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是我单方面纠缠你
松田阵平调查了小半个月，森由罗却如同人间失踪一般，连个影子都摸不到，如今乍一看见，竟然让他有些恍惚。
但松田阵平的恍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随即挣脱森由罗，就要前往冲突现场：“不行，现场还有很多民众。”
森由罗再次拦住他：“他们用不着你担心。这些人见多识广，经验都很丰富，知道什么时候该往哪里躲，比你这种遇事就往前冲的人安全多了。”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我是警察，不能不管，让开。”
森由罗拦在狭窄的巷口，分毫不让。
松田阵平虽然不是多守规矩的警察，也知道森由罗身份并不那么干净，但还是没有第一时间直接对森由罗动手。
说到底，森由罗从没在他面前实施过犯罪行为，而他也已经是个成熟又懂得克制的警察了。
在两人的来回拉扯中，周围对这种情景司空见惯的夜场常客已经跑了个干净，店员和衣着清凉的女孩们也飞快躲回店里，拉门落锁，避免被黑帮的争斗波及。
正如森由罗所说，在这里生存的人确实对应对这类意外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
见状，松田阵平也不再坚持。
本来他就只是爆炸物品处理班的警员，这种黑帮冲突的事轮不到他来管，既然不会危及无辜的路人，他也不会硬要在这种时候掺和进去。
毕竟他只有一个人，没有武器没有后援，直接和两队黑帮成员对上，除了送人头起不到任何作用。
松田阵平掏出手机，飞快给萩原研二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代为通报情况，联系其他部门派遣后援，就专心面对起眼前的森由罗。
森由罗消失了这么久，却突然在岛博会活动的区域附近出现……
松田阵平不擅长语言试探，干脆直接问道：“所以，你果然和岛博会有关？”
他伸手摸了摸烟盒，想要点一根烟，但想到不远处仍在打斗的黑帮成员，为了防止吸引多余的注意，还是忍住了。
他直视森由罗，试图推测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你说过的那个岛博会的线人，是他向你透露了岛博会这次行动吗？”
“不，虽然我有渠道得知岛博会的动向，但像上次一样，我得知消息只会远远躲开。”森由罗压低声音，两人为了不被另一边的黑帮发现，距离贴得极近，“我来这里，是因为你在这。”
松田阵平显然不信：“又是那一套。”
“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一下呢，松田警官？”
森由罗顿了顿，觉得站在松田阵平的角度，突然冒出来一个和黑道有所牵扯的陌生女人，大放厥词要保护一个在职警察，如果是她，恐怕也不会相信。
于是她退而求其次道：“起码信这一次怎么样？毕竟你是为了追查我才会跟踪岛博会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本来不会遇到这种危险。所以我为了让你不被牵连，专门过来阻止。”
森由罗轻声道：“这样的动机足够说服你吗？”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你不需要说服我，你怎么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
他的态度听起来像是有点松动了。
但森由罗知道，与萩原研二习惯性的怜香惜玉不同，对松田阵平这样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态度转变完全不会影响他的客观判断能力。
松田阵平仍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辞。
于是森由罗只是轻声附和：“是我单方面在纠缠你。”
这话松田阵平没接，虽然森由罗的行动完全就是针对他的跟踪、监视，但松田阵平不想把‘纠缠’这个词用在森由罗身上。
倒不是说他会因为森由罗是女人而口下留情，他只是单纯认为这种形容太过于暧昧。
松田阵平始终不肯相信森由罗是出于感情原因才这么做的。
两人之间的耳语停了下来。周围碍事的路人早就跑光了，岛博会和吉川组斗殴起来更加肆无忌惮，战场逐渐有了扩大的趋势。
这让森由罗和松田阵平所在的位置有些危险，有被黑帮成员发现的可能。
森由罗观察了一下双方局势，认为一时半会儿这场斗殴还结束不了，刚要开口劝松田阵平先离开这里，却突然被他猛地往巷子深处一推。
一个岛博会的成员被朝两人的方向踹飞，人影在巷口一闪而过，松田阵平反应迅速的躲进巷子深处，借着窄巷的阴影隐藏两人。
他一手撑在墙上，形成一个笼罩的姿势，用自己的身形完全遮掩住了森由罗。
这是一个非常明显、不容错认的保护性动作。
森由罗呼吸下意识顿了一秒。
直到那位岛博会的成员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冲回群殴的混战里，确认两人暂时不会暴露，松田阵平才向后退开两步。
他把视线从巷口收回来，意外地捕捉到森由罗眼神中似乎有着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但那些情绪太过细微，并被森由罗本人很快收敛，松田阵平没来得及辨认。
“松田警官。”森由罗轻声问，“你知道，你刚才完全可以趁机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和岛博会有关系的吧？”
如果是松田阵平的同期波本，或者换成任何一个威士忌组的卧底，森由罗都十分确信对方会趁机一箭双雕。
“啊？”松田阵平甚至一时无法理解森由罗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刚才，两人的位置完全有在岛博会成员面前暴露的可能。
如果两人被发现，松田阵平用自己掩护森由罗，没有被直接目击的森由罗完全可以在对方注意力被松田阵平吸引的短暂时间内，寻找机会先行逃脱。
而如果松田阵平不用自己掩护森由罗，他则可以趁机得知岛博会成员面对森由罗的反应。
既然都是暴露，采用后一种方法，松田阵平说不定会得到他一直调查岛博会想要寻找的答案。
但这种隐秘的试探不是松田阵平这种直来直去的人能够理解的，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森由罗：“你这是什么思考方式？”
我十分确定这是你同期波本的思考方式。森由罗腹诽。
但现在确实不是聊天的时候。随着争斗范围的扩大，两人的位置越来越危险，抓紧时间转移才是第一要务。
然而，两人所在的巷子深处砌着一片矮墙，人为加筑的院子让这里成了一条死路。
森由罗回忆了一下附近地形，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决定征求一下松田阵平的意见。
“我记得这面墙后面是一家情趣旅馆。”森由罗问，“松田警官，要进去暂时躲一下吗？”