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绞尽脑汁
疯癫小姐姐 第四十二章 绞尽脑汁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然。爱之深，恨之切！
云秀哲带着邢若澜来到饭店，正要进去，邢若澜很是紧张，站住脚说道，“等一下，让我深呼吸一下。”
云秀哲笑道，“没事的，从小，他们都很疼我的，所以我的媳妇，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你以为我是你，脸皮那么厚。”
云秀哲憋着笑，领着她进去了。
他俩走到包间门口，云秀哲看见李香梅跟着云文翰也刚走到门口，他激动地上前喊道，“妈！”
李香梅回头看了一眼云秀哲，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云文翰赶忙圆场，“秀哲，若澜，你们也到了。香梅啊，这就是邢若澜。”
“若澜啊，这位是……”云文翰正要介绍李香梅给邢若澜。
李香梅身材高挑，身体瘦削，但是她做了三十多年的老师，加之她自信傲气，老师独有的气势让她不怒自威。
邢若澜一向崇拜老师，她也害怕老师，所以此刻一下子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见她身不由己地双脚并拢，挺起胸膛，像个小学生似的站在老师面前，一脸严肃地喊道，“老师好！”
此话一出，邢若澜和李香梅都愣住了。云秀哲噗嗤笑了出来。云文翰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也笑了起来。
邢若澜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阿，阿姨好！”
李香梅也忍不住笑了。
邢若澜脸羞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四人站在门口的这一幕全都被坐在里面的人看到了。
云秀哲的大舅急忙缓解了他们的尴尬说道，“李老师，快请进。”说着，他站起来迎接他们四人进去。
“李老师，坐在上座。”云秀哲的三叔也起身招呼他们。
“李老师，大驾光临，难得难得。”云秀哲的二舅跟着凑热闹说道。
云秀哲的大伯笑着站起来，招呼邢若澜道，“你就是邢若澜吧，长得真漂亮。快请坐。”
邢若澜紧张的手足无措，云秀哲的二舅妈拉着她的手，把她让到自己身边，“若澜啊，别紧张，都是自己家人。”
云秀哲跟在后面给她一一介绍着，邢若澜红着脸挨个问好。
“秀哲啊，给若澜倒点水喝。”大伯母抱着孙子对云秀哲说道。
“嫂子好！”云秀哲三叔的儿子，云嘉福说道。
“你好！”
一家人的嘘寒问暖，让想若澜放松了许多。就是李香梅一直都不说话。
云秀哲起身，端着茶壶挨个给家人倒水，凑到母亲身边，伸手去拿她跟前的茶杯，李香梅一把拿开了。
云文翰见了默默不语。
云秀哲赶紧岔开话题，“大伯母，你看佳佳爱吃啥，你给孩子多点几个菜。”但是他还是站在母亲身边不肯走开。
大伯母说道，“他还小呢，一会儿给蒸个水蛋就行了，有虾仁给几个就够了。你看看你妈妈吃点啥。”大伯母帮着云秀哲给李香梅递话。可是李香梅就是不搭理云秀哲。
“我妈爱吃葫芦鸡，还有那个高汤大烩菜。”云秀哲看着母亲说道。
李香梅还是不说话。
二舅说道，“你看看若澜爱吃什么。”
“若澜爱吃鱼。”云秀哲见母亲怎么都不肯搭理自己，只好失望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邢若澜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看了看李香梅，又瞧了瞧云秀哲，思索着要怎样才能让这娘俩有个缓冲的余地。
三叔问道，“若澜啊，你是做外贸的，你和秀哲是同行吗？我听秀哲说你们经常一起去参加医疗展会。”
“是的，我们公司也是做医疗用品的，我负责外销。”
云嘉福说道，“嫂子，听说你英语讲的很好，你是咋学的？我哪一科都不怕，就怕学英语，那个单词怎么都记不住。”
“我是哪一科都不好，就英语学起来很轻松。”邢若澜谦虚的说道。
“嫂子，你会画画吗？”云嘉福刚说完，他妈妈在后面拍了他一巴掌。
三叔急忙岔开话题，“现在手机里的照相功能那么先进，画的再好，也不如手机拍的清晰好看。”
邢若澜一看，机会来了。
“现在的高端照相机可以抓拍很多慢镜头，但是和画出来的效果是不同的。”邢若澜说道。
“怎么不同？”云嘉福问道。
