
  “咱俩一起回吧。”
  “好。”
  “姐，我是不是很拉垮？”凤美霞问道。
  “怎么这么说？”
  “我爸我妈总说我没有我姐好，要是她还在的话，如何如何的话。”凤美霞失落地说道。
  “你别想多了，你姐对他们而已是一生的痛。这阴影很难走出来。”
  “可是，他们还有我这个孩子啊？我姐不在了，我还在啊。前一阵我换了工作，我打电话告诉他们，他们只是‘哦’了一声，就再没有下文了，他们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换工作。就只是告诉我，我妈老毛病又犯了，要住院，说是排到下周了，让我回去看看。”凤美霞伤心地说道。
  邢若澜不知道怎么开导他。
  凤美霞问道，“姐，你又是咋了？谁欺负你了吗？”
  “没什么。”
  “问你啥都是没什么，啥事都是自己扛着。”
  “能有什么？熬过去就好了。”邢若澜笑了笑。“中午姐请你吃饭，想吃啥？”
  “今天我请你吧，我这个新工作还不错，这个月给我发了奖金。”
  “你是男孩子，钱攒起来娶媳妇吧，还是我请你吧。”
  “姐，这个世界上就你对我最好了，比我爸我妈对我还好。”
  “你挨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姐弟俩一起笑起来。
  俩人吃过午饭，凤美霞陪着她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帮着她拿回来。
  “姐，要买啥大件拿不动的东西，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搬回来。”凤美霞把米袋子放在橱柜里，把两提卫生纸摞在洗手间门口的柜子里，搬了矿泉水靠在厨房的角落里。
  “知道了。你把自己照顾好。好好吃饭，别乱花钱。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趁着能挣钱的时候就多攒点。”
  “姐，我回去了，有事别总是一个人扛着，我没啥本事，但是好歹我也这么大个人了，要是有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邢若澜送走了凤美霞，走到阳台，打理着她的花，她只有一种花，就是绿萝，她只会种这个。阳台不大，摆了七八盆绿萝，郁郁葱葱的还挺好看。
  邢若澜拿着喷壶，心不在焉地浇着花。
  “他一定是误会我了，他一定以为我和于正昊有什么关系。要怎么给他解释呢？他会相信我吗？可是我要怎么说呢？”邢若澜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这让她感觉自己很无能。她实在是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问题。
  “不过，我以什么理由去解释呢？或许他只是把我当个关系好一点的朋友。是啊，或许就是一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而已，不然，他怎么不过来问我呢，就那样离开了。是啊，普通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她放下手里的喷壶，“算了，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想想就好了。熬过去就好了，能有什么办法呢。”
  炎炎夏日的夜晚，云秀哲站在阳台上，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下。他在等邢若澜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个信息也好。可是一晚上，他收到了好多信息，好几个电话，都不是她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