“照相机是实时抓拍，画画是有延时性的。即便是模特坐在眼前，画家照着本人画，也不能同步模特的微表情。这就需要画家把眼前看到的情景记在脑中。再由大脑指派给神经系统，传达给手指，手指的熟练程度，决定了，手是否能够准确收到大脑的指令，并完成指令。所以，画家的画是需要经过大脑加工的，这个和照相机的原理就完全不同了。”
“小邢到底是做销售的，这个解释，还真是与众不同了。”大舅说道。
“就算原理不同，那效果还是照相机的好。”三叔说道。
邢若澜笑着说道，“这就是摄影艺术与绘画艺术的区别了。”
“这又怎么说呢？”云嘉福好奇的问道。
“摄影技术抓拍人物的微表情，是实时，不经过加工的，所以现在也有刑侦技术人员用来侦讯犯罪嫌疑人，看他们是否说谎，以此来侦查案情。”
邢若澜顿了顿，接着说道，“绘画中人物的微表情，是画家通过自己的观察和理解，更多的是自身的感受，来描绘出模特的微表情。简单的说，就是画家在感受模特的内心，通过画笔，展示出画家对模特的感情。是爱慕呢？是喜欢呢？是赞叹呢？还是爱呢？”
邢若澜说完，偷偷瞄了一眼李香梅，“就比如秀哲画的这幅少女的画像。”说着，她打开手机，调出李香梅的那张画像，随手给了身边的二舅妈看。
二舅妈接过手机，眨了眨眼睛，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远近，等她看清楚时，一下子呆住了。她看了看李香梅，又看了看云秀哲，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赶忙把手机给了身边的丈夫。
二舅掏出老花镜，接过手机一看，也是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
邢若澜继续说道，“这幅画中，这位少女的微表情，就和照相机拍出来的不一样。二舅，你看，这画出来的这个女孩子的眼眸，是那样的纯洁干净，懵懂中，又带着她独有的智慧，似乎感觉到她的眼眸里饱含着一汪清水似的，是那样的楚楚动人。是吧，二舅妈？”
二舅妈看了一眼邢若澜，一下子反应过来，赶忙顺着她的话，“是啊，我不懂画的，听若澜这么一说，好像一下子就懂了。”
说着二舅妈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丈夫，“老李，若澜说的你明白了吧？”
“是是，确实的，这么一看，就是这么个道理。”二舅又把手机递给身旁的大伯，“亲家哥哥，你看看这个，咱们秀哲画的真好。”
大伯不明所以，但是听了二舅妈的话，他也很好奇，用手推了推眼镜，接过手机一看，“哎哟，画的真好。”赶忙把手机越过孙子递给妻子，“你看看。”
大伯母接过去一看，哈哈笑起来，“好好！”她看完了，把手机递给了三婶，三叔凑过来一起看，老两口对视了一眼，把手机递给云文翰。
手机传到云文翰手里，他迫不及待地接过来看，一下子笑出来，他看着儿子没说话话，把手机拿给妻子看，李香梅不屑一顾，推到一边，云文翰又递给她，“你就看看，就看一眼。”
李香梅其实也有些好奇，但是她拉不下脸来，推开了几次，云文翰又拿起手机给她看，她无意间瞄了一眼，愣住了，云文翰把手机放在她手上，李香梅仔细看了看，抬头看了看邢若澜，又看看儿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出去了。
二舅妈也跟着出去了。
大舅和大舅妈好奇地问道，“什么画，拿过来倒是让我们俩也瞧瞧啊。”
云文翰急忙把手机递过去。
大舅看完，乐呵呵地对邢若澜说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啊。我们秀哲的眼光真好，我们秀哲有福气啊。”
过了一会儿，二舅妈陪着李香梅走进来，什么也没说，各自坐在座位上。二舅妈走过邢若澜旁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嘉福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邢若澜说道，“嫂子，你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真了不起，我觉得你说的摄影艺术和绘画艺术的区别好像是这样的，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哎呀呀，妈，你揪我耳朵干啥？”
三婶气呼呼地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若澜啊，你别理他，三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邢若澜笑道，“没什么，其实我也不懂，瞎说呢，我就是觉得秀哲画的比照片拍出来的好看。”
云秀哲忽然明白了邢若澜说的是哪张画了，也明白了她的目的，他偷偷握着她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家里墙上的那幅李香梅的肖像画，是云秀哲想念母亲的时候画的。他一直都很后悔，后悔自己的无脑冲动，为了那样的一个女人，跟自己的母亲决裂，让自己的母亲伤心失望。
他想了很多办法祈求母亲的原谅，只是无论他怎么做，母亲还是不肯见自己一面。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邢若澜竟然用他画的这幅画，来讨好自己的母亲。为了让母亲看一眼这幅画，邢若澜绞尽脑汁，编纂了这样一套说辞，并不失时机地拉拢了全家人给她配合。
他观察着母亲的表情，看到母亲在看到那幅画的一瞬间，似乎笑了一下，接着又绷起了脸出去了。
他知道，母亲看了那幅画像一定是有所触动的。
邢若澜不懂绘画也不懂摄影，她刚才瞎编的说辞，让云秀哲听着啼笑皆非，但是，邢若澜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就是画家在绘画的时候，有意或者无意的，一定会在描绘人物时，加入进自己的感受。
云秀哲很认同这一点，因为他画这幅画的时候，脑海中一直在思念着母亲。母子连心，母亲一定能感受到他的这份思念。
李香梅看了这幅画，确实有所触动，只是她不想被大家看出来，就起身出去了，一出包厢的门，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二婶跟着她出去，递给她一张纸巾，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秀哲找了这么懂事的儿媳妇回来，说明他自己是知道好歹的。男孩子，为了女人冲动的，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再怄气下去，就没意思了。”
服务员一盘一盘的上菜，云文翰招呼着大家吃饭，李香梅平静了许多。
“嫂子，你和我哥是咋认识的。”云嘉福问道。
邢若澜说道，“工作中认识的。”
“好像不是吧，你俩是不是一见钟情，讲讲嘛。”
“小孩子知道这些干什么，好好念书才对。”云秀哲说道。
“嫂子，你知道我哥小名叫啥不？”云嘉福故意说道。
“又调皮了？”云秀哲拦着他不让他说。
“哈哈，我哥小名叫淘淘。没想到吧。”云嘉福躲在一旁说道。
邢若澜听了忍不住笑了，赶忙低下头。
“是啊，小时候淘淘的叫着，这一下子都是三十岁的男人了。”大舅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咱们都做了爷爷的人了。”二舅说道。
一家人开心的聊着天，聊了很多云秀哲他们这一辈孩子小时候的事情。
邢若澜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吃饭，一边笑着。
邢若澜的电话响了，是梅鸿达打来的，她起身到外面接电话去。
“梅总，咋了？”
“打扰你了，小邢，周二咱们出差走，你给操个心，这两天我家里有点事，周一请个假。我怕杨宇凡马大哈，东西带不全就麻烦了。”
“好的，你放心吧。”
邢若澜挂了电话，见云秀哲也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幅画，画的是我妈妈？”
“小琴告诉我的。”
云秀哲笑着看着她，“谢谢你。”
“我也不知道我的办法管用不，刚才我是把脑子里所有能想到的知识还有优美的词汇，生拉硬套的都搬出来用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只能帮到这里，还不知道是不是帮的倒忙。”
“我的小傻瓜，遇到你真的是我的福气。”
邢若澜小声问道，“淘淘，你小名真的叫淘淘？”
“怎么了？”
邢若澜忍不住笑起来，“淘淘！哈哈，看来小孩子的名字真的不能随便起。你还真是淘气的很。”
“有这么好笑嘛？谁小时候不淘气？”云秀哲说道。
“也没有你这么淘气的吧！”
“早知道不告诉你这么多事了。”云秀哲有些无奈。
“有句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这些不好的事情，还嫌别人说你。”邢若澜白了他一眼。
“那时候年轻不懂……”云秀哲一下子闭嘴了。
“你说说你，长着个挺聪明的脑瓜子，一天天尽做些这些没脑子的事，难怪把自己妈妈气的，能把你赶出家门呢！你还真是欠揍。”
“我还好吧！我，”云秀哲有些难为情。
“以前你什么样的，就算过去了，现在开始，你老老实实的把你那个狐狸尾巴藏好了，别叫我发现，不然，管你什么尾巴，哪怕你就是九尾灵狐，我也能把你那些尾巴都剁干净了，记住了吗？”邢若澜气呼呼地看着他。
“知道了。”云秀哲应付了一句。
“态度不对，重新回答！”邢若澜瞪着他。
“我的小祖宗，我知道错了，记住了！”云秀哲无奈地哄着邢若澜。
他俩站在包厢外的拐角处，李香梅站在拐角另一边，无意间听到他俩的对话，心里不由地有些酸楚。自己的儿子，从小就调皮捣蛋，怎么都管不住，到了叛逆期，更是倔强难管，后来，又遇到了那样的女孩子，竟然为了那种女孩子和自己激烈的争吵。身为老师的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如此的堕落，毅然决然地和他断绝了母子关系。
可是，终究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母亲，怎么能不挂念他呢？
云秀哲从深圳回来，洗心革面，去找了工作，踏踏实实的生活起来，李香梅宽心了许多。只是，那么优秀的儿子，竟然去卖塑料盆，虽然他现在经营着一家小公司，也算有些事业了，可是和自己的期望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李香梅是优秀教师，专门带那些优秀的参加各类竞赛的孩子。云秀哲从小非常聪明，数学常常考满分，物理也非常好，代表市里参加过物理竞赛。可是现在，却如此差强人意。她的学生里，有些比云秀哲差一些的孩子，都混的非常好。这让她心里的落差感就更强烈了。
今天，邢若澜的一套歪理学说，让她有些欣慰，这一次，儿子终于有脑子了，找了一个聪明善良的女孩子回来。尤其是她想起邢若澜喊她“老师好”的时候，这些年积攒在心里的死结，好像有些松开了。
只是，刚才又听见儿子在邢若澜面前这样刻意讨好，自己又有些不平衡，“怎么在女孩子面前就是这个熊样，在我面前倒是趾高气昂的能气死人。”
一家人快快乐乐吃完了饭，云文翰和李香梅，云秀哲带着邢若澜，在停车场依依送别叔伯舅舅们。
送走了他们，云秀哲对母亲说道，“妈，我送你们回去吧！”
李香梅没说话，转身走到云文翰的车旁，云文翰对邢若澜说道，“若澜，下周你要出差啊？”
“是的，周二走。”
“啥时回来？”
“这次是地方会，离得近，时间短，周五就回来了。”
“那周六到家里来吃饭，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好。”
“若澜，你一个人来就行了，不要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李香梅忽然说道。
“好。”邢若澜憋着笑答应着。
云文翰也笑了，跟他俩道了别就开车走了。
邢若澜实在忍不住笑起来，“乱七八糟的人。哈哈哈！”
云秀哲的脸一下红了，“说的不是我。”
“对对，不是说你，说的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哈哈哈！”
“小坏蛋！周六我和你一起回去，要不然你找不到家门。”
俩人笑哈哈的往车跟前走去，一回头看见罗莹莹被一个男人搂着过来了。
已经快要立冬了，天气干燥寒冷，罗莹莹却穿着单薄的黑色长裙，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很是好看。
搂着她的那个男人，脸色有些发青，长相倒是精致，只是眉眼间让人感到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他看了邢若澜一眼，邢若澜竟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罗莹莹依旧是那样的美艳，只是她的脸色很不好，眼眶发青，眼神有些涣散。她看见了云秀哲，也看见了邢若澜，只是她似乎有些迷糊，好像不认识他俩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她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奇怪。
云秀哲视若无睹，拉着邢若澜就走开了。邢若澜和罗莹莹擦肩而过，嗅到了一股子奇怪的令人作呕的味道。她不由得一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罗莹莹。
“她？”邢若澜一脸惊诧的问云秀哲。
“嗯！”云秀哲点点头。
“你？”
“我有那么没脑子吗？”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